鱼我所欲也，熊掌鱼我所欲也。

苏绵绵脑子里都是这句话。

她什么都想做，但是她也清楚，自己是做不了起重机设备的。

“我的主攻方向不是机械设计，恐怕我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说遇到问题，希望我帮忙参谋一下，我倒是可以，让我设计肯定是不行的。”人总要对自己的实力有所衡量，苏绵绵权宜之后，还是这么回答了那师傅。

这让那师傅很难受，但是仔细想想，苏绵绵说的有道理。

“你看，我就说吧。”苏邦安松了一口气，“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绵绵确实不是机械设计的好人选。”

“哎，主要是时间紧，任务重，我这不是也想找你们锦华的福娃来帮帮忙嘛。”那师傅拍了拍苏绵绵的头，“是我太着急了。”

“那师傅，还有一年的时间呢，而且他们不是也说了，已经做好了从外国采购的准备，只是提供资金让咱们来研发，等到研发出来的时候可以用来抵消购买费用而已。”苏邦安拉走了那师傅，生怕他不死心。

另一边，办公室内，董厂长也在和文厂长讨论这件事。

其实董福明并没有离开锦华一机多久，在办公室里讨论让文厂长还是有点感慨的。

几个月之前，董福明还是锦华一机的领导呢。

“昨天看你不说话，就知道你老毛病又犯了，你啊，别逞能了。”文厂长担忧的说道，“才多大点岁数，就把自己给熬病了，不行就让小贺过去给你帮忙。”

“那哪儿行。”董福明摇了摇头，“这孩子留在锦华才有出路，洋源重机积重难返，和锦华一机太不同了。”

当初锦华一机因为原先的领导班底都进了局子，还有很多有关系的员工主动申请停薪留职，到南方发展，才能给锦华留下一张好作画的白纸。

洋源重机就不一样了，董福明为了能够查清楚财务上的问题，就已经要了半条老命。

直到现在也没能彻底起底洋源重机在财务上的各种疏漏，仍旧有不少人在他面前障碍。

即使是有李昭帮忙，也抵不住各种老将前来劝说，有些人更是在厂子里甚有威望，饶是董福明做事果断坚决，也要照顾厂子里员工的情绪，不得不忍。

“越是这样越应该有人帮忙嘛，为什么上面的人不在给你派给秘书？”文厂长有些懊恼，“你要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让小贺去，那我就得说说你了。”

“不是那个原因，你就别想了。我只是不希望小贺的履历上有什么污点罢了。”董福明摇了摇头，“虽然是让洋源重机研发，但是咱们锦华一机也不能放松下来，该进行设计的还是要进行设计，这件事不能等着洋源来做。”

文厂长大概明白了董福明的意思。

果然，那么大一个厂子，不是你想改留改的。

董福明现在做的事情，也只能是让这个厂子有点起色。

等他退休了，做不下去了，这个厂子怕是又要回到原来的状态当中去。

“不提这个，咱们也好久没见了，这是我刚买的普洱，来尝尝。”文厂长知道董福明身体不好，倒了一杯热茶，“我听说那师傅跑到实验楼去了，说是要找苏绵绵，带着她一块去洋源重机。”

“胡闹。”董福明摇了摇头，“算啦，这位老师傅也是心急，不提这个，之前你们出国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后来才听工业部那边的人说，你们到海外出尽了风头？”

文厂长呵呵一笑，“你们都收到订单了，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你就是想让我骄傲一下。”

“我也跟着骄傲，我还听说，张晓芳那个什么服装厂，还到国外去参加什么……什么……”

“时装周。”文厂长拿出来一沓报纸，“这都是从弗朗吉带回来的，你看看，全都是报道她的衣服的，出尽了风头的是她才对。”

“真是不错，你说，我要是让锦华一机的人到洋源那边去帮帮忙，能行吗？”看到锦华的人这么争气，董福明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洋源重机，真正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李昭那帮人。

可是这些人太年轻了，技术水平也不行。

有些事情没有李昭想的那么简单，厂子里的员工支持你的话，你做什么都是顺利的，不支持的话，就算是靠着暴力手段也不能调动起员工的积极性。

现在洋源重机就是如此。

即使厂子里鼓励大家去开展副业，厂子里的职工也不愿意。

说白了，就是风气不行。

但凡有一个人能在厂子里做副业赚到钱，也不会让大家都这么抵触。

“你的意思是说，让张晓芳把店开到洋源去？”文厂长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她的店铺卖的是什么，有多贵，洋源那边怕是没有消费能力啊。”

“但是金港有，算了，金港也都是一些男同志，恐怕也不太愿意购买这么昂贵的衣服。”

张晓芳在锦华开店，那是因为锦华虽然地方小，可是人均收入并不是特别低。

因为锦华距离省会还不算太远，而且有直通的火车，交通还是便利的。

这里的行业种类也多，不像是洋源那么单一，从重工业到轻工业，甚至畜牧业养殖业，都有。

洋源就不一样了，对比之后就会发现，洋源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重工业。

除了不远的金港赚钱多之外，在洋源大多数人做副业是没有出路的。

当初张晓芳第一桶金是摆地摊来的。

洋源呢，想要靠摆地摊搞来第一桶金，那就是痴人说梦。

不可能的事情。

像是洋源重机的郑家老三，他也想通过摆地摊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更多的是赔本。

和他一样在赔本生意上起起伏伏的人有的是，董福明去的太晚了，这个厂子想改变的时候，已经有点尾大不掉，难以翻身，所以才会让董福明这么发愁。

“不过还是应该鼓励咱们锦华一机的职工，到洋源地区做榜样，这样吧，我回头动员一下。”文厂长看到董福明着急，自己也跟着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