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绵没来得及说，李刚就先吹上了。

“其实数控设备我们也一直在开发之中，这不是，我们之前小试牛刀，做过数控的切割机。那一段时间不是卖的挺好的么？只是这个大型机械嘛，我们还在研发，反正是迟早的事情。”李刚是销售，在这个场合自然是有一分也要吹成十分才行。

他没说的是，当时做数控设备，那是人家薛昆跟着一起研发的。

要不是有这些会计算机的清华的学生，那台设备根本就做不出来。

而且那台设备还不是那种几个按钮自动出复杂内容的机器设备，而是需要人提前将要起个的图形在软件里设计出来，然后再进行切割。

这一点苏绵绵会操作，让她写的话，她一个之前搞材料的，还真是费劲。

李刚可不管这些，牛吹的震天响，仿佛很快就会推出数控产品来让大家使用。

对于他的话，大家都很乐见其成，这些人能买得起进口的数控设备，自然也知道数控机床是“工业母机”，他们倒是不怕赔这一台两台的，大多数和牛老板一样，主要还是被骗了心里不舒坦。

但是九十年代，谁还没上过当受过骗？

就是苏纪纲，也有钱包被偷了只能借钱拍电报回去让苏绵绵他们给转钱的时候。

而且这种当，就是报案了，人都往香江跑了，就是抓人也没那么容易，谁也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

一提到数控设备，大家是七嘴八舌，这些厂子大多数都是生产结构复杂、相对精密的工业产品。

使用人工来进行加工，那生产效率简直太底下了，所以他们普遍不会选择普通机床，而是选择数控机床。

这个时期，国内其实还没多少生产厂家会采购数控设备，但是这时候的数控规模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尤其是南方。

只是进口这些数控设备很难，甚至有些复杂。

毕竟这时候华国还没有加入世贸组织，很多东西采购不便，甚至你想采购，人家也不一定会卖给你，理由多种多样。

也难怪这些老板们会上当受骗。

听着他们的讨论，苏绵绵只觉得这口饭有些难以下咽。

国内的数控机床产业其实并不乐观，即使到了两千年后，华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机床消费国和进口国，数控机床仍旧是被国外发达国家牢牢封锁。华国很难掌握核心技术，发展停滞不前。

自从八十年代，国内引进数控设备概念，向海外发达国家进行学习之后，数控机床就一直是一种放养的状态。

专门做数控的厂子很少，像是锦华一机，哪里不知道数控设备的好处，但是他们没有专门的人才会做。

本身数控发展就比国外落后了好多年，在高端方面更是落后十几年，国内长期以来，都没有合适的芯片，应用技术及技术集成方面的能力很低。

苏绵绵只是教会这些人使用数控设备，就已经成了他们嘴里的人才。

国外的设备没售后，几乎没有培训，国内的不会做，没有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系统，等等等等，都是限制国内数控发展的原因。

虽然李刚说的很乐观，但是让苏绵绵来说，想要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数控系统，至少要等到两千年之后。

想要拥有国产化芯片制作的数控机床，那就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但是她总不能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吧，只能是一顿饭吃的难以下咽。

第二天，张师傅和苏绵绵他们又走了几家比较近的工厂，领着这些老板们学习了一下具体的操作，同时检修了一下设备是否有问题。

然后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李刚和这些老板互相交换了名片，又吃了一顿之后，才坐火车回锦华。

火车上，李刚给苏绵绵倒上了热水，“不好意思啊，这两天麻烦你们了。”

“麻烦不麻烦的倒是不说了，小苏可是给累坏了，这几天废了多少吐沫星子啊，那帮人卖货竟然都不进行培训的，多好的机器，浪费了啊。”张师傅在一旁附和着。

“谁说不是呢？”李刚看出来苏绵绵情绪不高，“不是我说，小苏啊，你是不是觉得你李哥做事儿不地道？”

苏绵绵抬头，看着李刚，“我没这个意思。”

“没事，有这个想法也没关系，我也知道这次是我的错，还给厂长写了检讨。你们该说说，我也确实是错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可算是给咱锦华闯祸了。”

“你还知道！”张师傅摇了摇头，“还好小苏有本事，要不我再怎么给修，回头他们不会用，还得坏，到时候连累咱锦华都不好了。”

李刚也是无奈的说道:“谁叫咱们锦华没有数控设备呢？老苏那边说了好长时间在开发，也没开发出来。要不是起重机和化肥生产线的订单不少，咱们靠着现有的设备，其实也吃不了几年的热乎饭了。”

看来李刚也跟着着急了，苏绵绵这时候才抬头，问道:“国内现在有专门做数控的厂家吗？”

“有，但是不多，大多数都是军工企业，咱也高攀不起。”李刚说道，“当然也有民营的，但是技术水平说实话，很一般……”

“那咱们可以让他们变得不一般啊。”苏绵绵想起了民营的企业，一下子就想到了薛昆老师。

说是老师，薛昆实际上已经是博士生了，他之前的小公司还靠着苏绵绵给打的钱凑合过着，日子说不上多好，但是在科技园区有了一块地，盖了几间不大的厂房，也算是高新技术产业，拿着国家的扶持。

在苏绵绵的支持下，他们已经将cad的软件完善的很好，只是因为盗版横行，他们想要靠着软件收回成本，还是有些勉强的。

也就是靠着锦华这个狗大户，能保证饿不死而已。

同样的，像这样的小公司还有一些，苏绵绵觉得有必要多找一些类似的人才，或者公司，进行合作。

既然自己不行，那就找能行的人进行合作，如果能给兼并进来，那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