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苏绵绵接触过，但是刘工眼神里闪过一丝恍惚，确实，锦华这一次派来的人里，就连老师都不是业界最顶尖的。

唯独几个工厂实在拿不出来钱，只有出人出力而已。

和贺一鸣往外走的苏绵绵皱着眉头，她来之前已经听厂领导说过了，这个研究所虽然是锦华投资的，也是工业部牵头的，但是对锦华来说弊大于利。

因为里面有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工厂要养，每家工厂除了人手之外，最多的一家也就出了五十万元的研发经费，剩下的缺口都需要锦华来填补。

虽然换来的结果是锦华拥有这个研究所百分之六十的所有权，但是对锦华来说，如果这个研究所没有研究出有用的东西，那么这百分之六十的所有权只是负担而已。

当然，工业部也不会就这么让锦华吃亏，所以要求各个工厂提供精英人手，而且场地也是工业部落实的，在帝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挪出来一个专有的研发场地，这已经是非常照顾了。

而且工业部还出资购买了一部分科研材料和工具机械，也就是说虽然锦华不看好，但是上级领导眼里，这还是挺重要的一件事情。

“三十多家企业，最后加在一起，一年也提供不了五百万的经费，每一家都希望能从研究所里获得专利和生产许可，但是愿意出的人手却没有那么多。”贺一鸣小声念叨着，“而且我们还不能强硬的要求他们做对咱们有利的研究，毕竟有一部分企业，让他们参加就已经废了很大的力气了。”

这段时间贺一鸣都在帝都，亲自陪着工业部的人去谈判，希望能够有更多有希望的企业，愿意加入到这个研发中心来。

有的工厂生产任务重，而且盈利颇多，对这个研究所没什么兴趣。

也有一些希望能够仰赖这家研究所获得新生的企业。

总之参差不齐，贺一鸣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苏绵绵，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毕竟作为工作狂，他是最了解同为工作狂的苏绵绵的，对方只要是开始做实验，那可就是不眠不休，好在身边有不少朋友关心着，要不然她那种工作的劲头，就是贺一鸣也望尘莫及。

“这我都理解，可是关于研发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研发项目可以由锦华来指定，没想到来之前领导告诉我，项目需要共同协商才行。”苏绵绵皱着眉头，她来帝都第一件事就去研究所看看，就是想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华出钱出人，结果连研究什么都做不了主，那不是太亏了吗？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如果都让咱们锦华做主，那些人是不愿意加入这个研究所的，工业部也不可能专门单独给锦华成立一个研究所，这件事就只好少数服从多数。”贺一鸣打开了车门，“先去一趟学校吧，我帮你把行李放好，收拾一下。你呢，现在更重要的是把学业完成，至于研究嘛，实在不行就放一放……”

苏绵绵的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她的学业还有整整两年，等到她毕业都快九五年了。

这期间要是不能做出什么成绩，那未来又要花费大量时间去追赶国外的先进技术。

她现在都还记得，在通讯行业，以及精密机械制造行业，被国外卡脖子的那种窒息感，这是每一个工业人都会觉得糟心的事情。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能够给她一个追赶的机会，哪怕只是缩短五年的时间也行，总比在有需求的时候束手无策要好。

很快两人就开车到了学校里面，绕进了研究生楼所在的区域。

李老师的研三学生，这时候都已经忙着去找工作去了，并没有在学校里面。

研二的学生，其实和研一的学生没什么区别，都是第一次住进研究生楼里面。

李老师的研究生是四个人一个宿舍的，这个年代四人间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像是苏绵绵之前去的研究所，是八个人一个宿舍，虽然房间要更大一些，但是和研究生楼，有独立的卫生间比起来，环境差多了。

而且研究生楼还可以生火做饭，要比本科生楼好很多，只是苏绵绵初来乍到，也是要听宿管阿姨叨唠叨唠才能清楚的。

“我跟你们说啊，男同志本来要留在外面，但是你是家属帮忙拿东西我也不能反对。以后男同志也不能进宿舍楼，仅此一次知道没有？”宿管阿姨是个大嗓门，吆喝过后传来一阵嬉笑声，这个年代的研究生可不都是年轻人，也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还在做研究生，李老师就有三十多岁的研究生，都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种种原因没能上学，现在重新回到校园里学习的人。

甚至研究生宿舍楼里，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女学生，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和苏绵绵那个时代不好找对象的女研究生群体不同，这个时代大学生结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所以宿管阿姨喊的这些，反倒让人笑出了声，不过虽然喊了没什么用，阿姨还是要强调一下纪律，避免男同志往女生宿舍楼里面跑。

苏绵绵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就不住在宿舍里面，因为不合群，她选择了单独出去租房住。

但是现在她就没有以前那么害怕群居，竟然还有那么几分期待宿舍生活。

和她同宿舍的三名女生，有一名已经找到工作，经常不在宿舍，还有一名已经结婚，搬出去住了，所以实际上这个宿舍里的常住人口只有两人。

因为是大二学生，苏绵绵只能和其他专业的人混杂在一起住，和她同宿舍的女生叫叶芸芸，物理专业的研究生，对苏绵绵还算比较热情，听说是李老师的学生，羡慕不已。

现在整个学校都知道，李老师的学生很容易出成绩，上学期间可以参与多个项目，发表不止一篇论文。

不过学校里的人并不知道苏绵绵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更不知道苏绵绵是锦华的人，对她也只是羡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