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又拨通了女警员王彤的电话，与他的上司不同，秦越道明来意后，她对案件的进展则是守口如瓶：“我们还在调查，现在还不便向你透露，如果有进展或者需要我会通知你们的。”

秦越语气不快道：“我不是要打听你们的工作，但是杨帆现在居然可以好好的坐在家里给我的女朋友发信息，我是不是可以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彤显然有些犹豫，她想了想对秦越说道：“你先别着急，我们警方按照规定也不能无缘无故的长时间拘押嫌疑人，他现在只是有嫌疑，我们缺少足够的证据，如果林同学她能想起什么对案情有帮助的细节，可以随时告诉我。”

这跟林岳的说法一样，秦越知道这是实情，但找证据是警方的事，他问王彤会不会调查不雅视频里其他的女性当事人，王彤稍作迟疑后也给了肯定的答复：“这个一定会的，她们都是重要的证人，说不定也是受害人，但是这些人的身份我们需要先核实，一个个去联系也需要时间，而且身为警察不可以太主观的做有罪推定，因此客观上讲现在他是无罪的，你如果发现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可以随时告诉我。”

秦越知道这是现状，但他还是有些不满：“王警官，你说的我能理解，但是你想想，他这样的一个人，干出这些事情后居然能完好无损的仍然在校园里逍遥自在，我女朋友也在学校里上学，林诗诗也在一个园区，就算远远看他一眼对她们来说都是噩梦，别说学校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学生，假设我们没有更直接的证据，真的就拿他没办法吗？我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天天麻烦你们，他如果什么也没干，就在我女朋友面前站两分钟，我也不能总为了这种事情报警啊。”

“本来调查结束后，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给你们学校一份情况通报，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我明天会向上面申请，先通知学校让杨帆先停课，直到调查结束。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你可以跟林诗诗说一下，明天到局里来一趟，我们想带她去医院做一个身体检查。”

秦越道：“我会告诉她的，但是你觉得这么长时间了，取证还有用吗？”

王彤考虑了一下说道：“实话说希望不大，所以你们自己决定，我们不会勉强。”

挂了电话，秦越把情况告诉了颜颖，是否要回警局做鉴定秦越建议让林诗诗自己决定，但颜颖觉得肯定得去，去了总归还有一线希望，不去的话就等于自己放弃了。

秦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乐观，这次杨帆极有可能全身而退，但是具体原因他现在不好告诉颜颖，不过他只是个小白脸，直接的威胁其实远没有许成这样的地痞流氓大，抓了许成也算断了他的手，以后他应该得低调不少。

秦越不是不知道炎国法律要讲证据，警方办案需要流程，现在也不过才过一天，按照他的性格不会这么武断的做出结论，找警方发牢骚也不是急的昏了头，更不是故意无理取闹。炎国拥有全球最廉洁高效的警务系统，这里也是公认的整个蔚蓝星最安全，治安最好的国家，警方的公信力一向是非常高的。正常情况秦越应该静待调查结果，而不是这样没有耐心。

他之所以一开始就得出这么悲观的结论，还要从这两个电话说起。赵岳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高级警员，秦越在他面前表现的像一个毛毛躁躁的愣头青，这个老江湖虽然一直试图安慰开导他，但也表现出了一些不耐烦的情绪，这是对一个小人物自然而然的轻视，这不能代表什么，但秦越以为炎国的大多数警员都具有强烈的的道德和是非观念，嫉恶如仇并且有同理心，这是这个国家的骄傲和灵魂，可他在林岳身上看不到这点。

更重要的是他对杨帆的定位看似合情合理，但那些视频证据毕竟是秦越提供的，因为对证据太熟悉，他当时才会做出已经可以报警的决定，因为他认为把杨帆送进去问题并不大。诚如林岳所说，这些视频并非直接证据，但是一句偷拍和不知情就揭了过去，未免太过轻巧，这些视频拍摄的视角大多能看出并不是偷拍，男性的脸都被很好的掩掉，而女性经常很配合的对着镜头搔首弄姿打招呼，这哪里是偷拍视角。

要知道按照炎国现行法律，单单是违背他人意愿拍摄和制作这类视频就已经构成违法，更何况他的共犯许成还把它们发布到了互联网上。林岳的交谈与其说是推心置腹向他解释事情原委，不如说是担心这个愣头青把事情闹大，造成不好的影响，因此才需要对他的情绪进行安抚。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又给王彤打了电话，王彤年轻而富有正义感，她虽然不能更改最后的调查结论和走向，但是也答应向学校通报，建议对杨帆进行停课处理。这个举动证明王彤内心也认同杨帆有问题，如果杨帆真的只是花心了一点没什么大错，作为这样一个有正义感且讲原则的警员，不会贸然给学校发这样的通告，否则对杨帆一样不公平。

即使这样，目前不能说是警方包庇罪犯，但可以肯定在处理尺度上他们是有所偏向的，这一点偏向有时不直接违反规则，但已经可以让杨帆降低嫌疑，最后积少成多而安然无事。秦越之所以没有在电话里跟林岳较真，因为他相信这么明显的问题林岳不至于不清楚，但明显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继续较劲的结果一定是讨不了好的，索性就再装的没脑子一点，反而会让林岳担心。

最后他从王彤那里争取的结果，杨帆停课，他相信也是经过了林岳的同意，否则以王彤的严谨，案情进展一个字都不愿透露，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做出这样的承诺，她也不是主办人，没有这样的权利。说白了这就是胡搅蛮缠换来的对方的妥协，担心学校这样的环境，闹大了不好收拾，让杨帆收敛点，最后给个退学处分，也算是给当事人一个交代。

至于杨帆，秦越其实也没打算死缠烂打盯着不放，在他看来，虽然警方的处理可能不理想，但是如果杨帆从此在他面前消失，这个结果肯定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除了他骚扰颜颖之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要不要继续追究责任，主要还是看受害者林诗诗的意思，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从警局走了一遭，当事人的意愿已经消退了很多，她眼下更多的诉求可能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舔舐伤口，或者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从而忘掉这段经历。

至于许成和杨帆背后的犯罪链条，最后能处理成什么样子，秦越觉得他就静静的等最后的结果就好，按照这个架势，最后没有任何结果也不意外，毕竟相比许成和杨帆的事情，对于这个非法平台，秦越提供的信息连证据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个线索，查不查，能查到什么程度，他都左右不了。

不过秦越多少有点不甘心，于是他又将证据打包，发到了炎国网络安全局的公共信箱里，炎国网络安全局是专门处理信息和网络犯罪的执法机构，跟炎国警务局、炎国国土安全局是平级机构，虽然这类举报邮件不一定会得到重视，但秦越觉得尽人事，多一个希望，或许未来可以少一些人受害。

第二天秦越起了个早，准备先陪林诗诗和颜颖去做检查，然后再去电脑城买设备，但没想到第二天上午林诗诗却反悔了，无论颜颖怎么劝说，林诗诗执意不想去了，她退了酒店，回住处简单拿了些行李就离开了，说打算回老家一段时间，换个环境，一个人静一静。

秦越和颜颖一起将她送上了出租车，回到租住的房子里，看着装点到一半的闺蜜之家，颇有点唏嘘：“哎，你说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的太复杂了，又是搬家又是租房子，折腾了一圈林诗诗还是走了，以后八成也不会回来住了吧。”

颜颖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把咱俩折腾的够呛，跟个大傻子一样，你说留这么个破地方干嘛，回头我还是把东西都搬回家里去吧，最可恨的是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和押金，心疼死我了。”

秦越搂着她的腰，安慰道：“花钱消灾嘛，小心无大错，只要你平平安安，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呢，回头跟马亮商量下租金退点，大不了押金不要就是了。”

“大坏蛋最好了，”颜颖亲昵的搂住秦越的脖子，她大眼睛转了转，在秦越耳边呵气道，“对哦正巧呢，这张床你还没睡过，今天要不要试一下？”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