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斐看刘金山有点上头，拽了拽他道：“别搞了，老大都说了他跟那家店不对付，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你别急呀，我是那样的人吗？”刘金山不慌不忙掏出手机，神神秘秘道，“你以为现在还要去店里吗？互联网是干啥的，白瞎了你这个专业了。”

梁伟好奇心大起，脖子伸的老长：“啥意思？还能网上下单？点外卖呢？”

刘金山打开手机，得意道：“他们店搞直播呢，我听我们工会的大佬说，只要刷够礼物就能加女仆妹子的微信，聊好了等一会下班就能约出来吃饭唱歌。”

“什么都是你们工会的人说的，靠谱不靠谱啊，”高洋虽然嘴硬，但是显然也信了，刘金山手机不太给力，刷了半天网页都打不开，他不耐烦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刘金山尴尬道：“那用你的手机，你有天娱直播吗？”

高洋和吴斐手机里都有直播软件，闻言按照刘金山给的信息找到了直播间，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妹子坐在一个小椅子上直播才艺，刘金山解释道：“这个明骏|妖姬就是他们店里的，身材和服务都很好，性价比很高，我们游戏工会那个富二代给她充了不少礼物，现在是她的房管。”

众人一听这才了然，盛嘉明的店就叫明骏网游，工会的名字也一样，点进工会链接看到好几个美女主播，部分是停播状态，依次点开主播介绍和相册，秦越认出似乎有一个之前他是见过和盛嘉明在一起，但是因为照片美颜过度，有些不能确定是不是她，过了一会高洋也认出了之前去店里见过的那个服务生，当时正是因为她才跟沈辉吵了起来。

刘金山一听，兴奋的点着高洋的手机屏幕：“那还等啥，就她了，明骏|小雪，她正好在播，老哥们赶紧去关注一波。”

这个小雪走的是清纯风格，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镜头前唱歌，没什么扭腰摆臀的性感动作，直播间的弹幕也没什么聊骚不堪的内容，看了一会小雪也没有说暗示刷礼物或者和粉丝约会的话，高洋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这尼玛怎么约？啥都不会尽吹牛逼，你那工会的就是个口嗨，在网上装大佬，你充钱给哥展示一下？”

刘金山也有些不确定起来，他弱弱道：“先等下，我飞鸽问下他，要是骗老子我就把他拉黑。”

说罢刘金山给他的工会好友发了信息，大家以为他在吹牛，怕他下不来台便劝他算了，但没过多久那个大佬真的回复了：“小雪吗？小雪价格高人也拽，不好约，你等下我给你问问。”

众人一时表情各异，刘金山紧张的脑门上都冒了汗，他连续催了好几条，过了一会那人又道：“加好友300，吃饭1000，约P要看得过眼，价格另算。”

刘金山看了一眼高洋，犹豫道：“这个有点贵啊，不行换个人吧，我问问有没有便宜点的…”

高洋有点来气：“别呀，就她，我不信了还，不就1000块钱吗，老子给的起！”

大家都劝道：“算了吧洋子，金山就吹吹牛逼的，别浪费钱了。”

说完高洋就往直播软件里充了300块钱，全部给小雪刷了礼物，弹幕上随即爆出一堆礼包特效，小雪也露出了一丝矜持的笑容，对着屏幕嗲声道：“谢谢洋少哥哥的礼物，洋少哥哥好像是第一次来哦，一会小雪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哥哥喜欢看什么才艺可以告诉小雪哟！”

看着直播镜头前软声软语的女主播，高洋的表情有些五味杂陈，很快他的手机震了震，他有些颤抖的点开后台信息，只见小雪给他发了一条私信，把她的飞鸽号和粉丝群号发给了他，高洋依次添加，粉丝群里大概有五十多号人，群公告里写着：“求关注，推广期间VIP福利：礼物300可加好友，早、午餐800，晚餐1000，逛街看电影2000可牵手（不超过3个小时），路费自理不异地，荣耀陪玩25/小时。”

吴斐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也表示这个价格在小主播里面算很贵了，秦越这才知道这种所谓的福利在“天娱直播”平台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多数女主播都会明码标价为粉丝提供各种各样的福利，没有名气的小主播需要粉丝礼物刷人气冲排名，往往100块就能加到微信，800-1000不等就可以成功线下牵手，这个价格也是跟线下风俗市场对标，算是随行就市，公道合理。

而排名前几的头部主播，约出来吃顿饭往往就花好几万买礼物，睡一晚据说要数十万元不等，堪称天价，小主播们求礼物和热度的最终目标都是向着这一步迈进，这种平台的生存法则带有一些古代娼妓选花魁的属性，而“天娱直播”平台正是岳扬天胜娱乐旗下的王牌板块，这不得不让秦越产生一些联想。

秦越安慰道：“我看差不多了，别再充了，套餐里也没有打P这一项，人家说不定还是蛮有底线的。”

刘金山却哪壶不开提哪壶：“肯定是可以打P的，只不过这一项不能贴出来，不然就进去了。”

“应该是有的。”高洋也不傻，知道刘金山说的是实情，他点了点头，在飞鸽里给小雪留言问道，“今天下班有空吗？一起吃晚饭？”

小雪回复道：“今晚要看一下，不一定有时间呢。”

高洋：“好吧，那算了。”

小雪：“哥哥人在哪里呢？”

高洋：“在东海，喜欢你很久了，特地来这里，想见你一面。”

小雪：“哥哥是第一次来我直播间吧，那要不这样吧，如果你现在达标，我就推掉其他事情，陪你吃饭好不好？”

高洋：“达标？刷礼物吗？”

小雪：“对呢哥哥，我要完成业绩才能跟公司申请的，公司对艺人管理很严格。”

高洋：“刷多少？”

小雪：“十个火箭就可以了（一个火箭是100云洲币）。”

高洋：“我刚刚刷了300了。”

小雪：“那个不算的，已经给你开通粉丝VIP了。”

众人看完一阵无语，明明就是在女仆店打工的技校生，兼职做应招，摇身一变到了网上成了所谓“签约艺人”，出台费用贵了不少，而且还只是吃一顿饭，看个电影都要2000，简直是明抢。

高洋似乎对小雪有一种执念，他咬了咬牙又充了1000进账，一次全刷了进去。弹幕上出现一波火箭起飞的特效，字幕还打出了高洋的ID，小雪带着颤音激动的尖叫起来，似乎十分意外惊喜，她对着镜头给高洋送上了飞吻，然后房管在弹幕中适时的打出：“恭喜洋少升级为直播间子爵，可以与主播进一步互动。签约艺人推广期间，礼物数量达到300元或推广贡献达到100可加VIP群，大家多多订阅转发！”

接着所谓的粉丝VIP群中也不乏对高洋的羡慕溢美之词，什么小雪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我也想跟她共进晚餐，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机会云云，高洋回到飞鸽聊天页面，问小雪几点下班，在哪里见面，小雪说要跟经纪人报备行程，又说要推掉一个晚上的活动，让他等一等。

接着有一个用户名叫“明骏明星经理人”的陌生人加了高洋的好友，开始问他的个人信息，又要了他的照片，说是为了保护艺人的安全做必要的审核，如果不提供就不能和主播进行线下活动，高洋依言发了过去，问对方什么时候可以见面，经纪人给了他一个餐厅地址，并告诉他6点半准时赴约，8点钟结束，期间不可以拍照，不可以有身体接触和强迫行为云云。

大家查了一下那家店，网上的评价非常差，很多人投诉有饭托恶意抬价，约了个小姐姐一进门就疯狂点菜，菜价奇贵而且分量很少。大家不禁为他捏把汗，高洋十分气愤给经纪人发信息要求退款，否则就举报他消费欺诈，经纪人这才变了态度，说第一次见面肯定要按照规矩来，怕艺人遇到变态，如果见面后她个人不排斥后续接触，是可以自己商量怎么约的，高洋觉得好像也合情合理，谁知道刘金山直接抢过手机，回了一句“瞎扯淡，骗谁呢？”，那所谓经纪又再次改口，说如果主播愿意可以自己约时间地点。

众人不禁对刘金山竖起大拇指，果然在老司机面前，表子的牌坊是很难竖的起来的，他把手机递还给高洋，建议他找个离酒店更近，能点酒水的地方，大家连连感叹金山已经非彼山，果然在少妇身上发生了蜕变，车轱辘到处乱滚。

高洋本来打算约小雪出来跟兄弟们一起唱歌，但小雪说只能一个人限吃晚饭，大家都表示不愿意参与，让他把握住机会告别处男生涯。高洋被说的也有些骚动，现在他已经不敢再小看刘金山，按照刘金山的指示选择了一家离学校有一些距离，情调挺不错的西式餐厅，这里消费比那经纪人推荐的便宜了很多，而且可以提供酒水，旁边就是情侣主题酒店，大家看时间差不多便一起回了宿舍，让高洋先好好捯饬一下再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