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住在楼道另一端，必须经过我的门口才能到达楼梯。那天我看见的情景实在太骇人了。我认为我的神经绝不比一般人弱，但那天的情景把我吓坏了。楼道整个是黑暗的，只有中间的一个窗子透过一道光线。

我看见有个东西从楼道那边移动过来，是个黑乎乎的在地上爬的东西。它突然爬到光亮的地方，我一看却是教授。他在地上爬着，在地上爬！倒不是用膝盖和手在爬，而是用脚和手在爬，脑袋向下垂着。但他的样子似乎很轻松省力。

我都吓糊涂了，直到他爬到我的门口，我才走上去问他，要不要我扶其他来。他的回答是极其特别的。他一跃而起，骂了一句最可怕的脏话，立刻从我面前走过去，下楼去了。我等了将近一个钟头，他也没回来。他大约直到天亮才回屋。”

“可能是风湿性腰痛。我见过一个严重的病人，就是这样走路的，而且这个病比什么都令人心烦，容易发脾气。”我替这位可怜的男人分析着可能性，但他很明显拒绝了这种说法。

“风湿性腰痛是讲不通的，因为他当即一跃而起。而且他的身体棒极了，这些年来我还没见他像现在这么棒过。”

“所以你怀疑他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是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打算买点儿五帝钱，辟邪，起码能给我心里带来点儿安慰不是？”

“嗯嗯，这倒是，那您想要什么品相的呢？品相是用来表示收藏品的完好程度。古钱作为收藏品的一种，也具有自身的评价标准，可分为美、上、近上、中四个等级。”

“嘶，那什么，什么样的效果好？”

“那必然钱多的呗。”

“来十串。”

咳咳，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订单吓蒙了，要知道，最好的五帝钱大概在6—12万一套，也就是说，这一下子就能进账百万元！

“先生，恕我直言，这价格……”

“钱不是问题！”

“冒昧的问一句您？在哪儿高就？”

那男人听见这句话身体微微抖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如果我没留意可能就会忽略这个细节。

“黒德药业，懂了吧，中级科研人员，少不了你的钱，走公款报销就行。”

……不是，哥们，这话你都跟我说！？这是我能听的！？你还公款报销，你是真对得起你公司的名字啊。等等，这不是董伊隆的公司……

我装作听懂的样子，恍然大悟。

“哦哦哦！嗨，我大表哥也在你们公司，他好像姓董来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要我肯定给，大概一个周的时间吧，你付一下定金，留个方式，到时候我送上门。”

说实话我一个周的时间都不想给他，要知道我的时间本来也没多少，我也不想在这里墨迹！

“一个周……”那男人微微皱眉，“给你加钱！五天！”

“先生……这……”

“再加三万！”

“先生，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要知道你这个数额也不是个小数对吧。”

特么有钱了不起啊！黒德黒德！真是黑的没道德！

“把嘴闭上，加十万，五天送来！”

我点点头，啧，大不了我从地下室亲自给他拿上来，不让员工拿嘛，真是的~

男人留下的信息隐含着不少新内容，我没能联系到秦昊，但是他手下的情报人员给我提供了一份很有价值的信息。

这男人叫张森，是狄考文的弟子，跟随狄考文很长时间，而他的身份并不是口中的中级科研人员，而是黑德药业科研实验室的主任助理。

但张森并没有等到第五天，相反，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敲开了我的店门，他慌慌张张的，一见面就让我给他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粘上什么脏东西……

南桐？

哦，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不祥之物。

“昨天晚上我从你店里回到住处。我老师，昨天一天他的样子都很古怪。我相信有的时候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并不记得。他好像在做梦似的。昨天就是那样。他不像是我老师。他的外壳还是老样子，但实际上不是他了。”

“请你把昨天发生的情况告诉我。”

“昨天夜里我被狗的狂叫声吵醒了。我总是把屋门锁上才睡觉，但就算这样，我始终都有一种不祥之感。我的卧室在楼上。碰巧昨晚我的窗帘是打开的，而外面有很好的月光。

我正躺在床上两眼盯着白色的窗口，耳朵倾听狗的狂吠。突然看见我老师的脸在窗外看我。我几乎吓昏过去。他的脸贴在玻璃上，一只手举起来，仿佛扶着窗框。如果窗子被他打开的话，我非疯了不可。那不是幻觉！

你可不要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我肯定，大约有二十秒钟的时间，我就那样瘫在床上看着他的脸。后来就不见了，但我动不了，不能下床到窗口去看他上哪儿去了。我躺在床上，一身冷汗，直到天亮。早餐时他的态度很粗暴，没有提到夜里的事。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撒了个谎就跑出来了——我就上这儿来了。”

我有点震惊，要知道他慌张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而他如果所言不虚，那……科学的尽头……不是东北，是玄学。

“你说你的卧室是在楼上。那家里有高梯子吗？”

“没有，所以我才吓尿了我，根本没有够得着窗子的办法，而他偏在窗口出现了。”

“昨天……昨天十二月五号。”我说。“这就更复杂了。”

“难道日期有重大关系吗？”

“可能。”

“是不是你在考虑和什么周易，什么八卦，什么星座云象有关？”

“不，不是。你可以再说一遍你之前遇到这样事情的日期，我来核对一下。既然你说，你的老师在某些日期对自己干过的事并不记得。所以，我们干脆在这种日期去拜访他，假装是他约咱们去的。他大概会以为是自己记不清了。这样咱们就可以从近处观察他，做为侦查的起点。”

张森有点儿犹豫，看得出来他不是很信任我。

啧，你不信是吧，我有的是招，我折返回房间，拿出一张黄符，上面写着我在梦时，张老道诵的咒语，我觉得是静心咒……绑上朱砂线，就这样放在他随身的口袋里。

一炷香的时间，张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红润。

“神了！韩老板你还是内行啊！可以可以，我同意你的意见！”张森说，“不过，我得提醒你，教授有时候脾气很大，行为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