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小姐，你今儿个要出门，去哪？”杏子手上忙活着给林素梳头，嘴也不停歇。

“一段时间没见，胆子越发大了，小姐我的行程都要向你报告。”虽嘴上说她胆子大，但林素并无不悦，只是打趣她罢了。

杏子笑嘻嘻地反驳道：“这不是许久未见小姐，想跟小姐多说几句。小姐就中意我梳头的手艺，出门从来都不带我，嫌我啰嗦。”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小姐。”杏子本以为小姐会否认一二，自己就可以借机央求陪小姐出府，可惜小姐不上勾。失落写满脸上，挡都挡不住。

见此，林素都不忍心继续捉弄她：“到时你陪我一起去。”

什么，我陪小姐去，太好了。肉眼可见蔫了的花重新焕发新生。

“有那么开心吗？”林素完全不明白府中又没有限制丫鬟们出府，跟自己出府有这么开心的吗？

回应林素的只有一串哈哈哈嘻嘻嘻的笑声。

“走啦，还笑。幸好你已经帮我梳好头，否则非给我梳得歪歪扭扭，重来不可。”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小姐，你买啥？这我熟，我没事就在这瞎溜达。这儿李家的臭豆腐味最正宗，一想起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小姐要不要我买点来，你尝尝？”杏子看见刘家包子摊位，兴奋地抓着小姐的衣袖，引起自家小姐的注意，食指指向那，“小姐，他家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汤流出来，那味道绝了。”

林素后悔自己就不该心软，这丫头一出来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了。袖子上死死不放的力度，足以证明她想买的决心。

“去买。”

“小姐我很快的。”杏子撒丫子就跑向包子摊位。

“林府没少她吃的喝的，还这么馋。”林素又好气又好笑，出来前自己吃剩的早点被她全吃进肚子，足足有两个分量十足的大包子，一叠小点心，居然还能吃。

等得无聊了，随意乱瞟，青天白日，居然有人带面具，怕不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面具精巧别致。纯黑色，本该沉闷，可边上的花纹，莫名增添了神秘气息。只是这花纹有些眼熟。哪里见过？是我养过的花？不像。去参加赏花宴看过的花？也不像。难道不是花？可是在哪里见过。院子。

林素顾不得多想，脑子一发热，直接如离弦的箭冲出去，怕他跑了，扑了上去。

那人反应敏捷，转身，两人抱了个满怀。

此起彼伏地抽吸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世风日下。”

“抱歉。”道歉到一半，自己是抓凶手的，道什么歉，揪住他的衣袖，但担忧不保险，又改为抱住他的胳膊，想放些话，但随即觉得这样容易打草惊蛇，到时他有心跑，自己拦不住。

“姑娘，放手。”

不放手，不是办法。林素衡量了两人的身高差距，踮起脚尖，伸手够他的面具，奈何手脚不够长，废了大把的力气，没啥成效。

他伸手捏住林素的手腕，林素痛得松了手，呲牙咧嘴疼得不行。

男子直接转身离开，不愿多做计较。

林素不甘心到手的线索长脚走了，害自己的坏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死就死。再次冲过去，跳起，扑上他的背，一只手拽着他前面的衣领，一只手解开他的面具。面具成功解下，代价就是被这个男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男子转身，面若寒冰，声音透着丝丝寒意：“作甚？”

林素一见到他脸上那道差点划过眼睛的刀疤，吾命休矣。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大将军凌远深。此人骁勇善战，从小兵一步步爬到大将军，不过短短五年，最近才从边关回来。作案之人肯定不是他。虽说传闻他凶残暴虐，但是说句大不敬的，他在边关之地如同土皇帝一般，犯不着犯下这种事情。

我要如何收场？如实相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电光火石间，林素想出对策，是个馊主意。上牙咬住下嘴唇，渗出丝丝血迹，身子抖成筛子，瑟缩着往后退，确定保持安全距离，转身狂奔离开。

自凌远深回京以来，遇到过投怀送抱之人不下四五人，往日虽说见到自己刀疤的女子吓得容花容失色，但不至于如此夸张，吓得跑出这么远。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林素确定安全了，才停下来，拍了拍自己因害怕和运动而咚咚直跳的心，小口地喘着气。惨了，杏子。等过会再回去，否则万一碰上就尴尬了。祈祷上苍，千万不要再让我们遇到了，希望他快点回他的边关，再也不要回来了。但他面具上的花纹之事，回去找哥哥让他去问问。

林府。

“哥，我的亲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林素比划了一下这个忙有多小，连小拇指的指甲盖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我亲爱的亲哥哥肯定不会忍心拒绝小妹的要求的。”

林随看着恢复以前俏皮撒娇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拒绝，“说。”

林素语塞，如何修饰今日发生的事呢，吞吞吐吐，纠结片刻，组织好语言，落在林随眼里就是有几分害羞之意。

“今日，我和杏子去街上时，碰见一男子脸上带面具，面具上的花纹甚是精美，我想知道是从何处而来，想买回来装饰。”林素撒谎不太熟练，顿了下，“只是我一女子不好直接大庭广众之下，询问一男子。听路人议论，是近日进京的凌大将军。”

自家妹妹真是的，喜欢他，非要遮遮掩掩，对自家哥哥还要假借面具，不过能跟哥哥说，心怀甚慰。

如果林素知道他哥的脑补能力已达到登峰造极，无中生有，甚至会散播的到处都是一定不会找他。

“这凌大将军与我有旧交。”

“哥，你认识？”

“你哥我广交天下好友。认识凌远深有什么奇怪，大惊小怪。”

林素努努嘴，严重怀疑接下来哥的话就是吹牛，不想听。“哥，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