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做个好人，可是...”男子说道。

“哼，事到如今你还假情假意。好或坏都在你一念之间，只有愿不愿意，没有想或不想。”少女撇头冷哼。

男子叹了口气：“世间的许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如果你从小就成长在贼窝，你能够保证自己不成为坏人吗？”

“...”少女哑口。

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自小就生活在农家，过的都是老实本分的小农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匪贼干的都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如果自己真的从小在贼窝里面长大，那她也不清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是孤儿。自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的爹娘，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到那个时候的。那年我五六岁，在一个村里被几个大孩子欺负。后来，盗匪杀来了，把整个村子屠杀干净，但他们却没有杀我。他们把我带走，还教我修炼，让我当上强盗团的六当家。你们嘴里十恶不赦的坏蛋却是我的再生父母...”

男子讲述自己的往事，少女的心思似乎有点动摇。

“虽然你的经历很惨，但是这跟你杀光竹门村的村民没有关系吧。”少女怒道。

“是，那些没用的人就是我下令杀的，那又如何，反正我现在已经血债累累了，再多几条人命又当如何。”

“你...”少女愤怒地说不出话来。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有什么资格当好人？”

“我试过做一个好人，但是我发现我没资格。”男子轻叹。

“为什么？世上行善的机会这么多，你如果想要改变自己就去努力尝试呀。”

“那我再跟你说个故事。”

男子顿了顿，说道：“我曾经是木门强盗团的六当家。一年前，四当家发现有四个人路经木门，他以为是四条大肥鱼，于是上前截杀，不料自己命丧当场。后来，二当家带队来给他主持公道，不料对方是杜那尔教两护法之一，他两招就把二当家斩落马下。我们见状就要撤走，不过他没给我们生路，随后一记强大的阵纹飞出，将我们都困在其中。”

少女显然被这个故事勾起了兴趣。

“既然如此，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男子则是呵呵一笑：“是一个姑娘。”

“姑娘？”少女愣了一下。

“是的，她是我平生见过的最美的姑娘，她的仁慈与恩泽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我们被恐怖的大阵围困后，已经是必死无疑了，可是那位善良的姑娘却劝杜那尔教护法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都很感激那位善良的姑娘，她也劝我们以后要重新做人，不要为非作歹。于是，我便脱离强盗团，想要积德行善。”

站在帐外的张小小听说了男子的讲述，看向清婵，只见清婵眉头紧皱，原本清丽的气质有些许紊乱。

“那后来呢？你既然已经决定做好人了，为什么还会加入强盗团，还当了强盗团的首领？既然决定不为非作歹了，现在为什么还要杀人？”少女疑惑道。

“离开强盗团后，来到附近的里岙村，过了几天朴素的农家生活。后来有几十个兄弟知道我要过平淡的日子，于是也离开强盗团来投靠我了。刚开始村民对我还是很友好的，我们也帮村民做了不少好事，双方相安无事。后来，有一个路经此地的商人认出我们是木门强盗团的人，事情一经传开，所有村民对我都起了戒心。”

哎，造化弄人啊。给想要积德行善的人来这么一茬，老天你真是够狠。帐外的张小小轻轻叹了口气。

“难不成...”少女猜到一个可怕的结局。

“没错。一天夜里，我与众兄弟在房中休息。后来四周大火冲天，屋外一群村民围住我们，想把我们都烧死。我们拼命突围，可是那些村民根本不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一怒之下，将围攻的村民都杀干净了。可还是有两位兄弟被火烧死，三位兄弟在村民的围攻下没有出手，被活活打死。”讲到这，男子气得一拳砸在柱子上，柱子发出咯咯的响声。

“啊！好惨。”少女惊讶道。

“后来，我们连夜离开里岙村。在机缘巧合下，辗转来到竹门村。可是你们竹门村的人还是不给我们机会。一个月前，你们借着薇妹祭的名义，想要给我们灌毒药。好在我发现一只老鼠喝了毒汤，一命呜呼。不然我们几人真要丧于你们之手。你们村民的命是命，我们这些贼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男子愤恨地说道。

“啊？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少女已经心乱如麻了。原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我们自己。

“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你的父母，因为你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大错已经铸成，现在竹门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本来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男子平静地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

“为什么还留在这是吗？呵呵，因为这是你的故乡。”男子笑道。

“...”少女无语。

“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七年前，我被镖局的一伙人围杀。我身受重伤，倒在竹门村的郊外。我以为就要默默死在杂草丛中了，可是远处突然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跑来。她照顾了我整整三天。我永远都会记得她胸前挂着的两色宝玉。”

随后男子转身，走向少女，伸手将少女胸口的两色宝玉展现出来。

听完男子的讲述，少女惊得目瞪口呆。

“你...你...你就是，当初的那个人？”

“是的，我还一直没有感谢小寒姑娘的救命之恩。”随后，男子对少女拜了三拜。

“小寒姑娘，我喜欢像你这样善良的姑娘。”男子盯着少女的眼睛深情地说道。

少女原本宁死不屈的决心瞬间化为乌有了，她撇开眼，躲开了男子的目光。

“你...你喜欢善良的姑娘，为什么不去喜欢另一位救你的姑娘，她应该比我好看很多吧。”男子凑得那么近，让少女的脸颊有点泛红。

“呵呵，我喜欢的就是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