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雅间坐好，哈娜略显局促。

顾九云也好不到哪去，此刻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激她，为何今日的嘴和心都有些失控。

这般年纪的少男少女对异性都有着莫名的探知欲，只是许多人不自知而已。

“你喝茶吧”，顾九云笨拙的倒了杯茶，推到哈娜面前，这种活他还是第一次做。

哈娜有些意外，不再那么凶，“多谢”。

然后气氛尴尬到静止。

“我”

“我”

两人异口同声，歇了一会。

“你”

“你”

二人再次撞上。

这次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哈娜卸下防备，一向精明的顾九云，竟憨憨的笑起来。

笑过后，气氛明显缓和许多，顾九云鼓起勇气正欲开口，响起敲门声。

“客官，小的来上菜”。

“进来吧！”

小二端着食盘进来，桌上摆满一桌子菜，有七头/八个菜之多，哈娜大吃一惊，“一个早膳而已，你们居然吃这么多？”

顾九云习以为常，“平日里我一人自然是没怎么多，今日请姑娘尝尝天香楼的特色，点了几个招牌菜，你们金兀吃的不同吗？”

哈娜点点头，“我们早膳简单，奶酒，面馍，羊肉即可”。

“每日都这样吃？”顾九云皱眉，他在吃食上是极为挑剔的。

哈娜眼眸暗下去，“差不多，偶尔会换，但大致一样，是如今好些了，之前可是连馍都吃不上”。

“怎么会？你可是公主！”顾九云说完就意识到失言了，李修璟也是王爷，受过的苦还不是一样不少。

“公主？公主又如何，还不是逃不掉和亲的命运”，哈娜不觉间触及真心。

顾九云转移话题，“吃吧，姑娘可以尝下白青山，是天香楼的招牌菜”。

“白青山？”

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白青山递给哈娜，“试试”。

哈娜微微吃惊，接过顾九云手里的碗，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浅尝一口，倏的，眼里全是惊喜，“真不错！这是怎么做的？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若说之前哈娜还有些拘谨与防备，一碗白青山哈哈娜彻底卸下防备，毫不顾忌的吃起来。

顾九云替她加了一勺，“白青山，是因它的食材取的，白是豆腐，青是菠菜，山音同膻，意为羊肉，这是一道羊肉炖菠菜豆腐！”

哈娜这一碗白青山下肚，还意犹未尽，“你们苍梧人喜欢吟诗弄雪，取个菜名都如此别致，文绉绉的”。

顾九云笑笑没说话，给她又盛了碗樱桃山药羹，红红的殷桃肉夹杂着雪白软糯的山药，单卖相就引人注目。

“这又叫什么名字？”哈娜先是闻着，清新的樱桃香，苍梧这个时候的都见不到樱桃，更何况金兀。

“这叫踏雪寻梅，樱桃与山药做的”。

哈娜拿起勺子吃了一大口，口感软糯，清甜怡人，是道解腻的佳肴。

哈娜连着吃了两碗，享受着从前在金兀从没吃过的美味。

“你慢些吃，这道金雀窝也不错”。

哈娜咽下嘴里的羹，“金雀窝？”

顾九云又替她盛了一碗，“这是燕窝鸡丝，甚是美味”。

哈娜连喝几口，“嗯！确实美味！”

由开始的浅尝到后面大口，哈娜的形象彻底从高冷变成吃货。

食，色，性也，食是排在首位，最能抓人。

尝到后面，哈娜已经撑肠拄腹，顾九云一口未动。

“你怎么不吃？”哈娜这才发现顾九云一直替她在盛菜，有心不好意思。

“还好，我不是很饿”，顾九云慢条斯理的舀了碗莲叶粥喝起来。

面对哈娜征询的目光，顾九云悠悠道：“此粥名唤青玉盘”。

哈娜尝过的，有股淡淡的莲叶香，味道如名字一样，清淡素雅，很适合一早上起来胃口欠佳的。

顾九云与李修璟自幼宫里长大，一言一行都有着规矩，哪怕李修璟生性洒脱，言行举止都与寻常男子不同，雍容闲雅，气度不凡。

金兀男子多粗犷豪爽，见惯的哈娜除了对顾九云好奇，还有一丝欣赏。

“你们苍梧男子用膳都是这么好看吗？”

“喀……喀……”，本来优雅喝着粥的顾九云被哈娜的话呛到了。

哈娜并不觉哪里有问题，在金兀，男女老少说话可没这么多顾忌。

顾九云一时咳的面色涨红，不知是呛的还是其他。

“姑娘，你……”顾九云突然找不到词来形容。

哈娜自顾自的说起来，“我们金兀男儿都是阿布的英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像你们苍梧，吃的少又精，说的轻又柔，男子像女子，女子像兔子！”

这就是两国文化的差异。

“男子像女子，女子像兔子？”顾九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开怀大笑起来。

哈娜点点头，“之前是的，可是到了苍梧后，我发现说的并不准确，男子是如女子般好看，但是骨子里刚的很，女子也如兔子般柔柔弱弱，却也性格坚韧”。

这番话形容的贴切，也是哈娜都苍梧改观的开始。

两人又聊了些两国不同之处，本来年纪差的不远，一顿饭下来都对对方了解不少。

默契的都未再提及灵山下的事。

饱餐一顿后，哈娜，顾九云先后走出天香楼。

哈娜对顾九云行了个金兀人的礼，右手搭在左肩，颔首躬腰，“今日多谢郡王款待！”

“哈娜姑娘不必多礼，日后有缘再带姑娘去别处尝尝鲜”。

哈娜无奈的露出苦笑，“日后是没机会了，就此别过！”

“姑娘慢行”，顾九云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觉得缺了什么，又多了什么。

与哈娜酒楼告别后，顾九云回到郡王府，一进门，管家就来报，“郡王，豫亲王来了，正在里面候着王爷。”

李修璟？他来干什么？定不是什么好事！

顾九云一边想着，一边朝府里走去。

管家摸不准郡王爷此刻的心情，嘴角含着浅笑，眼里却闪着坏笑。

“小的安排人去寻郡王，去大狱时，官兵说您已经走了，小的四处没寻到人，豫亲王说他等等就好”。

“让他等着就行了”，顾九云最近与李修璟又掐起架。

管家冷汗直冒，默默嘀咕着，“你们贵人相斗不要紧，遭殃的是他们这些小鬼”。

李修璟看到顾九云的第一句话就是，“顾九云，我要娶金兀五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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