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人家刘公公那跟我们说的意思，感觉明显只是句客套话而已，你怎么能当真呢？”

“喔，好吧。”

“唉，瞧你那点出息，这才没饿多久吧。”王晋很是无语地嘴角抽了下看着他，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了两个馒头，塞到小猪皮手上，“喏，拿去吧。”

“诶？”小猪皮赶紧狠咬一口馒头，嘴里含糊问他，“你这馒头是哪来的？”

“嘁，我吃早饭的时候，偷摸给你特意留藏了两个。”

“哇，谢谢你啊，王晋！”

“呿，少来了。”

小猪皮一边嘻嘻笑着，一边眼珠四处打量说道:“你说这地方还真是蛮大的啊，王晋。”

“确实。”王晋听到他这么说，两眼也跟着四处张望道:“小猪皮，司苑局这里的菜园可比我二叔家的那亩农田还要大好多。”

“哦，是吗？”小猪皮在张望中把剩下的一个馒头也给啃完了，拍手说道:“咱们快去宿舍看看吧！”

“嗯，好。”王晋随他一块去了宿舍。

迈步走进屋内，两人发现房间里头家具遍布灰尘。

“哇，不是吧。”王晋无语地苦瓜着脸，他伸出手去擦拭了下桌椅边缘，发现灰尘挺多的，“这地方是不是都没人来打扫过呀？”

“哎，没打扫就没打扫吧。”小猪皮一边搬着板凳，一边对他忙说道:“王晋，你就别站在那儿抱怨了，赶紧也来帮忙打扫一下哈。”

“唉。”王晋闻言无奈，在小猪皮的催促下，他也只好撸起了袖子来开干。

两个人在忙活了一上午之后，总算才把宿舍清扫干净。

“小猪皮，你觉得刘公公这人怎么样？”干完活，王晋和小猪皮一起跨坐在房门口，眼望着前面的菜园问道。

“呃，他人还好吧。”小猪皮挠了挠头，不是很懂地回答王晋:“他起码没像之前那些人，对我们那么不耐烦那么凶过。”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王晋赞同地点了点头，感叹道:“希望以后在这里工作能诸事顺利，可别再遇到像今天这种倒霉事了。”

正当他们想要有一搭没一搭继续闲聊下去时，早前出门的刘公公这会已经提着饭盒回来司苑局了。

“刘公公好。”小猪皮和王晋看到他回来后，赶忙起身问候。

“诶，你们俩都坐在房门口干嘛呢？”刘公公走过来，一边递过食盒，一边有些好奇问道。

“嘿嘿，没什么。”王晋乐呵着接过他的食盒，在跟刘公公道谢帮忙带饭后就和小猪皮一起开吃起来了。

“刘公公，唔...”小猪皮嘴里的饭菜还没有吞咽完，他就等不及开始含糊询问道:“为什么我在菜园里都没看到其他人呢？”

“确实。”王晋听到他这么问，也随即恍然附和道:“好像在这附近都没看到其他人啊？”

“你说咱们局里其他人啊。”刘公公摘下了自己的头冠，搁置一旁，对他们解释说道:“早在卯时前，他们就全都挑了今天要送的蔬菜去御膳房，然后留下来在那边帮忙干活。”

“诶，他们留在御膳房干活？”王晋有些不解了，“这是为什么，咱们司苑局...”

“御膳房前几天因为饭菜的事，被皇上杖毙了好几个人。”刘公公不紧不慢说道:“唉，人手不足，管理御膳房的李公公，实在没办法了，就跑到我这边来，央求先顶征几个人给他使用。”

“刘公公，杖毙是什么？”

“就是把人按在地上，活活打死。”

“啊？！”小猪皮和王晋听完，大惊失色，“是因为他们饭菜做的太难吃了吗，所以皇上才...”

“不是。”刘公公摇头。

“那这是为什么，皇上要...”

“你们是新进来的小孩，这个月一直躺在屋里休养，没和外面接触，不知道也很正常。”刘公公很是平静地坐在他们身边絮叨:“皇上最宠爱的第三子泰王歌于本月初七驾薨，大悲之下，诏令宫内全为泰王守斋。”

“守斋？”小猪皮歪着脑袋看向刘公公，“守斋是什么意思呀，刘公公？”

“守斋，简单点的解释，就是让宫里所有人一起吃素膳。”刘公公信步起身走到菜园里，拔出一颗白菜，向他们说道:“就是只能吃蔬菜水果，不允许吃肉类的东西。”

“喔，是这样啊。”小猪皮恍然大悟。

“其实说起来，也怪那些传膳的人太倒霉了。”刘公公把拔出来的白菜抛给小猪皮，他叹气负手说道:“他们本来和往常一样，只是送膳到授天殿给皇上，却不想。”

“怎么了？”王晋好奇追问。

“皇上看见送过来瓷盘上的菜，全是些鸡鸭鱼肉，当场便震怒异常，拍案训斥不断。”刘公公追忆道:“尽管一起陪同过来传膳的厨师，有对皇上竭力解释了那些菜品全都是用豆腐仿照制作而成，并非真的荤菜。”

“唉，只可惜皇上当时在气头上，丝毫没有听进去厨师的辩解，下令连同那些传膳的宦官一块拖出去殿外直接杖毙了。”

“嘶...”

小猪皮和王晋听刘公公这么讲述，齐齐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在心里头开始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爹娘的话跑来宫里当差。

“这种事，其实在宫里也不会经常发生的。”刘公公看出俩人现在非常害怕，安慰说道:“皇上这次是因为爱子骤逝，导致他性情...”

“不如往日温和，并非天生残忍嗜杀，是吗，刘公公？”

“诶。”

刘公公听到背后这说话，头也没回的，无语说道:“我说，伊大总管，你是有多闲啊，现在居然还有空往司苑局跑？”

“呵，你可别自作多情啊，老刘。”

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小猪皮做手术那天，曾站在过他身旁的伊公公。

“哎，伊辉，说真的，你大中午过来干嘛？”刘公公感叹着说道，还顺势坐回到小猪皮他们身边。

“放肆！”伊公公捏提了嗓子，突然非常严肃地打官腔训斥他道:“刘渐平，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敢对咱家这即将升任秉笔太监的人，如此直呼其名！”

“唷，那你想咋样啊？”刘公公很是揶揄地对他大翻白眼道:“你是准备找人把我活剐喽，还是油炸呀？”

“咱家...”

“唔，如果是准备油炸，伊大总管你记得要多加点葱和蒜，姜就别放了，我特不喜欢。”

“哎，你！”

“嗤...”

小猪皮和王晋实在忍不住，窃笑出声来了。

“啧，咱家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玩意儿呢？”伊公公见此，不由泄气，撇嘴唉叹道:“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是，是，是。”刘公公打了个呵欠，手托着腮问他来意:“说吧，你大中午不去午休，也不去忙活正事，特意过来我这边，是要干嘛呢？”

“直说了，咱家是来你这里找人的。”伊公公没好气回答道。

“诶，你要找谁啊？”

“他。”

伊公公抬手一指坐在他身边的小猪皮。

“啊，我？”小猪皮看他指着自己，有些发懵地问道:“伊公公，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