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皮嘴里这么碎念，想着想着，人就慢慢把眼睛给闭上了。

他这一合眼，就给在不知不觉中睡到了夕阳西下。

咚，咚咚。

“客官。”

咚，咚咚。

“客官？”

经过好一阵持续不断地敲门叫喊后，这才方将已畅游在睡梦中许久的小猪皮，给唤醒过来。

“诶...”

小猪皮从这半梦半醒中，重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先前困意此时都已被一扫而光。

他伸展了个腰身，对房门外的人呵欠连天道:“来了。”

说着，便从床上麻溜起身跳下来，径直过去开门。

“欸，小二，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小猪皮揉着眼睛问他。

“噢，是这样的。”

站在房门外的小厮，手上端了盘酱牛肉以及咸菜豆腐汤，对小猪皮客气说道:“这是之前就吩咐交代好的，要小的端上来给你吃的饭菜。”

“噢，原来如此。”小猪皮恍然，“多谢小二，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这是应该的。”

小二和他客套一句后，便将饭菜直接搁置在桌上，人就离开了。

不过在临走前，他适时对小猪皮交代提及道，晚上会有其他同事帮忙到他的房间来回收餐具碗筷。

小猪皮点头应和小二，待他下楼后，随即便关上了房门，坐定在桌旁后，开始大快朵颐起来饭菜。

在吃完饭菜后，他随手用自己的袖口擦干净嘴巴，紧接着，便很是无聊地抬头盯看着房间天花板，一个人闷闷发起呆来了。

“张哥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要不，我就出去这附近转转看看，打发下时间吧。”

在心里打定主意后，小猪皮立马就动身推开房门，飞快下楼向掌柜的简单交代了一下后，就离开了客栈。

来到外面，小猪皮小步慢行于街上，一双眼睛目不暇接地转看着沿途风景。

他悄然发现，这房陵城边边角角的青石板路上放眼看去，满目皆是杂乱的凄凄荒草，就仿佛像是在述说，它的繁华，早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唉，这房陵城也就比京城周边的小县大一点啊，实在没什么好逛，我看还是早点回...”

“小子，你怎么还赖跪在我们这儿，当真是活腻歪了吗！”

“嗯？”

正当小猪皮打算要折返回客栈时候，前方的一声暴喝，突然便将他的注意力，从两边街道给吸引了过去。

“这前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啊？”小猪皮看着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景象。

此时前方有三三两两聚拢起来的人群正包围着某处议论纷纷，他见状，不由得在好奇心驱使下，加快了步伐，也打算过去凑凑热闹。

“麻烦让一下，谢谢哈。”

小猪皮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钻进了人群之中，很快，他就游走到最里边。

“诶？”

小猪皮在看清了围拢在人群中央的那个少年后，不由惊奇出声来。

那是一个面相清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

他光着两只脏黑的脚丫，独自一人跪在青石板面那张破草席之上，身后旁是家玉器店。

而此时在他的身边，正有两个伙计在不停辱骂，试图把他从店外驱赶走。

那少年恍若似没有听到伙计们的辱骂声般，两眼只是无神地盯看地面，丝毫不在意其他围观路人的指指点点。

“他这是怎么了？”小猪皮仔细打量了一眼那少年。

只见他头上绑着素帻，破烂不堪的衣衫，无法完全遮掩住他那瘦弱的身板，如若是有风吹过，恐怕只会令他自己在当场就要被冻得更加瑟瑟发抖起来。

小猪皮看着他身前的青石板面上，有用烧黑的木炭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

“这位大哥。”小猪皮拉扯过身边一个路人。

“嗯？”那人将本该投向少年的视线，调转到了他这边。

“请问这个人身前的那些字，是什么意思啊？”小猪皮很有礼貌地询问对方。

“噢，那字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卖身葬妹。”路人随口回答了一句，就又转头重新看向场内。

“什么，卖身葬妹？”小猪皮听得一愣，他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听说这种事，不由抬眼更加好奇地看向对方。

“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吗！”有个伙计在费尽唇舌之后，看那少年还是不为所动，不由发怒道:“来，阿和，咱给他点颜色瞧瞧，打！”

“好！”

话刚说完，两人便撸好了袖子，开始往少年身上各处招呼起来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小猪皮愕然看着那个少年被那两伙计拳打脚踢。

这少年并未如他所想那样，对那两个伙计奋起反抗，反而只是在双手抱紧了自己的头，躬着身护住要害后，便任由他们欺凌殴打。

“哎，住手！”

小猪皮有些看不下去他们这样欺凌殴打这少年的行为。

他在本能地驱使下，径直飞奔向了那几人，断然阻隔在中间横挡道:“你们别打了！”

“啧，你是哪来的野小子！”

站在少年左侧的那位伙计，他眼看着小猪皮，就这么突然窜出来，横亘在他们和少年之间，十分不爽地对他喝骂道:“不想跟着他一块被我们哥俩修理，就赶快滚开！”

“这，这位大哥。”小猪皮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句，对他们客气说道:“他只是跪坐在玉器店旁边而已，没必要这样驱...”

“嘿，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野小子，瞎说什么啊！”

这时，站在少年右侧的那个伙计，开口打断了小猪皮的话，“我们这开的是玉器店，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搞事情，天天跪在门旁边卖身，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啊？”

小猪皮闻言，一时语塞，将视线侧看向身后的少年，发现他也正好在诧异对望自己，不由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啊？”

少年疑惑地看着小猪皮，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你，那个先跟我一块离开这里，怎么样？”小猪皮尝试着向对方询问。

“跟你离开这里？”少年没搞懂他这是什么意思，直接开问道:“你是要把我买下来吗？”

“啊，什么？”小猪皮懵了，连忙否认道:“不是啊，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这是为什么？”

“我虽然现在身上没带钱，可是...”

小猪皮刚想和他解释清楚，未曾想。

“好啊臭小子，你没钱给人家，瞎在这里捣什么乱呢！”

左侧那个伙计一听他没钱给对方，也不等小猪皮解释完，竟是直接就光火打断骂道:“阿和，咱们连他一块打了！”

“喂，你们...”

两人的拳头腿脚，一时间全都调转招呼到了小猪皮的身上。

“哎哟！”

只见小猪皮被他们当中的一个伙计，一脚给踹中了脸部。

砰！

他直接就往后仰面倒地，脸上赫然涌现出了一个清晰可见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