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且再想，这贴身的物件断然不可被旁人捡到了去，若是落入男子手中，定不免会引得一场误会，如今瞧来，我之前的猜测倒是成了真......”

唐瑛说着亦是露出了几分怒意来，且是沉声呵道:“你这小厮好大的胆子，偷拿了茯苓的发簪不说，如今竟然以此来污蔑茯苓的清白！当真胆大包天！”

灰衣小厮听着唐瑛的呵斥倒是怔愣了片刻，随即他倒也想到了唐瑛此言当是有着包庇茯苓的意图，依着之前那丫鬟的描述，这茯苓与大小姐唐瑛是有着多年陪伴的情谊。

茯苓先且被人发现于客院中做那龌龊的勾当，已然令她处于极其被动的处境，如今若再被人当面揭穿了与另一男子私相授受之事，当是会令茯苓遭受诸多骂名。

唐大小姐秉着这多年的主仆情意，自会尽力保得茯苓的名声，不让茯苓更加难堪。

葛大壮同茯苓的勾当定然已被众人所瞧见，眼见为实，唐瑛自不可在此事上替茯苓开脱，而若让茯苓同葛大壮与这小厮均是纠缠不清，那茯苓即便不死在当下，亦是难以再存活于世。

在葛大壮与灰衣小厮之间，能够极力否认而不为旁人所质疑的，便唯有灰衣小厮的言辞。

灰衣小厮只摸着手中的梅花发簪，这梅花发簪分明是先前那丫鬟于今早交给的自己，既是早先设好的局，只为了让那换作茯苓的丫鬟身处死地，又怎会选择一个早已丢失的发簪，是以他只觉唐瑛这一番作态，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灰衣小厮想到此处，心中便也多了些底气了，他想到自己今日便能够空手得到一个大丫鬟做自己的婆娘，亦是想到那丰厚的报酬，便也不再顾及这周遭有什么异样了。

灰衣小厮急忙跪伏在唐瑛面前，且是面露沉重地说道:“大小姐，奴才万不敢欺瞒您，亦非是在污蔑茯苓的名声，实乃她真真正正是奴才心中之人，而茯苓的心意，更是尽数系在奴才身上”。

“这梅花发簪确实是茯苓亲手给了奴才，奴才不敢怀疑大小姐说了谎，许是茯苓之后找到了这发簪，想着要将它给了奴才，为了避免您心中生疑，方才不曾告诉您实情......”

“大小姐，奴才此举只是为了证明茯苓当是为人陷害，您今儿便救救茯苓吧，她是被歹人所害才会生出这样的丑事，茯苓实在不是这样随意的人，奴才相信她！”

“求您看在茯苓这多年来都对您尽心尽力的份上，便保了茯苓的性命吧！只要大小姐救得茯苓，奴才自会同她一同离开侯府，远离京都，找一处没人识得奴才二人的地方待着，定不会给小姐您的面上抹黑......”

“奴才会好生待她，断然不会让她遭受一丝苦楚”，灰衣小厮说着便也站直了身子，倒是多了些坚定之态。

唐瑛面上并不曾被动摇半分，灰衣小厮瞧在眼中，却是不免有些慌了神色，在他想象中的唐瑛并不该是现在毫无所动的神色，如此倒好似茯苓的名声如何对唐瑛而言根本便无关紧要，亦好像唐瑛当真认定这小厮的说法当是诬陷之言。

正在灰衣小厮心中不解之时，却是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抬眼望去，只见得一个面容姣好的丫鬟模样。

“小姐，侯爷，少爷，老夫人......”茯苓只福礼拜见，之后便转眼望向了这灰衣小厮，倒是温声问道:“你说这梅花发簪是茯苓给你的物件，又说茯苓同你早已互通了心意，你口中的茯苓，可是侯府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

灰衣小厮温声倒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只继续说道:“自然是她”。

灰衣小厮说着亦是转而望向了书意，“茯苓，你快且说句话才是，你告诉他们，这梅花发簪究竟是不是你送予我的，你我二人，又可是两情相悦？”

“如此，便再问你一句，茯苓与葛大壮在客院行下不轨之举，你这外院之人，又是自何处听得的？”茯苓嘴角轻笑，却是不含有一丝温度，“这客院的事端自发生之后，侯爷便令人封锁了消息......”

“如今连着侯府的当家主母都不曾知晓这客院的事端，你一个外院小厮，又是自何人的口中听得？快且如实招来，你是听了何人的吩咐来栽赃于茯苓？”

灰衣小厮看着这丫鬟面上的怒意，倒是以为她是“茯苓”在琉璃阁中的好姐妹，此举当是听得了风声，来此为“茯苓”说得一番好话，只是现下，任是谁人都休想夺走他已然到手的肥肉。

灰衣小厮想到此处，却是奋力向着书意所在的地方冲去，然而在侯府侍卫的面上，这小厮的小动作自是没有半分用处，便在灰衣小厮再次被侍卫拦下之时，这小厮便也改了方才的作态，倒是呈现出一番怒火来。

“大小姐，您当真如此不顾及情分，却是要将茯苓毁在此处？”灰衣小厮带些斥责之意，只是他的语气却没有那般强硬，倒是带着极为无奈与失望的意味在内。

灰衣小厮心中清楚，此时必须以这激将法来逼迫唐瑛让步，这高门贵族的小姐自是将面子与声名看得极重，若是以这般质疑的口气相逼，唐瑛自是会碍着面上而稍有松口。

一但唐瑛肯定了这灰衣小厮的说法，茯苓这水性杨花的性子自会顺利落实，灰衣小厮想到了此点，然而他却亦是知晓什么样的作态断然不可出现，自是万不可触及到这龙须。

茯苓听到此处却是轻声笑了笑，且是对着这灰衣小厮说道:“你说自己同茯苓两情相悦，可你至始至终均不曾真正认出茯苓是谁，你所指的并非是茯苓，她唤做书意”。

“茯苓，在这里”，茯苓且是伸手指了指自己，随后便退身返回了唐瑛身侧，倒是目露冷意地看着面前的灰衣小厮与书意二人。

“这......不对......她怎么会不是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