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眼眸低垂着，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平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顾修有些怀疑自己刚刚邀请少女替主子布菜这个举动回令男人心生不悦时，高位上那人良久才低低应了句。

“免礼。”简短的两个字，让人看出他此刻的情绪。

少女起身，虽心里担忧着自己性命，但面上从容淡定道。

“谢陛下。”

随后，他收回视线，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少语。

他那平淡的目光，又落回了大部分纹丝未动的菜肴上。

他薄唇动了动，刚想开口让顾修把菜撤下，便见那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倩影向他靠了过来。

她微微俯身，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执起公筷，嗓音清冷问。

“陛下要吃什么？”

作为被邀请过来侍候暴君布菜之人，她时刻不忘自己身份，老实本分的低垂着眼帘。

暴君圣颜，谁敢不要命去窥视。

因为低着身去布菜的缘故，两人凑的有些近。

起码，底下那些人是没见过这帝王和哪位女子距离这般近过。

男人一抬头，便是女子精致绝美的侧脸。

他修长的手随意敲打着桌面，深邃的曈仁扫了眼桌上的菜肴，语调平淡。

“土豆丝。”

听闻，她抬手夾起离自己有些远的土豆丝，费力夾起放到碗里，抬手推到男人跟前。

“陛下请享用。”

男人眸光顿了顿，动作缓慢的喂进嘴里，没一会儿，眉梢就轻挑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冷淡，继续启唇。

“它旁边的。”

少女低眸望着土豆丝旁边的青菜，又抬手夾起。

总之这大半个小时，男人一直都吃素菜，桌上那些肉食倒是一点都没碰过。

等到那碟青菜快见底的时候，她的手才得以解脱。

等到她布完菜，那些四面八方的视线又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放下手中的公筷，手臂有些酸疼的抬手轻按了几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再次把手放了下来。

男人见此，那张俊美如斯的脸微侧，深不见底的眼瞳轻轻看向她。

嗓音低沉:“半刻钟都没有就累了？”

心思被看穿，少女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抿唇一笑，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心里一时不知如何搭话为好。

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

想到这男主最后都是孑然一身的最后，她又直接了当的甩掉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错觉，这一定都是错觉。

男人瞥了眼底下人盯着他们的目光，眉梢紧皱，那双犹如寒潭般幽深的眸底督向他们。

他薄唇轻启，嗓音冷冷:“你们都退下吧。”

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让他们回去了。

他们心里虽疑惑，但也没有想细细探究的想法。

他们起身，拱手行礼道。

“草民告退。”

少女见此，也连忙行礼。

“民女告退。”

他的视线缓慢落在少女脸上，语调意味不明。

“朕什么时候让你离开了？”

少女一愣，随即又低下头。

哦，原来侍候了半天她还是得继续留在这里呀。

思及此，耳边又响起男人平淡的语调。

“过来。”

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已经缓步离开，少女愣怔了片刻，才回神跟了上去。

这大晚上的，暴君怎么就没点男女有别的避嫌？

她心里虽这样抱怨着，但少女脸上依旧清冷的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