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话让车厢中端坐的韩牧野睁开眼。

他微微攥起拳头。

他不知道帝君会怎么回答。

不知自己在帝君心中，会是什么地位。

不过，不管如何，帝君只能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抢走！

“娘亲，怎么会呢，那家伙死肥死肥的。”

“还有啊，娘，他很傻的，我已经从他身上赚了很多银两了。”

“娘亲，你不知道，他就像个木头。”

……

看着手舞足蹈，面上全是夸张模样的姜初雪，妇人轻轻摇头，低语道：“傻丫头，你没感觉，你已经不排斥他了吗？”

不排斥？

姜初雪茫然的张了张嘴巴。

【不排斥就是喜欢？不可能，那死肥宅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的是高富帅，不是矮矬穷，好吧，就算他不矮不矬不穷，可我怎么能看上他呢？】

车厢中，韩牧野嘴角流露笑意。

帝君曾经跟他讲过，追女孩子的最高境界就是，润物细无声。

就是让那个女孩子心中有你而不自知。

“哎，死肥宅你这木头，这辈子怕是做不到这一步了。”

“我劝你啊，还是来强的，生米煮成熟饭。”

那时的帝君穿着一席淡白衣裙，将粉白的腿脚搭在秋千架上。

“润物细无声，上辈子没做到，这辈子，或许我能做到吧。”韩牧野低语一声，然后轻轻跺一下脚。

马车缓缓前行，离开城西的破旧小巷。

回到韩府，陪着归来的苏红叶吃过晚饭，韩牧野开始抄录姜初雪今日布置的作业。

等作业抄录完，他将从磨刀匠那搜来的各种字条摆在桌面上。

“冬月十九日下午，姜隐女为三位曹县百姓诊治伤寒，调制草药。”

“冬月二十日上午，姜隐女出诊，救治一位狩猎摔伤的猎户。”

“冬月十九日下午，姜隐女独子姜处出手救治饥民。”

……

看着这些字条，韩牧野双目中闪动暗沉的精光。

快到三更时候，老柯悄然来到小院。

“世子，夏硕巡察三县，带了一共八位随从。”

“其中一位是文书，负责帮夏硕整理各种资料，其他七人都是兵部分派的巡武卫。”

巡武卫，就是负责保护出行文武官员安危的，算是保镖吧，不过战力还是有些的，比寻常军卒强些。

这么看，今日那个磨刀匠，就是兵部训练的巡武卫。

若不是曹闯他们都是百战老卒，还真不一定能拿下这家伙。

在城西小巷，韩牧野和老柯直接杀了两人，让夏硕手中只剩六人。

“剩下那几人，修为最高的是一位四品侍卫，负责贴身护卫夏硕。”

老柯显然知道韩牧野会问什么，直接开口。

四品，不算很强。

但有朝堂身份在，又有四品武者护卫，应对寻常敌人足够。

韩牧野点点头，然后道：“明早去一趟三里庄，问问林深，知不知道如意坊为何要杀夏硕。”

“我明白。”老柯拱手退出小院。

韩牧野靠在椅背上，双目眯起。

“看来，手上还是需要有些能用的顺手的力量才是。”

老柯足够强，但只有一人，分身乏术。

韩家还有一支隐蔽力量，就是曹闯他们这些老卒。

可这些人战场上实力强横，处理江湖事情，却是很有些捉襟见肘。

“帝君喜欢江湖。”

“那我便给他一个江湖吧。”

韩牧野双目之中，有着耀眼的精光。

……

晨间的小院，老柯早早立在那，看着韩牧野演练武道拳法。

在他看来，每观摩一次，他都能从中感受到一些之前从未见识的东西。

这简单的拳法在世子手上，完全就是化朽木为神奇。

老柯觉得，要是与世子比拳脚，便是不压制修为，自己恐怕也很难取胜。

几趟拳法走完，韩牧野伸手抓起一柄长剑。

这剑是架在兵器架上的，韩牧野几乎都没有用过，好在下人会经常擦拭，不让剑刃生锈。

长剑出鞘，寒光闪耀。

“呵呵，世子还研究剑术？”

老柯手持长刀，笑着开口。

他根本就未曾见过韩牧野用过剑。

武勋世家，修习江湖中剑术的人很少。

江湖剑术走的是轻灵路子，上战场几乎无用。

听到老柯的话，韩牧野缓缓抬起手，长剑指向老柯的脖颈。

“剑乃百兵之君，世间兵器无出其右。”

长剑剑锋前指，韩牧野想起帝君曾经对剑的评价。

“剑法，可以轻灵如风，讲究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也可以一力降十会，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当初，这段话被世间剑道修行者奉为圭璧，让世间剑道分化为力剑与法剑，两项争论不休。

后来，还是帝君提出修剑如修人，剑意可战天，并且一剑斩断神族天桥，轰杀三万神族强者，才结束剑道之争。

从此之后，世间剑道，只修剑意。

那是帝君的时代，也是剑修的时代。

长剑上映照朝阳紫气，韩牧野双目轻轻眯起。

“你当我喜欢握剑吗？”

“我喜欢画画，喜欢弹琴，喜欢女红，我最讨厌的，就是握剑杀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有谁能帮我握剑？”

那是站在天风崖前时候，帝君所说的话。

当时，韩牧野差点上前，要接过那柄剑。

可是，他不敢。

他知道，自己不够格。

“今生，就让我来握剑！”

“仓啷——”

长剑上的紫气一闪而逝。

老柯呆呆立在原地，直到韩牧野长剑归鞘，缓步离开，他方才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抹一下自己的脖颈。

那里，有一道淡淡的剑痕！

刚才，世子的剑，已经刺在自己的脖颈上！

这是怎样的一剑？

快。

没有任何其他的特异，就是快。

快到极致，让自己这样一位七品武者连反应都没有做出来。

刚才那一瞬间，如果不是世子留手，自己已经血溅当场。

“世子，到底有多强……”

口中低语，老柯看向手中长刀。

“要是，我也能劈出这样的一刀呢？”

“牧儿，爹会为你报仇的。”

小院之中，响起长刀劈下的呼啸之声。

刀风之声一刀比一刀急。

饭厅之中，苏红叶看向韩牧野，上下打量一下，然后皱眉道：“牧野你是不是该置办一身行头？”

“你今日不是要去参加诗会吗？穿成这样，有点不合适。”

韩牧野此时穿的是长袍，但袖口收紧，乃是半武服。

这样的衣服参加诗会，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桃红，你去城里成衣铺子为世子裁一套儒衫回来。”苏红叶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侍女桃红。

“恩，帮姜处也带一套。”

韩牧野抬头，然后道：“她喜欢素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