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知道我要的道，是什么了。”在这令人热血沸腾，血脉偾张的环境之下，凌墨非却闭上了双眼，心绪如石沉大海一般，沉寂在这一片喧嚣之中。

四周虽喧嚣不已，轰鸣声、爆破声、怒喝声、咆哮声、激励声……各式各样的声音，都钻入凌墨非的脑海。

但凌墨非所听到的，却并非是这些声音中的嘈杂，而是其中所蕴含的——人心。

“我想要的道，是能够让这片混沌之中，所有的生灵平等相待、和谐共处、各司其职，能够让这世间再无战乱与纷争，能够让生灵们即便遇到天灾，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混沌之间一片祥和的道。尊老爱幼、互帮互助……我想要这世间，人人可行人道，絜矩之道……我想要这样的道，那么能够做到这样的道，又是什么道呢？它真的存在吗？”

刹那之间，凌墨非的心神便仿佛进入了某个不知名的境界。无数的大道在他的眼前掠过，而凌墨非却都只是在不断地摇头，轻声地呢喃：

“火之大道……雪之大道……时间大道……空间大道……春之道……冬之道……雷之大道……剑之大道……仁道……生命大道……不是……不是……它们都不是，它们都不是我想要的道……”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却又似乎只是须臾一瞬。凌墨非似乎已经见过了混沌之中将近所有的大道，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果然，这样的大道，根本就不存在吗？”凌墨非有些失望道。

就在此时，凌墨非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阵与他相同的声音，缓缓道：“你所看到的一切大道，不都是你想要的大道吗？”

“何出此言？”凌墨非疑惑地问道，环顾四周，却不见那开口之人。

“因为如今你所见的一切大道，都不过由那四条大道所化。而这四条大道最初的目的，便是你心中所念。”

听闻这一番话后，凌墨非的脑海之中蓦然想起了自己曾在玄霄府中石碑里看过的那篇混沌文碑文，惊呼道：“是灵、魄、魅、冥吗！”

这一次，那声音没有再回答。而凌墨非的体内，则是不知从何处飞出了一本虚幻的金色书籍。封面之上“灵魄决”三个大字，显得格外瞩目。

刹那之间，《灵魄决》之上便金光大作，甚至穿透凌墨非所在的已然掠过将近所有大道从而变得一片苍茫的境界之中，使得其间金光烨煜。

而在这片绚烂的金光之中，更有两条凌墨非先前未曾见过大道凭空而现，最终落入凌墨非的手中，融入其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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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是！”凌墨非感受着这两股熟悉至极的力量，忍不住惊呼，“这难道就是灵道与魄道吗！”

很快，体内灵气与魄气的反应，就印证了凌墨非的猜测。只见气府之中那些本就纯粹浓郁的灵气、魄气在承载了这两条大道的部分之后，其上更泛出若有若无的混沌本源之息。

不仅只是灵魄二气有所精进，就连气府最中央宛若磨盘般不断磨合的灵魄气之上，都承载有灵魄两大道开始磨合，形成一条单感受其气息，便可知其能量之巨的全新大道。

“那是，灵魄……之道？”

未等凌墨非从这等震撼之中反应过来，他便退出了这神秘的境界。虽然在凌墨非的感知之中过了许久，但外界的时间却仿佛在方才暂停了一般。凌墨非回神之时，正见那张骥背后神鹿人立，万灵形聚，其全身全心全意，都倾注于一拳，一拳击打在了阵法屏障之上。

前有枪魂，后有拳意，更有全体在场修士破釜沉舟的决心！哪怕是这坚不可摧的阵法，也在这一刻无暇再将气运输至顶部的阵法，全力抵御这群“困兽”的反击。

而凌墨非，则是抓住这大家全力争取而来的时间，手中混沌文绘制不停。

在退出那境界的一刻，凌墨非便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修为，已然跨入寻道。在寻道修为以及具有些许混沌本源之息的灵魄二气的加持之下，凌墨非绘制混沌文的速度可谓突飞猛进。若是照着这个势头，只要众人能够再争取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凌墨非就有信心能够让所有人安全撤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与之一同消逝的，还有众人的精力与魅气。

眼见最顶部的阵法即将完成，而凌墨非开启阵法的混沌文的绘制，也已然到达了最后一步。

“来不及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即便突破了修为又怎么样，结局还不是早已注定……”可拉阴沉地说道，其声幽幽，满是绝望。

而凌墨非却一把握住了从阵法展开起就有些不太对劲的可拉的手，以坚定的目光看向可拉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吐出，凌墨非手中的最后一个混沌文亦堪堪而落。皎洁的月光如覆着层白霜的碧草，随阵法缺口的增大，疯长至可拉的脚旁。

凌墨非微微一拽，将可拉从那猩红色的光芒映射下，带到了清辉之中。

“嘿，”凌墨非忽而一笑，“你怎还白了头。”

“嘁，”可拉牢牢抓住凌墨非的手，却低下了头，只为遮掩那月色下的璀璨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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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是，和我一起……”

“时间不多了，你快带着可奇离开这里。”凌墨非知晓此处并非谈论儿女情长之地，继续开始绘制混沌文，只为扩大缺口，能让更多人同时离去。

可拉轻轻地“嗯”了一声后，便扶起一旁的可奇向外走去，没有询问凌墨非任何多余的言语。

凌墨非微微颔首，而后一边继续绘制混沌文，一边以灵气加持声音，对着还在阵法内的所有人喊道：“我已经打开了阵法的缺口，所有人都向我这里靠近！修为低的人先离开，修为高者继续攻击，争取时间！离开阵法后不要只顾着自己逃离，在外面同样可以攻击阵法，你们每争取到一秒钟，就能够多争取到几条性命！”

凌墨非话未落，便已有数人不顾一切地向着缺口奔来，全然不顾那些修为比自己还要低者，只顾保全自己性命，不顾大局。

凌墨非见这一幕，眉头紧缩，虽还在绘制混沌文，右手之上却已有剑气纵横。

不过转眼之间，三道身影便已来到了凌墨非的身旁，还需一步，便可以跨出这人间炼狱。

而就在他们即将跨出这一步之时，他们的眼前忽尔浮现孤舟蓑笠、湖心亭雪、柴门寒夜。心神恍惚一刹，三剑转瞬即至。

风雪飘摇过，亡魂剑下留。

“不依秩序者，死！”

凌墨非怒目圆视，才收起瞬斩三人的风雪三归剑，便又是一式云泽大瀑流向着阵法递去。

“速速离去，途中也不要忘记了攻击！”

在凌墨非三剑的威慑之下，此番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向着缺口处赶来，三人一排，恰巧能够穿过凌墨非所打开的缺口。在此途中，所有人也都未曾有半分懈怠，不留余力攻击阵法，真正展现出了大族风范。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阵法之后，沈从云与张骥也才离开。而凌墨非，则是在这二人也离开后，才一步跨出阵法外，收起混沌文，准备关闭缺口。

谁知，就在这即将功成的，所有人都懈怠了的最后一瞬，无人阻拦的阵法，终究完成。

一股无与伦比的能量，如被戳破的气泡般在阵法之中瞬间爆发，其余波，则是自那仅剩些许的缺口之中喷薄而出，直面凌墨非。

虽然透过这极小缺口释放的能量不及绝杀之阵中央的万分之一，但对于凌墨非来说，却同样是绝杀。

凌墨非已经来不及逃离，这股足以灭杀他的能量已经到达了他的面前，避无可避。唯有可拉宛若癫狂的呐喊，在他的耳畔回荡。

“莫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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