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分拨开众人，严肃地对我说：“佟女节我先警告你，你见詹姆斯后不能和他亲嘴……”

我点点头，郑重地说：“放心，我不搞王子。”

爱丽丝原本欣喜地神情渐渐黯然了，她轻声说：“忘了我说的话吧，我还以为能见上故友——真是无法无天，我已经让人把首都包山殡仪馆有关负责人给关起来，他们今晚别想睡觉！”

我没听明白。

她喊道：“所有人回避！”旁边的人便悄悄地退到暗处，阿达奇没走。爱丽丝取出那张我书写过的压敏纸，神色严峻地对我说：“我查到了张忠林的资料，又看了一次小环卫生院的闹鬼监控，原来半年前是你对着镜子在摆姿势耍帅，请尊死者不许再有下次！闹鬼事件发生后，张忠林又被医院观察了几天，直到他后背都长了蛆才被送去殡仪馆，他是孤寡老人，没有亲朋好友去给他送行，只有几个他生前雇佣的送葬服务者在给他办丧事。奇怪的是他的骨灰应该葬在首都环屋，你可能对首都地名有认知偏差，你只要知道这是座福利公墓就好，现在我在网上找不到他的名字，我也让人去实地调查了仍然一无所获——既然你梦见了他，那这里其实是他的坟墓，有人把他的骨灰和佟女节的骨灰掉包了！”

“日他妈祖坟，民间烈士的骨灰都要偷！”

“小声点！家属还不知道的——那你还能用回魂梦吗？”

“能，没了坟墓，那就去她常去的地方。”

远方滨海军营的防空警笛大响，当我们把应急灯都熄了时，几架帝国的k51猎鹰，吹着响亮的口哨划过天空，掠过我们头顶，朝交阳镇方向飞。“我踢爆你们这些帝国佬的蛋，侵略了东南三省还不够，连救人的消防兵都炸！”爱丽丝还没骂完，阿达奇便把她压在地上，敌机朝我们四周象征性的吐了几枚子弹，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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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身灰尘便呼啸而去。漫天的海报飘飘扬扬，雪花一样从天而降，原来敌机并没有扔炸弹，而是在扔劝降书，不，确切来说是类似报纸一样的宣传海报，上面刊登着佟女节的照片，以及艾可儿祭拜佟女节坟墓的图片。那日期印着是今天的，她绝不可能在这里搞追悼会，显然她在摆拍。海报上大肆夸耀佟女节是巾帼，备受艾可儿推崇，并且准备在帝国首都公园修建纪念碑纪念佟女节。海报的最下面便是佟女节的肖像——她在挽头发，用木簪子将及腰的黑发挽成丸子头，她左脚穿着一只舞鞋，脏兮兮的，右脚一只黑色皮鞋，是公职人员常穿的圆帮中跟鞋，还没来得及换，身上背着那种几年前流行的刺猬背包，根根锐刺发出金属寒光，有些像真家伙。她半蹲着，侧脸面对镜头，露出苦笑，有些难堪，仿佛被人看见破了洞的裤子。

上山前我把佟女节的肉身变出来后，我们便急匆匆上了山，我都没来得及欣赏她的脸，此时当我仔细观察海报时，总觉得她的脸长得有些像……像谁？我将她的脸与我记忆里的众多我认识女性一一作对比，并一一排除，最后我终于恍然大悟——她的脸长得居然有些像大名鼎鼎的才女，大名流芳百年的林大小姐！

爱丽丝从我手里夺过海报，瞥一眼，有些惊诧，迅速地将海报撕成两半：“这些能催眠的破纸块不要看！”我知道她畏惧的原因，这张照片正是爱丽丝给佟女节拍的，当时佟女节穿好舞鞋，挽好头发，在即将升空的舞台前，在寒风瑟瑟中披上一件棉袄，这张照片是她牺牲前拍的。

我望向交阳镇，烛龙的脑袋仍挂在忠皇山上，大山像个长长的铁锥子，高高举着龙头，巨大的龙头宛如就耸立在我们面前，不由令人膝盖发软，汗毛倒竖。“忠皇山上竖龙头”俨然成了交阳镇最高的人造奇观，我们所在地距离交阳市集有几里远，还是能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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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裸露的獠牙。

我没写错，交阳龙灾后我身边的人都把中环山叫做忠皇山，似乎它的名字本来就叫忠皇山一样，然而更令我惊诧的是远在首都的英雄碑居然搬到了忠皇山，那里成了全国著名的烈士陵园，四a风景区，从古至今有名的王侯将相每年都会去忠皇山追悼英烈。当然此时的忠皇山已经毁了一半，交阳镇大半个镇子已经被帝国霸占，密密麻麻的无人机围绕着龙头转圈，像一团苍蝇绕着一坨大粪飞舞般，那是帝国的飞机。忠皇山山脚的尼桥村废墟被帝国军夷平，一圈圈火箭车包围忠皇山，从不间断地往龙头上空发射液氮飞弹，硬生生把整座忠皇山冻成一座冰山。偶尔能看见一枚我军发射的导弹，画出大大的弧线从天而降落向龙头，就在导弹离龙头有数百米时，数架无人机立即脱离飞行队伍，屁股喷出火焰，排成网状，准确并迅速的撞向那枚不请自来的飞弹，导弹爆炸，气浪拍飞了一群无人机，很快又有另一群无人机起飞，补充进队伍中——像这种情况周而复始已经发生了好几天。

爱丽丝早就猜到艾可儿盯上了龙头，在几天前的第56陆军前线指挥营中，她左臂揽着一只白猫，右手举着卫星手机朝另一头说：“……我现在就在前线，正如报告所说交阳镇中心被烛龙抹平了三分之一，从石门到含谷一望无际，像平原。现在帝国佬在烧尸体，烧了几天，他们用喷火器把居民区的废墟烧成了黑炭，即使这样我们仍然有一千两百名士兵中了招，烛龙的唾液有毒，我们叫它龙涎疫。龙头是疫情的源头，然而帝国佬却没有用炸弹拆龙头，还时时刻刻给龙头浇干冰，看来艾可儿还没有死心，她想复活烛龙——你听令，让第十四，十八团陆军去正面骚扰敌人，再派特种部队绕到后方伏击帝国运兵车，杀了苏珊，为我争取时间，我去找詹姆斯谈判，争取尽快举全国之力抗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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