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

第十章 球场观战(45-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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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一对馒头

晚饭时,东哥多买了一对馒头。说是运动会结束了,体育训练也要暂告一个段落。从即日起,他和阿柱要开始熬夜学习了。

“离高考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是应该抓紧了。”其实,田堘早就发现,毕业班的学哥学姐们学习都很勤奋、很用功。早上去教室时,他们一楼的灯亮着;晚上回宿舍时,他们的灯依然亮着。原来怀揣梦想、倍感压力的莘莘学子们,已经开启了“深耕细作走东西,不待扬鞭自奋蹄”的熬夜模式。“是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了吗?”田堘问道。

“冲刺早着呢。”阿柱屈身蹲下,道,“大部分同学都在拼时间,我们也不能落后。”

“他们通常熬夜到几点?”田堘又问。

“这说不准。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到十来点,有的到后半夜。这要看个人精力,也要看任务量。”东哥解释道。

“有的还没有休息,早起的同学就到了,像是你追我赶、争先恐后的接力赛。”阿柱笑着补充道,“有人说,晚睡者是猫头鹰,早起者是百灵鸟。我们做不了百灵鸟,做只猫头鹰也不错。”

“还有同学看天色晚了,干脆就不回宿舍了,像中午一样趴在课桌上眯一会儿。”东哥接话道。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是吗?都这么拼?”田堘有些意外,没想到高三的同学会如此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白天的学习已经够紧张,任务也够繁重了。”

“没办法。对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走上学这条路,也许是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可能也是事半功倍的近道。尽管会苦一些、累一些,但这些恰恰又是我们的最大优势。吃苦耐劳,勤俭节约,任劳任怨,坚韧执着……”田堘看得出,阿柱是言为心声、有感而发。

“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东哥感慨道,他转向田堘,道,“你也不要想着时间还早。真到了高三,就会觉得时间真的不够用了。”

“就是,把功夫下在平时,把基础学扎实。”阿柱附和道,“学习上再勤奋些、刻苦些。”

“嗯嗯。不过我一直都很勤奋、刻苦呀。”田堘点头答应着,并不由联想起了往事,“我上小学时,总是班里去得最早的。”他嘿嘿笑道,突然有了一种活跃气氛的调侃想法。

“干啥?背书吗?”阿柱问。

田堘并没有直面阿柱的问题,而是故弄玄虚道,“我拿着班里的钥匙呢。”他看一眼东哥,接着说,“当时我们班有一条规定,就是到教室后,要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把自己的名字依次写在黑板上,然后静等斑主任前来点评。背书,没有。我们坐在座位上,就傻傻地观察晚到的同学一个个猫着腰溜进教室,极不情愿地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大名。”

“你是出工不出力,有时间没效率。”东哥轻蔑地瞟了田堘一眼。

“到了初中,我早上还是第一个进教室。没有火柴,就拿着蜡烛到邻班的学生会干部那里去引火。说起那名胖乎乎的女生,就让人感觉好笑。她虽然大胆泼辣,有勇有谋,工作负责,能说会道,但就是成绩不怎么样且提升晋级艰难。嘿嘿,我当时就认为她应该和我一样笨呢。”对东哥的表情,田堘不以为然,继续道,“可晚自习后,我会第一时间跑向宿舍睡觉。”

“小孩子家家,精力旺盛,哪有那么多磕睡?”阿柱不解道。

“你是不知道,我们宿舍有一个同学,睡觉打鼾厉害。常常是高低起伏,曲折回环,粗重错落,连绵不绝。那鼾声有时还会无所顾忌地拐几个弯,打几个滚儿。”

“你先睡,免得他回来影响你?”被逗笑的东哥问。

“对,争取在他睡觉前我先睡着。”田堘像是回到了初中时的通铺大宿舍,“有一天早上起床,我发现那个同学的脸上捂着一只臭鞋子,可他浑然不知,还在甜蜜蜜地熟睡呢。”

“谁在恶作剧?”

“过分了。”两人听着,回应道。

“跑题了,跑题了。”田堘感觉自己的一番话游离了主题,赶忙悬崖勒马、强势回归,“是应该勤奋些、刻苦些,但也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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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把握分寸的,既要成绩,又要身体。”阿柱开始收拾餐具。

“好,你们先收拾,我再去买一对馒头。”田堘站起身,又道,“周日我带来了一瓶韭花,还没拿出来呢。一会儿我一块送过去,你们晚上吃!”

“好,你去吧。”阿柱爽快地答应道,“没想到我们还有咸菜吃呢。”阿柱看着东哥,脸上露出欣悦的表情。

46.球场观战

早饭吃过,太阳已挂上树梢。田堘和阿雷走向操场。

此时的周末操场,没有多少人。也许是晨炼的老师已经结束活动,也许是晚起的同学还没有来得及吃饭。

田堘看到了篮球场北栏板下的于瑶。她正和父亲,还有一个小男孩在做活动前的热身运动:头部,肩部,体转,腰部,腿脚……这个小男孩,田堘见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像是初中生。长得很英俊,很阳光,但一脸痞气,东哥宿舍前,有两座乒乓球台,一座中间拉着网,一座没有。这个小男孩常在有网的球台上练球。有对手时,一般情况下,他都会轻松自在的把左脚踏在球台下的砖块上,谈说嬉笑、坦然自若的和对方你来我往,推拉拖扣。如果遇到了强手,他则神情专注,严阵以待。于是乎,他远近结合,左右搭配,轻重互补,纵横捭阖。一鼓作气,摧枯拉朽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哎,那位姑娘,你肯定认识吧。”阿雷指了指于瑶,又把眼光投放到父辈身上,“那位,你也应该认识。我们在三高时的一位校级领导。就是他,组织指挥的老师在篮球场上把教师进修学校篮球队打的溃不成军、生不如死。”

“是吗?许是忘记了。”对于这些涉及于瑶的相关话题,在很多场合,田堘都有意回避着,更何况是她的亲人?

两家的那场篮球赛事,田堘是有印象的。毕竟自己是篮球爱好者,亲临现场,观摩学习,也属机会难得;为自己的球队呐喊助威,递茶送水,又岂能轻易错过?但比赛由谁倡议发起,由谁宣传动员,由谁策划组织……他并没有去关注,也从没有想过去关注。他认为,那些事压根就不是自己该想的。当然,对于一直站在幕后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于瑶的父亲,田堘也更没有去注意。但于老师带领同学们捣毁中心路隔墙的一幕,他倒是记忆犹新。在田堘眼里,于瑶的父亲是一位不惹事也不怕事、有担当有作为的热血男人。

“合校时,大多领导都没有来县高,就是要争取一个一官半职。可这位于领导不唯名不唯利更不唯官,甘愿来这里当一名普普通通、实实在在的一线老师。”阿雷赞叹道,“难得啊。”

“嗯,能这样做,确实不易。”听着阿雷的讲述,田堘心里也涌起由衷的敬意。

于老师开始向姐弟俩讲解动作要领:运球,接球,护球,传球,突破,上栏……动作示范,实践指导。有条不紊,点面结合,环环相扣,要点清晰。感觉得到,于老师对篮球这项运动颇有研究和造诣,说不定年轻时还是篮球竞技场上金戈铁马的弄潮者。

观战欣赏间,阿伟从宿舍方向骑摩托般连蹦带跳赶了过来。和田堘、阿峰挥手打了个招呼,就一路冲进了球场,“伯,我也想玩一会儿。”

“好呀,正缺人手呢。”于老师很是爽快,把了球,道,“小伟,这样吧,你和阿阳一组,我们父女俩一组,咱打个半场。”

“好,我们肯定会赢。”阿伟看了看一边生龙活虎的小男孩,咧着大嘴,又是一副吹牛皮不报税的样子。

“是吗?有长进了?”于老师盯着阿伟,戏谑道,“火车可不是推的,出水才看两腿泥哩。”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要总用老眼光看我。”阿伟油腔滑调,一副不服气的表情,“你是年纪越来越大,力气、球技也越来越差;我呢,随着年龄的增长,力气不断增加,球技不断提高。再说,十年磨一剑,一朝试锋芒。我现在的球技已是脱胎换骨,更非昔日可比。”

“呵,阿伟能耐了。”于老师的话里不知褒贬,颔首笑道,“那就把你的十八般武艺都亮出来吧,也让伯伯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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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勒,你看好吧。不过,今天呀,我的武艺拿出来一二就够了。”阿伟露出一排大白牙。

“放马过来吧。”于老师不甘示弱,硬气道。

“我们先发球。”阿伟话音未落,就扑上去抢过于老师手里的篮球,顺势传给了小男孩,并用手指了指画有油漆的线外,“阿阳,你发球”。

“行,就让你们一个‘车’。大让小,也在情理之中。”于老师并不介意,而是慷慨答应。但从阿伟的这一请求和举动,他多少还是听出了阿伟底气的不足和难以掩饰的脆弱。“臭小子,还是老样子。”于老师心里暗笑。

“又在吹大话。”于瑶对阿伟不以为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了解。

“阿伟是怎么回事?”回教室路上,阿雷不解地问田堘,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是同族近亲,叔伯兄妹。”田堘答道,“我以前听阿伟说过。”

“哦。”阿雷并没有计较田堘说话的真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47.阿胜病亡

晚自习前,教室里气氛沉闷,同学们抵头议论。

“阿胜死了。”阿峰和同桌一句无心之语,竟像星星之火,由点到面,迅速点燃了全班同学的情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怎么回事?’大家异口同声,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同学们都知道,阿峰和阿胜是同村,也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好朋友。

阿胜是田堘进入高中后的同学。他们高一时坐在一排,同住三间大宿舍。在田堘看来,阿胜善良友好,说话幽默,长相俊秀。学习很是勤奋,天天手不释卷,卷不释手。曾经就听阿峰说过,农忙时节,阿胜下地帮父母干活时,总会把英语单词事先写在手掌里、手臂上。

两校合并后没多久,阿胜在一次跑操中不慎跌倒,摔伤了胳膊,随即被送回家休养。

后来,阿峰传来消息,说阿胜住了院。先是乡里,后是县城,不久又转到了省城医院,最终被确诊为骨癌。“什么是骨癌?”当时大家并不了解,但又隐约感觉到,“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阿峰又说,住院治疗几个月,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变卖了所有家产,还向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借了不少外债。为了照顾阿胜,他父亲辞退了正式工作,他母亲也荒芜了农事。

“可怜呀,阿胜;可怜呀,父母。”

“岁月沧桑,人生无常。”

“生命宝贵,可又那么单薄。”

“青春年华,就这么轻易凋零。”……

阿峰慨叹道,“阿胜家一直是我们村方圆十里有名的富裕户,他爸有工作有技术有稳定的收入,他姐也嫁到了有钱有势的城里人家。可现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早已破败不堪,不像个家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为了孩子,他们可以放弃自我,丢掉一切。”

“慷慨无私、无惧无畏的舔犊之情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景,让人痛彻心扉、肝胆崩裂。”……

阿峰抹了把湿湿的眼框,“听说入殡那天,全村的人都去送行。阿胜的父亲不吃不喝不休息不说话,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像座雕塑;他母亲哭得撕心裂肺,震天憾地,昏过去好几回。”阿峰心酸地抽涕了一下,声调也变了,“我来上学路上看到了,就埋在村西的河边上,孤孤单单,形单影只。坟头低低的、矮矮的,连架花圈也没有。”

没成年没结婚的年轻人,过早去世是不能进家族老坟的。这条农村风俗,大家都懂。

“太不可思议了。”

“真令人痛心。”

“听得心里好不舒服。“

“让人同情、怜惜的一家人。”……

田堘的内心千头万绪,汹涌澎湃。有悲痛,有怜悯,有感动,有渐愧,有敬意,有无助……生命虽顽强但有时也很脆弱,年轻体壮但有时也很单薄,家庭富裕但有时也很贫乏,爱子之情似海但有时也很无助……生命第一生存第一,身体第一健康第一,父母第一亲情第一……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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