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二叔去与那些前辈叔伯们见礼，无非就是些相互寒暄客套，一番说辞见礼过后，二叔就急急地领我去见那位苏飞扬。我问二叔那位苏飞扬究竟是何许人物，二叔说等我见了之后就自然知道了。

那苏飞扬在一处僻静的所在休息，几位管事的安排了人随时伺候也被他打发了。我敲门进了屋，再次谢他的援手，二叔也做了揖见礼，苏飞扬说我太客气了，还说道：“多年之前我与令师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令师那时瞧着很是神风俊采。与你相遇这两番更是你我的缘分，不如我们聊一聊说些话。”

我道：“那自然是欢喜得很。”

我们出了这片住所，一直向着山上行去。二叔自去招呼其他人，并依据我所说的昨夜那些人的特征，除了已经被苏飞扬叫出口的云寨主、区老三和唐旭之外，另判断出那使得一手诡异莫测长鞭的应该是北燕州的藏青云。这四人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那和他们一起的另外五人也必和他们是同一个位阶的高手，这如此众多的人物齐聚，还联手半夜偷袭与我，所谋不可能就单单是冲着神刀和秘籍而来的，所以二叔准备派人手好好去查探一番，再重新准备数天后就要举办的试刀大会。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那苏飞扬道：“上次在那镇上见了林兄弟与那范氏兄弟的交手，那套萍末起于秋风剑式在林兄弟的手中，用那把刀使出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此次江湖传出林兄弟身怀神刀和秘籍，想必就是因此吧。”

我道：“是的，二叔此次来前使人查过，就是从范氏兄弟的口中传出的。”

苏飞扬道：“其实也不能怪那范氏兄弟，想来听江湖所说三年前你还没有此等武功，三年后比起令师却是高明得很多，也不免使人生疑了。林兄弟那把刀不知可否让我观看一下？”

我伸手从腰间摘下刀递与他，说道：“当然可以。”

苏飞扬抽出刀，看着那在日光下也能隐约可见的蓝色幽光，端详一番道：“此刀倒也不屈神刀之名，想来林兄弟这三年必有奇遇了。”

不知为何，对着他我竟是毫无防范，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以他那日所展现的武功，和二叔所述说的来看，这等人物当不会眼馋于我的神刀和那莫须有的秘籍了，因为他本身的武功已经超出那所谓的秘籍很多了，自是当看不上眼才对。我便将三年前如何在山庄去到崖后，见到黑影找到绳索下到半山腰的山洞，救了玉儿见到师父死去，而后下到山谷再后遇到神仙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那老神仙说是与我有缘，送了内子一些祝福，将本来被我砍石头砍卷刃的刀变成了现在这样，还赠送了我现在的这一身功力，岳父和二叔都说我这一身功力在当世江湖几无人能及。”

苏飞扬将刀还与我，唏嘘了一下师父的死去，道：“原来如此，这刀之所以可被称为神刀，想来是那老神仙的仙法所致，而林兄弟的武功变得如此高，也是那老神仙仙法所赠了。”

我道：“苏大哥似乎并不惊讶？我第一次与岳父二叔他们说的时候，他们都要许久才能相信的。”

苏飞扬道：“我为什么要惊讶？”

我道：“苏大哥不应该觉得我遇见神仙这事是难以置信的吗？岳父和二叔他们相信是因为他们相信我和内子不会骗他们，但我觉得苏大哥不惊异不是因为相信我，而是觉得我遇见神仙的事不奇怪。”

苏飞扬道：“也不能说不奇怪，只是不像别人那样惊讶而已，因为我知道这个世间是有神仙，有妖魔鬼怪的。那林兄弟第一次见着那位老神仙的时候，是不是也难以置信？”

我道：“也算不上吧，虽然很惊讶能遇见神仙，可是却不是难以置信，因为我在那之前还遇见过一只花精灵。”

苏飞扬道：“那那只花精灵就是在这座山中？”

我道：“是的，只是这次回来找她，她却不知去了何处。”

苏飞扬道：“想必是有她自己的缘法了。”

我领着他到那座崖上，指给他看原来蓝兰那朵花的所在。苏飞扬在那处看了看，伸指似乎还掐了个诀，而后说道：“我观看留与此地的气息，那只花精灵确是有了自己的缘法，脱了束缚去往它处了，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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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苏大哥也会仙法？”

苏飞扬坐于崖上，示意我也坐下，说道：“上次临别时我说下次如若相遇会和你聊聊，就是因为上次我便发现你身体内有法的存在，这次听你说，那便更加确定了，既然你遇见过花精灵，又遇那位老神仙相赠有缘，那有些事便也不必避讳与你。仙法谈不上，只是一些术法而已。”

我道：“术法？”

苏飞扬道：“对，术法。你现在也知道这人间除了人之外，还有精灵，有神仙，那自然也还有妖有魔有鬼有怪，不同的是这是人间，所以不管是精灵是神仙还是妖魔鬼怪，都是不被允许在人间出现的，这算是天上地下对人间的一种保护吧。”

我问他:“那这些神仙妖魔鬼怪又为何会出现的呢？”

苏飞扬道:“相传在许久远之前，在人间，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鬼怪，这人间都是有许多存在的。那时的人间不纯粹是人的人间，也是所谓神仙和许多妖魔鬼怪的一个存在的空间。但是因为不管是那些神仙的仙法，还是妖魔鬼怪的术法，威力都很大，一旦不加节制很容易对人间，不管是这个人间的人，还是这人间所在的空间，都会造成很大的破坏，甚至有些破坏能够把这整个人间都毁坏掉。如果你听说过一些传说，不难猜出现在的人间其实已经不是最初的人间了，这已经是有史以来的第九次了，有史以前的怕还不知有几次。所以后来不论是天上，还是地下的幽冥，许多大能之人便共同制定了一个规矩，并为此设置了结界，用以保护人间。”

我用了好一会的时间才消化掉他的这一番话，想起当初在那个夜里听那人说起的关于天上人间的传说，原来传说并不仅仅是传说，是时代久远之前流传下来的故事啊，有些真实却也残酷的故事。

苏飞扬继续说道：“至于现在流传在人间关于神仙的传说，每隔个数百年或者上千年必定会流传一个，就如同你身后数百年后或许也就是个传说了，得遇仙人的传说，是因为还是有些大能喜欢在人间嬉耍游荡，就比如你遇见的那位老神仙，必然是天上的一位大能，以分神来人间游戏风尘吧。”

我道：“我记得当时那位老神仙说是喝醉了，才会在那山谷中一睡数年。”

苏飞扬道：“喝醉了？难道是本体，那更是一位大仙了。”

我道：“那妖魔鬼怪呢？”

苏飞扬道：“因为日精月华的普照，也可能是上古时代的遗留，还有就是那些偶尔逗留人间游戏的大仙，都会给这人间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能是仙法仙术灵药这等实物，也或许是缘法这些虚无不定的东西，造就了人间不时便有妖魔鬼怪的出现。妖是兽类被灵药或者缘法之类开了灵智，精怪则是草木之属受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的哺育，至于鬼，是人死后没有入轮回而在人间徘徊不去的魂魄。”

我道：“那还有魔呢？”

苏飞扬道：“魔，没有一定的界限，有妖成魔有精怪成魔有鬼成魔，当然还有许多人成魔的，魔是他们对自己堕入黑暗的自称。”

我道：“是这样啊！苏大哥，那术法呢，人是不是真可以修炼成仙？”

那原本被遗忘的念头这时候又冒了出来。苏飞扬道：“在人间修炼术法是不能成仙的，自从定了那个规矩布了结界之后，人间便不能再靠自己修炼成仙了。但也不是绝对，因为人间毕竟曾经是天上地下一切的起始，这里的缘还是妙不可言的，修炼不能成仙，但如果有仙缘那还是可以白日飞升的。”

我问：“那仙缘是什么？”

苏飞扬道：“仙缘，顾名思义，就是成仙的缘份，仙缘分三类，天时地利人和。就像那位老神仙如果愿意点化与你，那或许你就会有仙缘了，这是人和。地利，是说从前仙人的遗留如果有缘被你遇见，那或许也会使你成就仙位，因为那时的人还是可以修炼成仙的。至于天时，则是得天之眷顾，从一介凡夫到入了仙位，或许只是一个偶然而已，这最是不可遇更不可求的，数千年来还无一人得天之眷顾成仙。”

我道：“那数千年前想必有过？”

苏飞扬道：“我也是在传说里听说过，不知真假。”

我想了想我听过的传说，似乎并没有此类的神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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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且扔在一边，问道：“苏大哥，还是跟我说下术法吧。”

苏飞扬道：“术法，其实是术和法，用人间的比喻来说，术指武功招式，法指内力，术法就是用法使出的术，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法术。术是指运用法使用法修炼法的一种方式，就跟人间的拳招剑式是一样的，而法，是指通过修炼吸纳天地灵气存与身体内形成的力量，就好比内力。不同的是，内力是在身体内出现积聚的力量，法是天地间自然形成的一种力量，我们通过一种方式将其纳入身体内形成我们自己的力量。你身体里那位老神仙所赠的力其实就是法力。”

我惊道:“啊！”

苏飞扬道:“你恐怕更不知道，其实你师父所传授与你的萍末起于秋风剑式，也是人间所遗留下来为数不多的术的一种。”

我再次惊道:“啊！”

苏飞扬道:“很惊讶？其实和你遇见那位老神仙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了，这也是我和你说这么多的原因。”

我想一想也是，与遇见那位老神仙被他赠送法力相比，其它的好像都不算什么了，就像此刻苏飞扬与我说这么多只在传说里才能听闻的秘辛，我虽然也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好奇而已。

苏飞扬道:“和你说这么多还有另一层意思，这个世间在我们这些人眼里是分两部分的，一部分是此前的你，这样的你无论武功有多高，在我们的眼里也只是这么高以下的。”他在胸前比了下手势，“在这之上的才是我们这些人会注意的，这里除了像你我这样涉及到术法境界的人，还有不时会在人间出现的一些妖魔鬼怪。至于如那老神仙那般的仙人大能之辈，那些不归我们管辖，当然我们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我留意到他用的是我们的称呼，和管辖这个如同官府下辖民众的词。我没有问，而是听他继续说:“如果你没有遇见我，那你以现在的武功也算是站在人间一流高手中的顶端了，最多等你能熟练使用身体里的法力，再混合江湖的经历经验，多年以后应该也能踏足到这人间的绝顶，但也是到此为止，再往上你便踏足不了了。”

我道:“还请苏大哥详说！”

苏飞扬道:“在这之上的术法境界，我们把它分成天地人三境，正好对应天地人三界。在人间之上有天和地。天指的是天界，位于九天之上，又称仙界，为那老神仙那等仙人所居之所。地界位于九幽之下，又称幽冥，为一切妖魔鬼怪的居所。在名义上地界和人间均归天界所管辖，人若在人间成了仙，便会飞升仙界，与此相同，若是人间有妖魔鬼怪出现，便也会被接引到幽冥。我们便是负责这人间仙妖魔鬼怪的一群人，名为天上地下人间平安司，意指由天上地下人间三界共同管理人间平安的职司部门。”

我心说这什么鬼名称，那苏飞扬见我表情，说道:“你也觉得这名字很烂，没办法，这是第一任司首取的，所以我们自己简称平安司，掌管人间平安的司职，我在其内执掌鬼司。但我们不干涉人间之事，人间人的事由人管理，人间非人的事才由我们管理。”

我问他:“那依苏大哥所见，我现在是什么境界，苏大哥又是什么境界？”

苏飞扬道:“林兄弟这算是刚入人境，那也是因为你不懂运用的原因，等你有了修炼法诀，能将体内法力运用得当，再多重新将那剑式以术诀练习，应该便可入地境了。至于我，刚入天境不久。”

我想起二叔所说他曾见到的是十年前的苏飞扬，依他所说那时的他应该还在地境，地境的他便让二叔惊为天人，那此时入了天境的他必然是更加厉害，这也让我对拥有术法境界的人和普通人间武者有了直观的区别。

苏飞扬继续道:“今天和你说这么多，用那老神仙的话来说，也是你我的缘分，我这里正好有一套基础的修炼法诀，正好让你可以先修习体会一下，再配合你那套剑式也算合适。”

我忙不迭地连连谢道:“多谢苏大哥！”

苏飞扬拍拍我的肩膀，说:“不过我们也有一个默认的规矩，就是与普通人相斗只能用人间武术，除非遇着妖魔鬼怪这些非人之物，或者同是拥有术法境界的人，才可以术法相对。”

我道:“我记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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