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瑟瑟之风,凉了整个九月的秋。
顾凰城的九月,也还是这般凉,中年人裹了裹衣裳,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早知道就让老二过来了”
白色的长袍显得很臃肿,长长的拖在地上,衣衫很高,有一层绒毛,将中年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中年人的脸色很苍白,很是病态,连嘴唇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看起来他似乎很怕冷,时不时的就紧一紧衣裳,不让一丝凉风吹进衣衫内。
这里被称为摘星楼,好像是因为这座古楼太高了,一伸手几乎可以摸到悬挂的星辰。
中年人记得这是他第二次来,和那个时候一样,这座古楼没有什么变化。
石阶还是被灰尘覆盖,破败的亭子依旧结着蛛网,当然还有,悬挂在天边的,如钩的银月。
记得那是个腊月,大雪飘飘洒洒,染白了的整个天地,他正三十而立,风采绝世,手提一把染血的大刀。
那个时候,他刚把族内推举的族主剁了。
“顾家出了一只小凤凰”
“也不知那条幼龙如今成长到了哪一步”
破败的旧亭子没有什么遮挡,凉风袭袭,一遍遍刮过,感觉确实很冷,尤其是站在摘星楼的顶部。
中年人忍不住拉了拉长袍,裹得更紧了,眸子不由得瞥向远处,是古城的东部方向。
距离这边有点远,但是中年人还是认真的看了一番,因为那里是顾氏一族的祖地。
如今,北边出了只小凤凰,东边来了条孽龙,打南边还蹦出只猴子,好像西边的小寺庙也有个小和尚。
当世年轻一代的妖孽都渐渐露出锋芒,逐鹿世间,寻求无上大道,饶是他,都听说过这些名字。
“看来清儿也该出去了”
白色的发丝在凉风的袭扰下,十分凌乱,旧亭旁,中年人静静地站着,看着星夜下的古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古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中年人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
沧桑的眸子,映照着柔情,有潇洒,也有萧索划过。
满头的青丝白发,谁能记得,那年愈下愈大的冬雪,中年人的眸光渐渐沉淀了下去,眼帘中,尽是路尽头的那道影子。
石亭旁,那袭白衣更显得冷,像是处于东边最深处的雪原般。
白色袍子下面,那双手洁白无暇,如润玉般,比女子的还要柔美。
此时却紧紧握起,有青筋浮现,不过只是片刻,那有些泛红的手便松开了,淡淡垂在身旁。
中年人吸了口凉气,转身走下了台阶。
“中州皇土该松松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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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秋风真的很凉,顾凰城的地也很凉,台阶上,袍子中的中年人的说着。
……
路尽头,七色流光璀璨,映红了半边天穹,羽翼舒展神光绚丽,让人睁不开眼。
尤其是尾部的三根翎羽,色彩斑斓,有仙韵弥漫,圣洁无比,大道痕迹都在体表浮现,超凡脱俗。
竟是传说中的鸾鸟!
上古岁月,烽火连天,有凶兽屠戮世间,有仙禽撕裂苍穹,亦有无上巨头横击,那是一段无与伦比的辉煌大世,也是血与火的葬歌。
厄土涌出,无上古路被截断,诸世染红坠入冥河,众多早已葬灭的究极生灵和传说中的不灭体都曾出现,打的天崩地裂,星海枯竭。
传言早已在神话岁月灭绝的鸾鸟于上苍降世,参与了那一战,被有心人镌刻于古史中。
截天之力,战诸天敌,仙翅挥动撕裂九天,一口焚天煮海的仙火更是凶名赫赫,让世间各族为之忌惮。
但最为可怕的却是鸾鸟尾部的不灭翎羽,可以捅破道外之地,葬灭九霄,有无尽神力。
上古岁月,那只被称为九鸾的究极体的鸾鸟,进化到极致,尾部生出九根不灭翎羽,承载天地大道,神法通天,可灭天下万物。
有生灵甚至曾在葬灭于河山的秘史中,看到诸多可怕的记载。
西天须弥地的金佛,菩提下顿悟,修成九丈金身,却被九鸾鸟的不灭翎羽隔着万里河山生生穿透,倒在莲台之上。
就连那号称世间最强体质的黄金古族的远祖都曾被不灭羽刺破躯体,留下金色心头血,负伤离去。
一根漆黑如墨,深邃无比,只一眼便彷佛陷入冥地,魂体动荡。
一根紫气升腾,有仙霞朝光弥漫,蕴含无上的天力大道。
一根银色漾漾,内蕴圣洁的光华,有不凡的规则力流转。
只有三根翎羽,很明显这只鸾鸟还处于幼年期,但仍然能感觉到四溢的大道能量。
三根璀璨无比的翎羽似在衍化诸天万道,众多繁杂难懂的规则碎片在浮现。
有轮回力,有天阳规则,还有涅槃法,生生流转,不曾熄灭。
青灰色的石块斑驳一片,不知是何岁月的,整齐的铺在地上,古道显得萧索茫茫,旧痕道道。
夜空上挂着银月,下面吹着秋风,未打烊的酒楼嘈杂一片,酒色飘香,满大街都是。
“仙禽!”,有人大惊失色,顾不得刚下喉的烈酒。
“那是……”
“如此神圣,到底是何物”,酒舍内,有人满目通红,难掩惊异之色。
“西昆仑的那只鸾鸟”,有心人终是能认出来,静谧的角落,有虚影荡出阵阵空间涟漪,隐匿于此。
西昆仑,立于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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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的西部,有不朽的梧桐神树伴生,常青不败,扎根雪峰之巅。
那株悟通,据说是西昆仑的祖根,拥有神秘莫测的伟力,同西天的那株须菩提,东海之畔的扶桑,并为世间三大仙根。
西昆仑,传言是仙之旧土,自九重天坠落,自成一界。
西昆仑一族更是被世人认为是仙之后裔,流淌着仙家血脉,不入红尘,世间难寻其迹。
而那只鸾鸟据说正是栖居在西昆仑的梧桐神树上的仙禽,代其一族,行走世间。
鸾鸟于青天之上,挥翅九万有余,世间难有生灵见其落下,即使是如今,号称通晓古今的山河人都很少寻觅到。
万载岁月,唯有那部记录古史的山河大史才有两次记载。
千年前,一声龙吟啸满天下,雷霆伴随,有真龙子自中州皇土出世,七星坠落,砸落在蛮荒古地。
神鸟降世,祥瑞柔光涌现,漫天神光四溢,有无尽的神圣气息笼罩着那个刚出生的幼子
那孩子,额生龙纹,背负真龙图,帝相尽显,震惊皇土。
有仙之名的西昆仑,无人踏足的雪巅之上,神秘的古地,终究是被世间人,探查了些许。
有不朽大教的大能,御九霄神雷,追击那只鸾鸟,却最终负伤离去。
就连自古长存,金莲遍地的西天都有生灵现世,妄图教化那只仙鸾,渡入空门,成为护教神兽,最终被不可言明的神秘力量阻挡。
诸大域最终陷入沉默,连那屹立万古岁月的超级势力都没在去探查。
只不过,那神秘的西昆仑终是在这世间留下了些许痕迹。
……
阁楼上,酒盏透着股股凉气,不过心头却是炽烈。
路尽头,那道身影,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远在天边,眸子恍惚,数不尽的茫然,却在一瞬,浮现一丝精光。
“好熟悉的感觉”
“是谁在呼喊?又是谁在吟唱?”
幽幽道音,如清秋,似冬雪,在陆离耳边轻轻禅唱,一遍又一遍,似隔着万古长天,又似掠着洪荒巨流。
靡靡道音,如同有魔力一般,在陆离心头荡漾,久久不能停下。
陆离转过身,放下杯盏,轻轻地将那片枫叶揣在怀中。
昏暗的小阁内,白衫如雪,陆离踱着小步,走了下去。
而凤栖林外,枫林涌动,如赤色的浪花,拍打着堤岸,抹之不尽的秋意浓的凛冽,一挂星海从天际垂落,夹杂着冰冷的的剑气,呼啸而来。
一袭袭妖娆的身影,披着残月裹着衣衫,眸光似水,踏着夜风翩翩而来,搅动着茫茫夜色。
正是姬然、木芙一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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