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便见一位白衣男子正坐在主位喝茶，见他来，又起身到副位前与他行礼：“在下鸣忠，见过林坊主。”

林尽源回揖：“久仰。鸣教主请坐。”

鸣忠坐下，林尽源不怎么掩饰地打量起他来，反正对方也在盯着自己看。

只见明忠白衣束冠，发冠上还悬着几屡金属制的流苏链子，末尾绕着几颗水滴红珠子。

眼下鼻梁处横挂着链子别过耳后，像是个不遮面的面纱。

由于是仿生人，身上本身就具有诸多功能，并不需要依靠外置设备，因此周身上下并不像林尽源那样到处闪着蓝光，肉眼所及处除了左手拇指的扳指，没什么像是电子的。

干干净净地，倒似是个画像里受万人香火，吃千家供奉的谪仙人。

相比之下，他林尽源更像魔教中人。

虹镜适时显示出此人的身份资料：“城鸣，落冠者教主，称号：不赦滔天。”

“啊，怎么还有称号系统。”林尽源发出疑惑，“以前怎么没见过？”

身后的机器人提醒：“称号系统一直存在，只是您目前为止见过的人里，没人有配称号。”

...听懂了，他们都不配。

“挺帅。这东西怎么弄？给我也搞一个。”林尽源侧过头询问。

“有极大的犯罪行为得万人之恨、统领千人以上或在惊世榜中取得排名等，都可以获取称号。”

林尽源点头，又顿觉这条件听起来挺难：“那他的应该是因为得罪万人吧？毕竟是魔教教主。”

ai否认：“不是。他统领千人且位居惊世榜首位。”

“...”好家伙，统共三个答案，除了他猜的，另外两个全是正解。

“如若能救万人以上，获万口感激，也可获得称号。”鸣忠张口补充。

“能救万人也有称号？你刚才怎么不说。”林尽源小声问。

ai用似乎万年从不故障变调的语气回答：“无人靠此获得过称号。恨与恩都需投票，此票五年只发一张。”

“恩...”林尽源很快发现了盲点，“也就是说有人得过万人恨咯？”

“是的，妙手堂主得有此称号。取名为枯骨生肉。”

“...也就是说投完票只有一个空白称号，称号具体写什么是自己决定的？”林尽源真的觉得这帮仿生人和ai建立了陌生的文明。

“是如此。”

林尽源疑惑到几乎要站起来：“有病吧，恨他那帮人这不是送了他个神医之名？还有一个医术门派是怎么得罪这么一片子人的？”

“各种获得方式的称号颜色不同，可以明显分辨。稍后可为您发送具体资料。”

林尽源点头：“行。”

ai又出声：“且妙手有一名单，内里记录了得罪、瞧不起过或对妙手成员出言不逊的人，在此名单里的人妙手拒不医治。那些人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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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修复，自然只能更换。代价就昂贵得多。”

“哇，打脸流，爽。”林尽源鼓了几下掌，“还能更换躯体？”

“您可以先与来访者聊天，余下问题我之后为您具体解答。”机器人恭敬地给林尽源倒了一杯茶。

紫砂泥茶具看起来有模有样，上头的花纹镀着电，兰花顺着轮廓不断流动地划动微光。

里面装的是柠檬浆果茶。

林尽源这才意识到他冷落了鸣忠，连忙看向对方。

鸣忠正襟坐着，端着茶杯注视林尽源。眉宇间不显丝毫焦急，只和煦地盯着他。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人没什么待客经验，不...并非故意冷落您的。”林尽源立刻道歉。

他休眠前就是个没情商的性子，为此得罪了不少人。上到曾经的院长，下到手底的助理，都说他脑子缺根与人相处的弦。

纵然一千五百年已过，时移世易，于他而言也只是睡了一觉。能有什么长进？

“无妨。”鸣忠点头致礼，“我此行并非急事，您自悠然些便可。”

“啊哈哈，”林尽源知道他不计较是仿生人以人类为尊的结果，“您造访寒舍，所为何事？”

鸣忠放下茶杯，说道：“林坊主可愿与本教长期合作？本教将为您提供保护，购武器费用亦不需您折扣。”

林尽源偏头：“并无不可。那么作为合作的条件，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鸣忠笑言：“林坊主爽快。本教希望您每月提供一种武器或暗器，且允许我们量产。此外每月这一种武器，愿您勿再售予他人。”

“想要你们派的私有武器咯，”林尽源点点头又扬眼疑问，“每月只需一种？”

“足矣。”鸣忠颔首应答，脸上和发冠的红珠竟是几乎动也未动。

林尽源沉思几秒，答道：“这样如何？武器我每月提供两种，而且可以根据你们的想法定制。此外，我休眠前专研仿生人，贵派的成员有任何躯体运转等问题都可以找我。相对地，我希望您在贵派给在下挂个闲职。我已然是各派座上宾，因此还是当‘自己人’更方便些。”

又补充道：“但簪星坊不会解散，也不会成为您的附属势力。”

林尽源说完，又觉得这样似乎于对方而言并不公平，挂了职位就能共享一切初级机密，而他又没有加入魔教，只是彻彻底底的外人。

刚想再补充点，就听鸣忠应声：“如此，成交。”

“嘶...你不用...”不用因我是人类而退让。

没等他完全张口，把这声如蚊般的语句放大些说完整，鸣忠便起身：“在下备了礼，便当是贺林坊主簪星坊成立。”

话音落，对方手腕翻半圈，手中出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首饰盒大小，无甚装饰，只刻着“落冠者”三字，也没装任何电子配件。

“啊...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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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但您不必...”林尽源话没说完，鸣忠掀转盒盖，一个漂亮的晶石缓缓转出。

“林坊主刚刚苏醒不久，想来还没有坐骑。”鸣忠把盒子朝外置于桌上，推向林尽源，“这是引桀骜曾拍卖的沸雨吞今兽，又得千机与妙手合力改造，大小变换自如。微可缩居此石，巨能高于眼顶，踏天撼地。”

“是实验故障中基因突变的产物，暂未寻得复刻方式，引桀骜也并未克隆。因而只此一只，再难寻二。”

吞金兽，听起来还挺费钱。

林尽源愣了愣，摆手道：“我怎么受得起如此贵重的礼。我们是合作关系，您不必把我当人类供着。”

鸣忠左手虚握成拳放于口鼻处，嘴角微扬，轻笑一声：“惭愧。在您说之前，我并不确定您是。除非亮出鸿决令，否则初级的身份扫描是无法得知谁是人类的。”

“啊，”林尽源抬头盯着鸣忠脸上的链子，“我已与你交换了授权名帖也不行吗？”

鸣忠低眉，浓密的睫毛扑着眼底：“是的，几乎只有鸿决令能证明您的人类身份。”

“有意思，我还以为他们都会大摇大摆地跑到街上受万人敬仰呢。”林尽源盯着腕屏里植入的鸿决令说道。

“您也做得到，把鸿决令设置为常悬挂就可以。”鸣忠答。

林尽源没有答声，反而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似的，挑眉看向鸣忠：“您是一千五百年前就存在的原始仿生人，不是多数的复制或再造仿生人吧。”

鸣忠瞳孔似乎微微定了一下，又温和着问道：“的确如此，您如何得知的？”

“您并不习惯这种听起来...太古色古香的说话方式，因此说几句就会稍微变得更日常化些。若非您所建的落冠者在人类苏醒前便早已根深蒂固，我或许就会怀疑您也是未公开鸿决令的人类。”林尽源单手杵着下巴，偏头缓缓说着。

鸣忠笑了，于方才的轻提嘴角不同，这一笑笑得大方，笑得似乎摇曳生花，恍若天神显世：“林坊主果然英明。”

“我还以为你想找我合作是冲着我人类的身份来的呢，既不是，又是为了什么？只为了每月一式武器吗？”

林尽源反倒疑惑起来，他以为来照顾他生意的都几乎是在捧“人类大人”的场呢。

鸣忠微叹口气，说：“林坊主真是颖悟而不自知。如此绝伦的想法与设计，便是再来十个数值拉满的仿生人或ai也未必想得到。”

“哈哈，毕竟是人类，思维方式与你们不同也是自然。”林尽源虽然喜欢被人夸，但这种方式是让他有些招架不来，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林坊主何必谦虚，”鸣忠摇头，“您的创造力在人类中定然也是拔萃的。在下十分钦佩。”

“哈哈哈，鸣教主谬赞。”林尽源虚行一礼，以表感谢。

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嘿。

所以能不能多夸几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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