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峰相会?
沈冰记得这句话,那是她说过的。
少年人最爱幻想,意气风发时以为拥有全世界,更以为自己可以爬上云端。然而现实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鞭笞,在反复毒打后,他们学会了成熟,也失去了勇气。
沈冰把杂志合上,屋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大惊失色,赶忙把杂志塞到最底下,慌不择路的她一下子撞在了坚硬的桌角上。沈冰吃痛地叫了一声,桌子被撞得晃晃悠悠,桌边的墨水瓶掉了下来,她伸出双手去接,还是没能接到,“啪嗒”一声,蓝黑色玻璃瓶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瓣。
沈冰心虚地看着闻声而来的季肖年,“那个,如果我说是墨水先动的手,你信吗?”
季肖年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他想到一句话特别符合现在,“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发誓,我没有偷东西。”她顶多只算偷看了一些东西。
“后一句是顺带的。”
顺带的?那他想说的是—卿本佳人?
“这位脏兮兮的佳人,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下衣服。”
沈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前,刚才墨水瓶掉下去的时候,洒了她一身。可是,刚才躺下前,她把外套都脱掉了,如今就剩一件浅色内衫了。
“你先穿我的吧。”
墨水特有的油漆味让她觉得难受,她跟在季肖年身后,两个人来到衣帽间。
衣帽间很大,手表,墨镜,衣服,鞋子都整齐地陈列开来,季肖年在衣柜的一侧翻找。沈冰环顾了一下周围,虽然这里整洁又宽敞,但她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为什么你的衣柜里都是深色?”沈冰发现他的柜子里根本没有任何亮色的东西,看上去灰秃秃的,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随心买的,我没有在意太多。”
“我之前的一个服装师说,颜色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心境。”她转过头去看着他,“添一些亮色会让你心情好一些。”
季肖年正背对着她,闻言,他手里的动作一顿。是有多久,他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他的身边只和工作有关,他的团队只在乎他的新戏有没有爆,街拍够不够帅气,每月的热搜KPI有没有完成,而他自己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仿佛生活里已经不再需要温度。
“那你要不要考虑给我买一件?”季肖年把手里的棉质衬衫递给她,“不然,我只能考虑找一个女主人,让我的衣柜更鲜艳一些。”
“你想得美。”沈冰接过衣服,回到卧室里。
过了一会,季肖年来敲门,沈冰狐疑地探了个头,“怎么了?”
“电话。”季肖年把手机递给她。
可能是刚刚她把手机落在客厅里了,沈冰接过去,看向屏幕,一下子人就炸了。屏幕对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冰冰啊,你现在是在哪里呀?”
沈冰看着左上角备注为太后的头像,用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妈,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宝贝,不过,你这个衣服怎么看起来怪怪地,你不是说今天在片场吗?”
“啊,这个。”沈冰揉着衬衫领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突然生出了一种学生时期,被妈妈撞破地下恋情的心虚感。她把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向对面的季肖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季肖年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平淡地开口,“阿姨,她在我家。”
沈冰眯起眼睛盯着他看,她只恨手里没有狼牙棒,不然会毫不犹豫地向他扔过去的。
“是,是肖年吗?”
沈冰叹了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手机递给了他,“你解释一下吧。”
季肖年从容地接过去,“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啊,肖年,真是好久都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阿姨,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沈母被这句话夸得心花怒放,两个人就开始用她的手机开始聊天。沈冰站在原地思考一个哲学性的问题,到底他们俩个谁是亲生的啊?
两个人在屋外不知道说了多久,季肖年重新把手机递回来的时候,屏幕已经黑了。
“挂了?”沈冰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
季肖年给了她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你们俩聊什么了?”
“好奇?”
沈冰当然好奇了,这些年来,虽然自己没有主动提过,沈母却经常提起季肖年的名字。沈母不怎么看娱乐新闻,恐怕还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呢。
“你妈邀请我去家里吃饭。”
“她客套而已,你不会当真吧?”
“为什么不呢?我记得阿姨做的豆腐很好吃。”
之前他们俩一起拍戏的时候,沈母曾经来探过班,有次她还给沈冰做了家常饭,季肖年因此也沾了光。一整盘的麻婆豆腐,沈冰只吃了几口,剩下的都被季肖年吃光了。不是沈冰不爱吃,而是那天的辣椒严重超标,她根本就吃不了。所以,季肖年都吃完的时候,她能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滴下来的汗。
想到此,沈冰反问他,“你是认真的?”
季肖年干咳了几声,没有回话,两个人联想到之前被“犒劳”的场景,会心一笑。
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是闹铃响了。
“对了,到点了。”沈冰连忙跑到客厅,“你过来一下。”
鉴于屋里没有第三个人,季肖年确认她是在叫自己。
“怎么了?”他走到她跟前。
“快坐下。”沈冰把袋子里的药膏再次拿出来,轻柔地帮他换着药。
原来,她刚才的闹钟是为了换药吗?季肖年傻笑着,看来,被人打伤后脑勺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了。”沈冰最后把纱布贴好。
季肖年转过身子看她,沈冰的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扎成了团,此刻的她正穿着他宽大的衬衫坐在他家的沙发上。第一次,他觉得这里有了家的感觉。
“真好。”
沈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脑子是被打坏了吗?换药有什么好的?”
“还是不是你打的。”季肖年抓到关键要素,精准反击。沈冰立马哑口无言,她沮丧地低下头。
季肖年知道她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我不记仇。”
沈冰明知是安慰,但觉得他说完这句话,好像更恐怖了,“不记仇,你确定?”
季肖年认真地反思了一下,之前她和沈峰一起上热搜的时候,他是有想找人黑掉这条新闻的冲动的,还有后来看到她和沈峰一起走红毯的时候,他恨不得把沈峰被挽着的那条胳膊砍下来。
“可能,分人吧。”
沈冰想问他这条分人的标准是什么,可是肚子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叫起来了。
“饿了?”
沈冰摇摇头。
“煮一碗面怎么样?”
沈冰继续摇头,“白真最近在督促我减肥。”
“家里还有鸡蛋,就做炸酱面吧。”
“我真地不能吃,白真会杀了我的。”
“面条你要粗的还是细的,炸酱我多做一点。”
沈冰试图抱住他的腿,做最后一番挣扎。季肖年轻巧地躲开她的束缚,一步一步地走向厨房,走之前,还不忘把毛毯盖在她身上。
厨房传来打火的声音,炸酱入锅的香气迅速传来,沈冰把心一横,大喊,“我要粗面,多洋葱,少盐,少盐。”
少盐,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季肖年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忙着,沈冰打开了电视机,此时,电视台正在重播着春晚。她抓起他刚洗好的梨啃了一口,窝在毯子里。她突然发现,这种感觉,就像一对老夫老妻,在下班后过日子的样子,那是她不曾奢望过的幸福。
“给,尝尝怎么样?”季肖年端过碗筷,开始给她的碗里夹面。
沈冰看了一眼卖相,虽然面条是现成的,但是整体看起来非常诱人。她先往自己的碗里挖了一勺酱,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勺。在碗里充分拌匀后,沈冰把面条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她用力地吸溜了一口,面条混着咸香的酱料充满她的口腔。
“嗯。”沈冰忍不住发出赞叹,“太好吃了。”常年节食的她已经忘记了炸酱面是什么味道了,此刻的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两个一线影星在深夜里,脸对着脸,捧着一碗面条大快朵颐,这要是传出去,应该也能引起不少轰动吧。
沈冰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过了一个荒唐年,本来决定把新年奉献给事业的她就这么歪打正着和季肖年一起度过了这个除夕。
季肖年在两个人的酒杯里倒了一点可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沈冰举起杯子和他碰杯。
如果没有晚上的那个小插曲,她不会有时间和他坐在这里,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过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他们偷来的时光。可是,偷来的东西最终都是要还回去的。
“叮咚。”
季肖年的门铃声响起,他起身查看,门打开后,沈冰也走了过去。
“你,你们?”方圆走进来,吃惊地看着两个人。
此刻,沈冰穿着领口宽大的男式衬衫,手里还捧着一只碗,季肖年则是披着睡袍慵懒地靠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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