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稿费的分成，万德福有跟你说吗？”孙墨憋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有的，他说您要五五开，但我不同意，要六四开。”方甜甜的大眼睛里，射出满满坚毅。

“啊，这……”见对方很难动摇，孙墨不懂该如何开口，没想到对方一口一个“我是忠实粉丝”，关键分账可不含糊，五五分成和六四分成比较，可要亏不少。

孙墨不太想退让，琢磨着如何进行一番讨价。

“我四你六。”方甜甜补充解释。

嗯？原来如此。

孙墨喜笑颜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可以可以！我同意。”

“毕竟大纲才是主心骨嘛，我能借此机会得到锻炼，就很感激了。”

孙墨能切身感觉到，方甜甜这席话是真心的。

“嘭！”

方甜甜背后窗帘处，突然发出不小的声响，她回头一看，那窗帘竟然鼓出两个包，仿佛向前伸出的手臂一般。

“呀！好像有人躲在窗帘后面！”她花容失色，火速站起身来。

原来那肾虚分身在窗帘后面待命，见两人唠嗑太久，听得恍恍惚惚，最后还是进入梦乡。手中竹棍逐渐松开，倒下后，也惊醒了分身，他伸手向前正要捡起，触碰窗帘，正是方甜甜看到的一幕。

孙墨马上认出，定是分身整出什么幺蛾子了，赶紧原地身子一抖，那分身化为一根白发，从窗帘缝隙飘回主人头上。

窗帘布回归原位，重新变得平整。

方甜甜缓缓靠近，手颤颤巍巍伸出，猛地一掀窗帘，里面空空如也，惊奇道:“人怎么不见了？”

孙墨摸摸头顶那根刚回来的白发，笑道:“嘿嘿，你看错了。”

这时，孙茵梦走到惊魂未定的方甜甜面前，举起一辆玩具挖掘机，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方老师，这是爸比爹给我买的新玩具，要一起玩吗？”

孙墨赶紧说道:“现在很晚了，方老师很忙。”他巴不得方甜甜快点回去。

女儿看着爸爸，收到父亲疯狂的眼神暗示，她完全不懂。

方甜甜看着乖巧的孙茵梦，作为幼儿园老师，怎么会拒绝孩子的好心邀请呢。

她蹲下身子，伸手将孩子快遮到眼睛的头发拨到耳后，嘴角微微上扬:“茵梦，老师下班后就没事了，能陪你玩一会的。”

“好呀好呀！”孙茵梦开心得蹦蹦跳跳。

“可以吗？孙老师？”方甜甜回头看着孩子她爸，不停眨巴眼睛。

“哦……当然可以。”孙墨赶紧低头回避直线而来的温柔目光。

方甜甜开始陪孩子用有限的玩具做起了小游戏。

孙墨眼睛只盯着墙上挂钟，坐立不安。

“咚咚。”

房门响起敲门声，随后就是洪亮的叫喊。

“开门！”

声音太有辨识度，孙墨条件反射原地弹起，开门果然是夏春梅。

“房东太太。”

公寓墙薄，二楼有些声响夏春梅都感受得到，于是下来探探动静。

她往房内一暼，见有位陌生年轻女生陪孩子玩呢，露出一脸坏笑:“喂，大明星，最近是有钱了吗？这么着急给孩子找个妈？”

孙墨赶紧把夏春梅推出房门，顺手把房门拉上了。

他压低了声音，对夏春梅严肃道:“别瞎扯，这是茵梦的老师。”

“哦，呵呵呵……老师变成妈，换个角色也不是不可以。”夏春梅的嗓门不小，孙墨把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她小点声。

“别开玩笑了，我对女人没兴趣。”孙墨脸上尽是不屑。

夏春梅脸面一下拉了下来:“难道对男人有兴趣？”

“不，不是这样的。”孙墨急忙否认。

夏春梅随口提道:“既然都有钱找女友，是不是该把房租交了？”

“都说了不是你想的关系。”孙墨不懂该怎么让这老太婆住嘴，请她快点离开，也许只剩一个办法。

他拿出手机，打开支付账户，示意给对方看:“来，我扫你。”

夏春梅眼睛一亮，没有谁比她更熟悉支付页面，她抓紧掏出手机，亮出收款码:“来。”

“嘀！”

孙墨按下指纹识别，痛失一笔巨款，嘴角耷拉着:“6600块，你对一下，这下就清了。”

夏春梅喜出望外，这笔钱她压根没指望今年内能收到，如今落袋为安，不可谓不欣喜，她伸出胳膊肘碰了碰孙墨，笑道:“不愧是混娱乐圈的，来钱就是快。”

孙墨急着否认:“这可不是拍戏的钱。”

“不然是什么？”夏春梅有些担心，难道这钱不是正经钱？

孙墨老实讲道:“是之前写网文的钱。”

夏春梅又惊又喜:“孙墨啊，你这小子可以，文娱两开花啊！”在她眼里，这穷小子已经有点光芒傍身了。

“够劲，阿姨看好你。有空多带茵梦上来坐坐。”夏春梅下个楼净赚6600，开心地离去。

“哎……”孙墨长叹，房东总算走了。

但家里还有个更棘手的。

他愁眉不展打开房门，吓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哆哆哆哆哆哆……”

方甜甜正在灶台边上，麻利地切菜，旁边已经放着一些待处理的食材。

见孙墨进门，她很自然地招呼道:“啊，孙老师您回来了。孩子刚才说饿，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见冰箱有食物，拿一些准备晚饭。不会麻烦您吧？”

难道要说“很麻烦”？孙墨显然开不了口。

“啊，不会的。”这一刻，他猛然感觉，对方才是主人，自己成了客人。

“客人”见方甜甜开始洗肉，顺势说道:“不用煮我的，我吃素，自己出去另外吃。”

他想趁此机会，出门透透气，反正老师在，孩子自己在家也不会闹。等晚一点老师想走了，再回来也不迟。

但方甜甜露出愉悦的笑容:“吃素很好呀，健康养生，我会分开煮的，茵梦单独吃荤，我们俩吃素。”

孙墨愣在原地，已经没有办法拒绝。

更让他没法拒绝的，是晚一点方甜甜端上来的爆炒鲜菇盖浇饭。

三种菌菇用豆豉蒜末爆香，加入青红颜色的菜椒点缀，白米饭热气直冒，光只是看着，孙墨就不断分泌着唾液。

“快试试？冷了不好吃。”方甜甜在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

孙墨早就等不住，扒上一大口。

鲜美！是他嘴里迸发出的第一感觉。

杏鲍菇，蟹味菇，香菇本身自带比较重的鲜味，加上豆豉、酱油的调味，让它们的鲜味提升数倍。慢慢嚼，能充分感受不同菇和菜椒完全不同的口感。

同样这些食材，孙墨本打算水煮着吃，换个人操作，就截然不同，这是他从没感受过的美味。

不知不觉中，孙墨已经吃完了整碗饭。

最开心的莫过于方甜甜，她问道:“还要加一碗吗？我煮了很多。”

“好吧。”孙墨用最简单的话语表示出自己略显复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