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集权立威

“方才的话，诸位可都要记清楚了！我就是我，无关于右相府，无关于你们心中所想的那些不堪标签，”慕晚歌心里冷笑了一声，凌厉冰寒的视线所过之处，有些仍在喧哗的也立即闭嘴不言，她眼里划过一丝鄙夷，继续说道，“你们要看清楚，站在这里的是我慕晚歌，而不是右相府里那位尊贵的夫人。若是之前谁还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即刻起就要给我扼杀在摇篮里。现在所有的商铺，都是我说了算，不按照我的规矩办事的，一概不留！当然，若是有谁不服气，大可站出来挑战，我自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看着眼前这端坐首位却浑身散发一股强势气息的女子，众人暗自震惊，怎么都没想到外面传得如此不堪的女子竟然有这样强势凌冽的气势，生生压下了他们心中不甘的气焰，也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五小姐又有什么能力，能让我们信服？你不过是个闺阁女子，不回去绣花，却如男子般堂而皇之的进出酒楼，就不怕仅剩不多的闺誉损得一丝不剩吗？”这时，一个身穿墨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到慕晚歌跟前一步，颇是挑衅道。

慕晚歌挑眉，清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随即漠然道：“云掌柜十八岁便开始从叔经商，此后数年几乎走遍紫启国的大江南北，经管的生意均是有赢无亏，可最后却因一场意外栽在了一个小商户手里。不得已之下，于两年前来到了京都城，并在刘掌柜手里做事。短短一年时间，先是由帐房掌事升为落云阁掌管大小事务的掌事，而后又将刘掌柜分管的落云阁接手了过去，这些年落云阁的生意蒸蒸日上，隐约有与柒月楼持平之势！云掌柜，不知我所说的可是事实？”

“你居然调查我？”云掌柜猛地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慕晚歌。他最恨旁人谈论起自己的身世经历，那会让他觉得耻辱无比。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谁想到最后竟翻在了小阴沟里。

众人暗道不好，想着慕晚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曾有人当着云掌柜的面提起这件事儿，那人本就没有什么恶意，却因无心之失而被云掌柜找人修整了一顿，此后谁都明智的不提这个话题。慕晚歌既然调查过他的生平履历，就该知道这个是他的屈辱，怎么会如此看不懂形势？

眼看云掌柜濒临暴怒的边缘，未免遭受池鱼之殃，离他较近的数人已经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少根头发缺根筋的！

而浣绫则是眼冒金星的看着自家小姐，满脸满心里都是崇拜之意，怎么都没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竟然能了解到这么多，而且还不是通过她们的手得到的！这让她一时间陷在崇拜的泥沼里无法自拔，竟连自家小姐的安全都不曾考虑到。

而在这么多人里，最淡定的人莫过于那两名年轻男子了，二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跳动的兴趣之火，一时间竟有些好奇起慕晚歌的后招来！

谁想，慕晚歌对云掌柜的怒气浑然不觉，玉手执起桌上的茶盏，掀开杯盖，娴熟的轻轻的拨动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杯盖与杯沿碰撞的声音，清脆入耳，在略显诡异的气氛里划出一道道锋利的裂痕，直让人心中一震，却又不敢忽视。

“云掌柜这是作何？是我说得不对么，还是这番话戳中了你的痛处？”慕晚歌抿了一口茶，无视云掌柜如吃人野兽般微微泛红的眼睛，浅浅一笑道，“云掌柜应该听过这么一句话，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云掌柜或许还应该听过这么一句话，商场赌局，愿赌服输！既然你败在了他人的手里，又何必死要面子不认输？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输了便是输了，何必怀揣着一份哀怨苦苦折磨自己？你这是输不起么？”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做输不起？”云掌柜猛地上前一步，那架势看着就要动粗，不想慕晚歌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他，却让他心中愈发恼恨起来。这女子，凭什么敢这么羞辱他？他若是输不起，又何必再执掌落云阁，试图以此重建倒塌的自信与尊严的楼阁？

“既然不是输不起，你又何必恼羞成怒，更甚至做出这番有**份的举动？”慕晚歌冷冷看了他一眼，眼中骤增的冰柱将他眼中的泛红发热浇盖了下去，“若你依旧执迷不悟，连承认自己输了都做不到，那就别怪我扫地赶人！我要的，是能敏锐洞察商场走向、并寻出对方软肋一击而破的手下，而不是如你这般捂着痛处一戳即怒的人！连自己的弱点都无法掩藏起来的人，又拿什么与别人斗？这话，我是对云掌柜说，也是对在座的各位说，若是谁觉得我这话荒唐可笑，不愿意遵循，大可现在就离去！我不会强留，因为这样的人，不配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话音一落，房间内静得连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众人虽然不明白为何慕晚歌还未摆出自己的能力便已大放厥词，可这说一不二、铿锵果决的一番话已经让他们原本不服的心有些动摇起来！

毕竟，这凌厉的目光、果断的行事风格以及周身形成的强大气场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更甚至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伏地臣服了！

“哈哈，你们看，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也敢大言不惭！”可谁想，云掌柜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径自大声笑了起来，指着她对着身后的人不屑道，待看到慕晚歌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似是怕自己所说的话语站不住脚般继续嘲笑道，“你若是真有能力，还至于连自己母亲的嫡母之位都保不住么？还至于被洛王休弃么？你自己都已经成了京都城甚至是整个紫启国的笑料了，竟然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若是脑子不好使，不如趁早回家去吧！说不定右相看着你可怜，还会给你寻个破落的人家，为你圆不能嫁人的梦呢！”

闻言，慕晚歌双眼微眯，眼里迸射出束束寒光，危险的气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直把较近的几人逼得后退几步。众人都以为她会勃然大怒时，却发现她忽然敛起身上危险的气息，只余阵阵冷气扑袭着众人的神经，随即不怒反笑，笑意里却渗满噬骨的冷意，如一把小刀划破人的肌肤没入心脏，直让云掌柜惊心无比，更甚至向来冷傲无人的眼里还划过一丝千年不见的慌乱！

正在众人屏息承受时，却听慕晚歌冷冷道：“云掌柜这是看不起我了？只是，我好奇的是，你对我了解多少？竟如此断定我是大言不惭？嗯？”

最后的一个“嗯”，让云掌柜心头一颤，他嘴唇抖了抖，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外面传言多少，我就了解多少…”

“诸位掌柜也是这么以为的么？外面的传言如何，我便是如何？”慕晚歌冷眸里盛满嘲讽，慢慢扫过低着头的诸位掌柜，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人常说流言止于智者，看来这些人还是挺愚蠢的！

众人只觉头皮发麻，头顶似是压着一座大山般直让人抬不起来，忽然觉得再多的话都没有必要说了，单是这份慑人的气魄，就已经让他们臣服于地了！

“你们只知道我被洛王休弃，怎么不知道我从静贵妃和洛王手中全数夺回了嫁妆？你们只看到我被贬为庶女，怎么就没看到我在右相府里混得风生水起，就连你们向来尊重的右相夫人都不敢随意挑战我的底线！我若没点本事，敢堂而皇之的出来混么？”慕晚歌冷冷看着云掌柜，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说出的话却能让人的血液瞬间凝固起来。

顿了顿，又听她冷冷道：“云掌柜知道为何落云阁的生意赶不上柒月楼么？”

云掌柜面色一变，对她屡次拿自己的事儿来质疑自己的能力甚是不爽，竟直直别过脸，连她的问话都不回答！可他这一番近乎狼狈的举动，却惹得慕晚歌无声一笑，丝毫不妨碍她继续说下去的举动！

“落云阁之所以敌不过柒月楼，原因有三：一是落云阁布局古旧毫无新意，相比起雅月阁和柒月楼，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二是落云阁的房间设备极其不科学，你一味的追求特色新意，试图以奢华布局来吸引住客人的目光，却不想画虎不成反类犬，完全没有考虑到客人的需求，也没有给客人提供什么优质的服务，反倒是赔进了许多银两，却衬托了柒月楼和雅月阁的雅致清新！三是落云阁内部的经营管理本就存在着很大的漏洞与问题，别告诉你连谁私吞了钱银都不知道，我不信！”慕晚歌一连列举了三个骇人听闻的问题，冷眸里寒光嗖嗖，大有云掌柜说不便刮皮割肉的架势！

云掌柜没想到自己辛苦经营的落云阁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连数出三个极其严重的问题来，一张脸顿时青红白交错，分外精彩！此时，一口气堵在胸口，若是不嚷嚷一番，自己都觉得要被憋死气死了，只听他大声吼道：“你懂什么…你不过是…”

“是，我不懂什么，”慕晚歌微举起右手，冷眸定定的盯着他，甚是漠然道，“可即便我这不懂什么的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你竟然还醒悟不过来？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不懂？嗯？”

慕晚歌朝他挑眉，顺便瞥了其他人一眼，泛着寒光的冷笑如噩梦般偷偷潜入他们的脑子里，若是之前还有人不服的话，此刻那些不服都丢到爪哇国里去了！一个刚及笄的女子，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如此强大的气场，足可以让他们这些狐假虎威的人自惭形秽了！

云掌柜面色顿时惨白起来，心中除了恼怒还有一股子震惊，不明白为何慕晚歌竟会连落云阁内部的事情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是她另有渠道，还是本身就是猜的？可一看到她自信满满的神情，后者下意识的就被自己否决了！是对方太过厉害，还是自己的能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在慕晚歌说出落云阁三大漏洞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给了对方不凡的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力，而是输在了自己的弱点上！回想起这些年的种种经历，无不是在涉及所谓的“屈辱”时被对手扳回一局！

他终于真正意识到阻碍自己脚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原来，苦苦怀揣的执念，竟成了一块不可饶恕的绊脚石！

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慕晚歌要让承认自己输了！若是不承认，此生都无法跨过心中的一道坎儿，所谓的“屈辱”始终都得不到正视，始终都会成为后背暴露在对手面前，遇上好心的，也不过是抢财夺势，遇上奸诈阴狠的，怕是连这条命都没有了！

身子微微一颤，他重又看向慕晚歌，只见她依旧冷冷的站在众人面前，即便身量不及他们也自有令他们仰望的气势与资本。这样的人，似乎就是自己一直幻想着要成为的人！

心里似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跪下吧，臣服吧，她本就值得你为其俯首称臣！那声音那么强烈，强烈到让他无法拒绝，于是向来冷傲的云掌柜在众人震惊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朝着慕晚歌缓缓跪了下来，随即双手伏在地上恭敬道：“小的见过小姐！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小姐责罚！”

慕晚歌眼里划过一丝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起来吧！你该清楚我想要什么，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慕晚歌坐回到椅子上，一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淡淡道。

云掌柜面色一怔，没有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冒犯的话，她竟然不追究，而是以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简单带了过去。心中的敬意顿时高涨起来，满心感激道：“小的明白了！多谢小姐！”

“起来吧，”慕晚歌满意的点了点头，等云掌柜站起身后，她才重又看向依旧低着头的其他人，语气中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还有谁不服的吗？我不介意一齐解决了你们的不服！”

其他人听了，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谁都知道，云掌柜除了冷傲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犟，比蛮牛还犟！可现在云掌柜都服了，他们还能怎么说？

答案自然是，服！

于是，其他人纷纷上前一步，拱手恭敬道：“见过小姐！小的但凭小姐吩咐！”

几乎所有的人都躬着身，朝慕晚歌恭敬行礼。可唯有两名年轻男子，不行礼也不躬身，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其中一名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满脸平静，而另一墨黑色衣袍的男子脸上却显露出惊喜之色。

众人顺着慕晚歌的视线看过去，眉头齐齐皱了起来，又齐齐看向慕晚歌，似是在猜想她究竟会如何对待这两名不服之人！

谁想，慕晚歌只是淡淡看了那两人一眼，根本不见有任何不满的神情，反而是看向在场的其他掌柜，沉声道：“既然大家都认下我这个主子了，我便在此多说几句！此次召集诸位前来，一是彼此见一面，加强各掌柜之间的联系与交流，二是跟你们说一声，我所管辖的商铺要重新洗牌换血。在我的手下，不需要无用之人，你们也不要存有什么侥幸的心理，我只看个人的能力，若是让我发现没有能力却死守着不放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慕晚歌淡中含威的声音响起，却如一颗炸弹瞬间爆炸起来，众人忽然慌乱起来，这些年从商铺里捞到了不少，但是能力没有上升反而下降了，若是真被慕晚歌发现了什么，岂不是铁饭碗要丢了？

“小姐打算如何做？”云掌柜拱拱手，恭敬问道。打从心里认下这个主子后，“小姐”二字也是叫得愈发顺口了，竟连往日的不屑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看你们的进账。若是对比之下谁排于末尾，即刻给我卷铺盖走人！我这里不留净是吃白食的人！当然，若是对比之下谁高居第一，我自然也会重重有赏！奖励可大可小，大者还你们自由之身，从此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小者可得丰厚银两，算作贴补！”慕晚歌绝色面容再也不复昔日的浅笑盈盈，而是满面严肃，原本柔和的轮廓因着严谨的神色而变得凌厉起来，众掌柜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无法相信如此凌厉的感觉竟来自于一名刚及笄的少女！

也许是今日亲眼见到了许多大半辈子都无法见到的，众人此刻已经对慕晚歌的种种厉害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对她口中的“自由之身”期待极大！当初接管商铺时，他们是签了契约的，虽然这些年收成也不错，但终究还是受那份契约的制约。若真能解开那份枷锁，怕是此生都无憾了！

于是，众人纷纷绞尽脑汁想起接下来一个月的考核来，想着如何才能提高商铺的进账，为自己谋得那份福利！只是有些好吃懒做的人则是担忧着接下来的一个月考核，而有些追求的人如云掌柜则是期待慕晚歌的亲手相授，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百感交集！

“刘掌柜，我交代你准备的账簿呢？”慕晚歌哪里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只是她既然给了这些人机会，就不怕没有人努力争取。若真是被淘汰了，也只能说不是她手下的人，不进一扇门。

刘掌柜连忙捧起堆得老高的账簿，跌跌撞撞的走到慕晚歌身前，恭敬道：“小姐，在这儿！”

“嗯，”慕晚歌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派人将这些账簿带到右相府，我要一一查看！若是有亏缺的，在我没查出来前赶紧补上！否则，被我逮到了，分成扣一成！”

众人齐齐一惊，亏缺不大的还好说，那些长年累月捞油水的几乎苍白了整张脸，但也只是仅限于心里哀叹一声，一旦对上慕晚歌那面无表情而满面严肃的脸，所有的话顿时又吞回了腹中，等待下一次消化循环过来，尽情的被嚼碎成渣！

刘掌柜捧着账簿的手几乎垂了下来，几本厚厚的账本话落到慕晚歌脚边，她刚想弯下腰捡起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捡起了账簿，随后放在她手中，笑道：“这些事情，让别人来做就行，你何必亲力亲为呢？”

慕晚歌紧紧的捏着账本的边线，听着这久违的话语，心头猛然一震，抬起头看着沐浴在明亮光线下的男子，心头瞬间翻起千万层大浪，只是她还是强自压制住，不让除了他之外的人发觉。

抬手挥退了其他碍眼的人，直到整个雅间内只剩下自己和那名男子，这才转过头看向他，随即苦涩一笑道：“别人不给力，只能靠自己了！”

末了，面色微微动容的看着笑得邪魅的男子，眼里似是隐含着一抹期待！

谁想，那男子只是朗声一笑，指了指她的额头，淡淡道：“小歌儿，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人不给力，不是还有我么？快说，你是不是将我忘记了？”

说着，还威胁的朝她挑挑眉，似是只要她敢说个不字，迎接她的肯定是狂风暴雨。

“噗哧”的一声，慕晚歌露出今日来最坦然最真诚的一个笑容，朝那男子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倒是希望能够忘记，可惜天不遂我愿啊！罗浩宇，哦，不，卢朝轩，你这厮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呢！”卢朝轩挨着慕晚歌没有任何坐姿的靠了下来，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慕晚歌绝美的面容，一双手直直伸了过去，似是要感觉那细腻的肌肤。

谁想，半路却被慕晚歌挥开，狠狠的瞪着他，口中的语气很是不善：“你这随时随地**的本事啥时候能消停一些？穿越了千百年，是不是只要是个雌的你都要染指？”

－－－－－－题外话－－－－－－

哈哈，小歌儿其实是某个人的专称啊，不过现在也被我染指啦…

明天要考试，暂时就先更这么多啦，我日后肯定会大把大把的补回来，美人们，相信我！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