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挽周

《宣王挽周》

3应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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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其余几个诸侯后,心情烦躁的晋侯回到了帐篷里,一边看着面前的牛皮地图,一边听着斥候探听到的各路消息,觉得很不对劲,接着便喜上眉梢了。

在其余诸侯的大军离开后,条戎丶奔戎,竟然没有趁着自己军力空虚的机会北上进攻。

也没有像往常一般烧杀抢掠一番后,便麻溜的带着抢来的财货跑回山上,准备过冬。

这帮已经被周人压了几百年的戎人,胆子居然大了起来,向风陵渡行军。

“疯了吗?”

初时:晋侯对戎人的表现很是吃惊。

条戎丶骊戎又或燕京戎,之所以能在政治制度,经济实力,科技水平,战争技术全方面被周人压制数百年后,却还能够顽强生长,便在于这帮戎人看着粗蛮,实际上都精明的很,他们的活动范围一般并不会离自己的老巢大山太远。

冷兵器时代,大多数的伤亡都是在军队溃散之后,彻底崩溃后的士兵,那就真跟待宰的羔羊没有区别了。

而被周人打败了无数次的戎人,就是因为他们从来不脱离大山,总是能够在全军覆没前,逃进山里,让周人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任它箭矢如雨,也射不穿中条山岳。

纵有穆王的八马神驹,战车也上不得那崇山峻岭之间的羊肠小道。

实际上,对付山地游击,别说是古代了,哪怕在21世纪都是很让人恨得牙痒痒。

著名的帝国坟场能够耗走大英帝国,送走苏联老大哥以及美国,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靠着他们的复杂的地形,连绵的山脉,可以为他们的可以化整为零的军队提供绝佳的掩护吗?

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是我只要往山里一钻,你又能奈我何呀?

怎么?

你是能够把那绵延起伏的山脉,都用炮弹炸成平地?

还是能出动足够的军队,将山脉彻底封死?

而条戎丶奔戎的依靠便是中条山,此山依大河由东南北向西南而行,山势狭长,足有三百余里,整条山脉划开了中原与西北:北望河东(临汾盆地),南倚中原大地,如同一道磅礴的天然门户。

唐代史学家司马贞载:“大河径中条(山)之西,自中条(山)以东,连汾、晋之险嶝,谓之岭厄”。

中条山距离风陵度并不算远,但问题在于,风陵渡位于中条山这条长蛇的蛇头,而且还是主峰高位,并不利于戎人撤回山上。

毕竟戎人,纵然再怎么熟悉大山?可也不能背着无数的粮食和布帛,走绝道,攀绝顶。

至于喜,则是晋候惊讶的发现,戎人好像自己把自己给送到了死胡同里。

在风陵渡一带,呈“L”的大河与“”型的中条山,形成了类似于“匕”字形的狭窄区域,不仅不利于大军展开,而且离大河实在太近了!

狭窄的区域,又靠近大河,倘若要发了洪水,连躲都没得躲。

为此,几乎下意识的,晋候就有了主意。

“眼下,我手上兵力不足,无论容忍,无论是走是留,皆无能为力,除非,效仿应龙故事…”

晋侯凝神望着地图上,左手轻抚那用朱砂勾勒而成的赤色“几”字,那是留在华夏民族记忆中,永远都无法抹掉的恐惧: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

周人的祖先乃是后稷,名弃,为帝尧之兄,周人在推翻商朝之前,虽都只在山陕西北一带活动,并未直面感受挣脱束缚后大河的滔天之感,可那一场烙在华夏九州万民心中的恐怖回忆,周人却也并不陌生。

水火无情。

而相比于好似能焚尽万物的火,利万物而不争的水,却有灭军屠国之能!

水攻,即以水代兵的历史,在华夏也算常见。

春晚,晋国智丶韩丶魏三卿联兵攻赵,引水灌晋阳。

战国,秦将白起伐楚,水淹鄢城。

王贲伐魏,又引大河水灌大梁。

楚汉相争,韩信取关中,引水入废丘,杀章邯。后又以潍水,灭项羽二十万军,杀龙且。

而最早,行以水带兵之法的记载正是《山海经》中那位周人的祖先,也是华夏万民之祖:黄帝!

《山海经大荒北经》:“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之冀北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

至于缺德与否?

战场之上何谈道德?

将军的责任便在于以最小的伤亡,争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手段?

话说白人对印第安人斩尽杀绝时,手段似乎也不体面吧!

“或可一试。”

晋侯在短暂的犹豫后下了决定,不过他并不打算自己执行,而是命人将一封密信沿着大河,追上刚刚出发的魏侯。

“到底淹的是魏国的人,魏国的土地,还是由这位魏侯自己决断去吧!”

晋侯相信,那位自私自利的魏侯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封地,无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也干得出来!

尤其是自己派人告诉魏侯,8月20之前,自己会不惜代价,将戎人压制到中条山西雪花峰,与大河形成的死角处。

8月25之前,魏侯必须开闸放水,否则自己便会帅师归国,过期不候,

至于魏国的存亡,那就让魏侯自求多福了。

反正,魏侯有天子丶有宗法的保护,纵然将国人丶野人杀个人头滚滚,可只要不反大周,谁又能拿他如何?

尊卑有序,贵贱不移,此为礼也!

大周之礼!

至于说干完这件事之后,魏侯后是死是活,他就不关心了,不过在他的心中,还是希望这个混蛋死了比较好,只有他死了,魏国这片土地上,对他们这些魏侯的盟友的敌意才会消失。

随后,晋侯又奋笔疾书,令晋国国内剩余兵马坚守曲沃,不可西出,徒惹戎人兵锋。

至于不肯听他话的那几位,自求多福吧。

想开点,他们要都死光了,对晋国未必不是好事。

抛弃道德之后,晋侯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又不是白莲花,所谓良言不劝该死的鬼,何况还是一群不讲义气的货色。(眼下,燕京戎六万人,耿丶粱丶贾三国可合兵三万,且有经营多年的城邑可守。南方条丶奔二戎兵力已暴涨过四万,而晋国全部家底只有两万。

看似都是一比二,可晋国是主动进攻,他们却能据险而守。)

当然,晋侯也是自有底气,除了实力外,还在晋国的位置。

河东如一个“凸”字向右旋转九十度,而晋国恰好便在其最东侧的小胡同底,背倚太行。

晋都翼城,城如其名,城当翔翱山下,山形如鸟舒翼,以山形为名。

其东、北、南皆由群山环抱,中,西面虽地形平坦,但晋国自从受封后,便着重在西面修筑堡垒要塞:曲沃。其防御力,可不是河东其他那些四面受封的诸侯能比。

倘若河东真会沦陷的话,那么最后一个沦陷的一定就是晋国。

至于河东会不会全面沦陷?晋侯还是有把握的,陇右丶河东为丰镐双翼,一西一东,拱卫宗周,一旦有失,关中沃野便将直面烽火,不仅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且陇右之大马丶牛羊,河东之解池盐海,也是事关国运的战略资源。

天子要连河东都护不住,那大周也就该完了。

“不过,经此一役,只要晋国无忧,那么河东之地便再也没无能与我抗衡之力了!”

晋侯看着地图,在这大乱大灾面前,果断突破下限的他,不仅一改抑郁,心情竟陡然竟还有了几分顾盼自雄。

两天后,八月初十,魏侯在晋国五十名甲士护卫下,从大河至风陵,然后,城中贵族纷纷大礼相迎魏侯归位!

至于,之前为风陵渡操劳的尹吉甫丶魏晨二人,直接就被华丽的无视了,甚至当魏侯入城时,都没有人通知他们。

没错,这就是血脉压制!

当然,也是因为风陵渡依靠着卓越的交通区位优势,坐地收钱,在魏国的盐业内卷中不仅没有受到冲击,反而由于产盐量的暴增,很是享受了一波牛马的福利。

于是在魏国其他地方已是人人喊打的魏国侯,在风陵渡却出乎意料地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一致欢迎。

当然,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就是几名贵族哭啼啼的对挥手示意的魏侯,抱怨起了大司马和尹吉甫人来了之后对他们干的破事。

“将我等的兵马径直收走,却任用自家私卒为什伍之长。”

“搜刮我等财货不说,还要我等拆了,好不容易修起来的房屋,用来做什么滚木雷石?”

“哼,最可气的是二人折腾我等是意气风发,却不敢出兵,与城外戎人一战!……”

“还请国君,为我等主持公道,率领国人击退来犯之敌,还我大魏安宁啊!”

在魏侯到来之前,魏晨深知,现在风陵渡这帮贵族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打仗就直接呵呵。

所以,在整合风陵渡军队之时,有意无意的将这些贵族全踢了出去,以近百名跟随多年的甲士充当基层骨干。

反正负责防守的话,这些人也就足够了。

自然,得罪了很多人。

已经多年没有拿过刀砍人的风陵渡贵族们,是不会体谅魏晨难处的,他们只觉得为魏晨,臭外地的来我们这要饭,还脾气死大!

之前这些贵族一来是见戎h来势汹汹,二来是没了主心骨,魏晨又有尹吉甫这位天子之臣做伢,自然不敢造次,但现在伢,魏侯来了,青天就有了?!

风陵渡万民,苦魏晨久已!

以致于,当魏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风陵渡大夫府邸时,两人还正围着地图,热火朝天的商量着战事。

只听嘭的一声,大门打开,刺眼的阳光射入,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则光彩夺目的出现了,在他的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然后便是一阵熟悉又讨厌的傲慢之声音:

“大司马辛苦了,现在风陵渡之死就交由本魏侯吧!不知可有异议义。

尹大夫,这风陵渡应该还是本侯的封土,这些日子有劳照顾了。”

眼中满是血丝尹吉甫丶魏晨二人,闻声望去,发现是笑意吟吟的魏侯后,两人神态各异。

魏晨神态,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习惯性的起身鞠躬,对着魏侯行了军礼,表示了臣服。

多年以来的宗法约,血脉权威,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的了的,更何况,魏晨或许曾经是虎,但现在也不过是一只被圈养多年,未曾见血的大猫而已。

抓老鼠或许还行,咬主人确是没那个胆量的。

尹吉甫见魏晨屈服后,倒是轻松的很,笑着对魏侯行了一礼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为在下安排一间舒适些的卧房吧,这些时日来当真累的慌,当然,若是有美女美酒,不妨送上一些。”

见二人臣服,魏侯也是颇为大度,笑容可掬地对身旁贵族吩咐:

“哈哈哈,大夫这些日子辛苦了,寡人这地主之谊未能尽到,大夫若是不弃,自当好生招待”

来了,那还不快快请大夫带着下去歇歇,记住找几个善解人意的过来。”

“如此,多谢,多谢,哈哈哈”,说完,尹吉甫仰天大笑出门而去,身子晃晃荡荡的离开了,只是那笑意中包含着的愤怒,无奈,却难以掩盖。

尤其是当他扶走到门框,望着外面的阳光,冷冷地回望了已是低头不语的魏晨一眼后,再无牵挂,大步离去。

在他走后,大家惊讶的发现,他刚刚扶着的门框上,赫然落着一排带着鲜血的月牙印。

风陵至此又归魏侯所有,然后成功夺回权力的魏侯,倒也还没有彻底丧失理智,仍然任命魏晨负责防务,只不过魏晨已经无法再调动任何军队。

至于尹吉甫,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自从那日后,便整日沉浸在美酒佳人之中,终日酩酊大醉,再也不问世事。

只剩魏晨一人继续勉力支持。

魏侯在迅速笼络了人心,夺回了权力之后,开始思考该破局。

他认真询问了魏晨对眼下双方敌我态势的对比,最终得出结论,只靠风陵渡这些兵力只能以守为主,可以小规模的出城作战,但绝对不能野外决战。

“魏国如今只剩下这一只成建制的军队,不可再轻易浪掷了。”

这是魏晨的忠告。

至于破局,魏晨表示,只能坚守待援,以魏国眼下的局面根本无力独自反击,只能等到河东乃其余诸侯乃至丰镐救援。

但魏侯却断然否定了这个决议,阴沉着说道:“大司马安居风陵可能不知,北方燕京戎已然南下了。

,只怕不会有援兵了。”

魏晨很是吃惊,当场没有被吓得跳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怎么怎么可能呢?霍国杨国瞿守天险啊!”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虽知不会有援兵,可他仍执意劝道:

即使燕京戎南下,对我魏国的局面也未必是坏事。

如今,我魏国只剩风陵一隅,先不说北方还有众多河东诸侯,燕京戎难以南下至此。

退一步,纵然燕京戎能够杀穿河东,可一山不容二虎,相比于入不得大山的战车,中条山上的奔丶条二戎只怕更为忌惮同为山民的燕京戎人。

无需慌张,纵然河东援军不足解围,相信如今天已在整军救援了,君上无须担心。”

看着或许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而苦口婆心的魏晨,魏侯缓和语气,笑道:

“大司马,寡人虽不知兵,但也不敢轻掷兵力,本侯想的是可否以大河为兵呢?”

本来还有些放松下来的魏晨,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盯着依旧是笑意盈盈的魏侯,确认自己不是做梦后,再次苦劝:

“君上,大河若是决堤,只怕中条山以南,我魏国的民众都要葬身水中了!

何况,眼下戎人军中可有不少都是我国人呐!”

魏晨神情如同受惊的老犬。声音颤抖,有着无尽惶恐。

“哼,中条以南还有魏国的百姓吗?现在那些都是该死的叛逆!

再者,以水代兵,古已有之,大司马何必如此。”

魏侯面带微笑,安慰起了这个可怜人,但当他发现,魏晨久久沉默不语后,脸色又阴着脸逼问道:“

那大司马现在还有何办法?天子的援兵?你知道天子的援兵何时能到吗?

想想看,现在若是燕京戎龙继续南下,河东之地,我大周百年的基地可就都没了,牺牲我魏国不过部分土地,便可挽救河东,你说应不应该?!”

八月初五,晋侯率军,水陆并进,出其不意,登陆占据了今韩阳一带,此地东靠中条山,南接风陵渡,西临大河,算是口袋囗。

而后,晋侯停止进军,深挖壕沟,高设壁垒不再出战。

对于这只插入屁股的钉子,戎竟人然没有什么反应!

因为在戎人看来,晋侯纵然堵住了他们北上的道路,又能如何?反正他们这回抢的已经够多了。

甚至,当晋侯将营盘扎在此处后,戎人还有些心情放松,因为这里地形狭窄,且道路较为崎岖,并不适合大军作战,尤其是对于周人的战车而言,这种地形直接能砍掉一半战力。

戎人,虽然不如周人那般擅于工程建设,但一些简易的路障还是会的,他们觉得在这里与晋侯的军队相峙也不错。

至于回中条山?

笑话,从风陵渡往东,是中条山南侧,如何不能回去?

让戎人难受的是,风陵渡实在太难啃了!

他们已经在风陵渡啃了大半个月,却一无所得。

其实在洗劫完魏城后,戎人大军中的不少仇人长老都觉得,既然已经大获成功了,那就回老家舒舒服服的窝冬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还要出来转呢?

尤其是攻打风陵渡这种硬骨头。

但可惜的是,奔戎与条戎二族的首领以及巫师却都极为反常的违逆了众意,要求大军必须南下攻克风陵渡。

甚至还砍了好几个有怨言的头人,脑袋用竹杆挂在旗帜之上,以振奋士气。

但风陵渡真的好难打,背靠大河,三面环水,不仅城高三丈,城墙极为厚实,甚至为了防水防潮,还专门用石头包了一下。

就这城墙,哪怕放到春秋,让那些擅长工程的将军来都得头疼。

尤其是之前,有尹吉甫和魏晨二人,更是将地理优势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利用城中足够的舟船,尹吉甫时不时的用小规模精锐军队部队,趁着戎人做饭丶休息时,饶到戎人后方偷袭一波。

比如吃饭时,刚端上碗的戎人,就听到了大河之上传来阵阵金鼓厮杀之声,当场吓得戎人摔了饭碗抄家伙。

晚上,除了在船上搞个水上交响乐会外,魏人中的弓箭手还会对着在夜晚中拿着火把巡逻的士兵来两下,弄得后来所有戎人巡逻的士兵压根都不敢出大营。

见状,索性,便扔起了火把,给戎人的夜生活增添些许的光彩。

最大的一回是在魏侯来之前、天,那些戎人,估计是觉得魏人的士兵不敢上岸作战,不过就是玩狼来的把戏而已。

于是,再将大营向后撤至距城墙15里,距大河五里的地方后,便集中主力对城墙发动了总攻,但没成想的事,当戎人士兵与城墙上魏军进行难解难分的守卫战时。

尹吉甫,这位一直只不过是打两个黑枪的货,竟然亲自下场。带着城中十辆战车与二百名精锐士兵,人手三根火把,坐船弃车,奔袭五里,朝着距戎人的大营冲了进去,见帐篷就扔,见粮食就烧,见人就开撞,把戎人吓得不轻,不得不放弃攻城,

以至于,戎人真的在考虑撤并的问题了。

只是他们的首领却一直在强行坚持着什么,要求再试一下。

然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当他们按着套路驱赶被服的魏国野人奴隶做肉盾时,以往两侧那些烦人的舟船都不在了,剩余的魏人老老实实的就呆在城墙上,与自己贴身肉搏。

这让戎人大喜过望,于是开始对风陵渡进行了猛烈的攻击。

直到三天后的夜里,八月十九,当戎人们又是在一天的攻城无果,退回营地休息后。

在风陵渡的西面,那浩荡的大河之畔,黑夜中,火光亮起,如同喑夜之中,猫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面前的大河。

继而,便是一声咔嚓,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声音,千军万马的奔腾,九天雷霆的怒喝!

黑夜中,那无形无色的大河,终于彻底摆脱了束缚,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向东狂卷而去!

次日,当众人登上城墙向东眺望,只剩下了一片汪洋,以及时不时浮出水面的尸体杂物。

是年,秋,山戎破魏城,又迫魏侯于风陵,魏司马引大河击戎人,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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