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小城的白天平静而安详，街上涌动的人群都在为自己人生的目标而忙忙碌碌，偶尔有那么两三闲散的人员在那里不和谐的游荡着，就像自己那样，突然之间，肖焱他愣住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女的，不可能是她吧？她应该不会再这里啊？肖焱心里犯了嘀咕，身体却莫名的牵引着往那边走去，以至于差点撞到一个正常行走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身后的女人旋即把目光投向这里，肖焱装作很平常的样子把头扭向一边,这时心中却泛起了些许的涟漪，即有点期许的期待又希望有种认错人的侥幸，总之，在是于不是之中想法错综，心情也是极为的复杂。“肖焱！”一声熟悉的声音叫喊无疑告诉肖焱，这真的是她，肖焱扭过头来，勉强的笑了笑，干涩寒暄道：“楚月，怎么是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楚月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随口说道：“逛街，你呢？”“我也逛街。”寒暄之后再没别的什么话可说了，彼此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三人尴尬的站了那么一小会，双方即提出告辞。“他是谁？”男人追过去向楚月问道。“我以前的同学！”“不会这么简单吧？”“这你也有必要知道？”楚月像是生了很大的气，而且脸上有种想哭的状态，这是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个倔强的楚月怎么可能会哭呢。“别，别哭啊，这…这让人看了多不好！”男人此时有点手无举措了，楚月这时揉了一下酸酸的鼻子，仰起脸，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他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初恋男友！”说完就一个人径自离开了，那个男人在原地呆了一会，又慌忙追上已经先行他好大一截的楚月了。

回到别墅村，王玲瞅见到肖焱的不对劲，可还是对他说道：“你怎么了？你，噢，对了，下次别动不动就往外跑,尤其现在正是非常时期,而且我看这两天风头有点不太对劲，我看我们这里也不能在呆下去，搬家，对，在这两天我们就换个地方。”肖焱很是讨厌王玲老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来管，不过他却才从来没见过王玲如此的凝重。“严重吗？”王玲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吼了一句，“我的话听见了没有？”肖焱这才明白外面情况的严重性，嗯了一声，进房躺在床上，此时的肖焱满脑子都是楚月，他原先以为自己已经把楚月给忘记了，不过，当他今天看见楚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肖焱就明白了，曾经的忘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种安慰罢了。她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是那么的深刻，同样他也无法忘不了她的那双眼睛，忧愁而又坚强，还有就是她无论何时都拥有一颗乐观向上的心，而这一切，自己又怎能忘记，他更不会忘记他们发誓要相爱一生的那天晚上，那一夜的清风、明月，还有朗朗天空的繁星，好美，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肖焱推开了窗户，清风、明月、繁星宛如昔日，不过肖焱已不在再是当年的那个肖焱了，楚月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楚月了，而这所有一切最终化为肖焱脸上的那一抹苦笑。

这是遇到楚月的第二天，王玲的话，心不在焉的肖焱根本没有听进去，他想去沿着那条路碰碰运气，希望再一次的偶遇楚月，因为有一事他一定要问问，也是他几年来的心结所在，那就是当年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为什么要违背他俩的誓言。尽管人海茫茫，肖焱自己也知道这种遇到的概率几乎为零，但肖焱决定的事他就一定会去做的。

肖焱匆匆的行走在街上，“吱！”一声刺耳刹车声，一辆面包车急停在自己的身边，五六个大汉窜了出来，把他困在中间，“是肖焱吗？”“嗯！”肖焱并不畏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一个冰冷的家伙顶在肖焱的身上，是枪，肖焱只好放弃了抵抗，任由他们拽进车里，里面居然坐着夏晓亮，他一声不吭的低着头。“我们是缉毒大队的，请你配合我们。”来人这时才出示了证件，亮明了身份，肖焱明白了，怒不可遏的他冲着夏晓亮劈头盖脸的就是几拳，即使被人制住，肖焱还不解气的踹了几脚，吼道：“**的出卖我，夏晓亮，**的还是不是人。”

肖焱随后被塞进一辆跟在后面的面包车，两辆车出了市里加速行驶了半个小时后，来到一个大院门前停下来了，驾驶员摇开车窗，在出示了证件以后，门口的栅栏打开后，车子开进院子并最终停了下来，肖焱被拖上了二楼，关在一个屋里，此时的肖焱逐渐平静了下来。

时间不长，很快的就有两个人来提审他了。“姓名？”“肖焱。”“出生年月？”“88年9月6日。”他知道这些都是应有的程序。“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了吧！？”“不知道。”“不知道？”一个皮肤略黑，看起来脾气很是爆燥的人厉声说道，“肖焱，你给我放明白点，我们的政策你知道吗？只有八个字，那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明白吗？”“明白。”“那就好，那你把你做的事一件一件给我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什么事？”“贩毒！”“什么贩毒？”肖焱则是一脸的茫然，就像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你小子不要装糊涂，你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知道你们还要问我。”“那是在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用不着！”那个黑脸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把攥住肖焱的衣领，喝道：“你说还是不说？”“不知道我怎么说，难不成叫我瞎编啊。”肖焱毫无畏惧顶了回去，旁边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立刻制止黑脸的行为，说道：“哎，怎么能这样？你，出去！”“我……”那个黑脸大汉反驳道，“我这也是为了这案子。”那个年纪大点的人听了后，则更加严厉地斥责道：“不管怎么说，打人是犯法的，出去！”于是那个黑脸气呼呼的走了出去，肖焱则冷冷地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我说肖焱啊。”那个年纪大点的人则和颜悦色了不少，“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就真的愿意扛下这所有的一切，要是真的把这一切都抗上，这结果是什么，想必你也很清楚，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何必呢？为了别人却害了自己。”见肖焱闭上嘴巴没有一丝的蠕动，于是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这中间的厉害我不说你也能明白，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吧！”那人推门出去以后，屋子内单单只留下了肖焱一人。

门外，那个黑脸的立马迎了上来，“怎么样了？杨队！”“哎！”那个称之为杨队长的人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行啊，这小子软硬不吃，嘴硬得很，而且受过高等学历，思路敏捷，条理清楚，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物。”“啊？还有我们杨队长难对付的人？”说话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言语之中明显带着调侃的意味。“别开玩笑了，小张，你好歹也是副队长，这个时候怎么还在开玩笑啊？”“好！好！好！”那个男人在杨队的一番说教下，显然告饶了，“你说那小子叫什么名字？”“肖焱！”旁边正在忙碌的一个女人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急忙转过身来追问道：“杨队，你说他叫什么名字？”说话的女子不是旁人，竟然是楚月。“肖焱，怎么啦？你认识？”张队在一边则安慰道：“也许不是一个人，叫肖焱的也不是他一个人。”这时楚月接过杨队递过的材料，楚月看了一眼大概，心理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就是他，于是说道：“张队，我可以单独看看他吗？”张队看了一眼杨队，杨队肯定的点了一下头，说：“我看可以，只要能够对这案子有利，又不违反纪律，可以，不过，小楚啊，你应该好好劝劝他。”

门开了，时间间隔的比肖焱想象要短，肖焱低着头，从脚上来看是个女的，那女的进来后直接走到他的对面并坐了下来，肖焱可以感觉的到她一直在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这让肖焱感到很不舒服。“你……”肖焱抬起头来，本来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把你们的那点伎俩给我收一收，爷根本就不吃那一套，但是他却看见一张异常熟悉和清秀的脸，肖焱愣在那儿，虽然自己是多么的渴望能够见到她，可是如此的见面，还不如一枪把自己给崩了，因为他宁愿让楚月看见他死在那里，也不愿让楚月瞅见他的落魄，至少他心里不会如此的难受。沉闷的气氛却又很快被肖焱给打破了，那是因为肖焱的毒瘾犯了，肖焱的烟,早被押解的队员给搜去了，没有毒品的供应，难受很快席卷了肖焱的全身，“啊欠”是一个接着一个，眼泪鼻涕伴着发抖的身子。这时，楚月觉出了肖焱的异样，她冲了过来，企图让肖焱冷静下来，但是肖焱却把她重重的推倒在墙边，声嘶力竭向她吼道：“你滚，我不想看见你。”肖焱这样吼，既是对以往压抑的一种宣泄，而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自己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就很有可能会伤害到楚月，所以刺激她，让她远离自己无疑是一个很好地决定，但是现在的肖焱已经顾不上楚月了，难受，无比的难受，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把身上抓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血痕，甚至于揪着自己的头发朝着桌子猛嗑，但是这一切根本无法缓解他的难受，现在的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准确的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疯狂的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寻找毒品，甚至为了毒品现在的他可以杀人放火，但是，光秃秃的审讯室哪有毒品的可能，于是他就把怒火发泄到桌椅之上，掀翻它们，再高高举起椅子，一遍一遍重重的砸向桌子，直至自己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肖焱，肖焱。”楚月急忙跑过去扶起躺在地上的肖焱，肖焱则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狠命的攥着楚月的手，哀求道：“快……快给我，我……我什么都说。”虽然手被攥的很痛，不过楚月并没有把她的手抽回去，尽管她从资料上已经得知肖焱有吸毒的历史，不过眼前的情景还是让她异常的难受。“肖焱，你冷静点，那东西可真是害人的东西，你再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是的，会过去的。”最后折腾够的肖焱无力倒在了楚月怀里。

外面的人紧张的注视着监控器，审讯室里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密切的注意，如果肖焱再有进一步的暴力倾向，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终止这场劝解，时间过了好久，门终于开了，楚月忍着泪，从审讯室走了出来。“他回过劲了，也肯和我们合作了，你们去问吧！”楚月说完这些便独自跑出了大厅，面对递给她手纸的张队理也不理，杨队挡住了正要进去的那个黑脸，说道：“你还是别进去了吧，免得他见了你，又产生什么抵触情绪。”于是，张队代替那个黑脸的和杨队走进了审讯室，已经整理过的肖焱，衣服仍旧显得有些凌乱，身子有些虚弱，眼下的他正为刚才自己在不清醒时所表现那些行为而深感后悔。“你好，肖焱。”肖焱听着声音有些陌生，不是刚才的那两个人，于是抬起头来，竟然看见昨天陪在楚月身边的那个男人。“我是缉毒大队副队长张龙辉，这是我们队长杨明，我们都是楚月的朋友。”“噢。”肖焱心中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是因为知道他不是楚月的男朋友吗？或许真是这样的。“给。”张龙辉递了一根香烟给肖焱。“其实，你不给我这个，我也会说的，我一见楚月，无论多么顽固的心理防线，都会崩溃的。”但是肖焱还是接过了香烟。“你以为这是你那种啊，不，我们不会的，这只是一般的烟而已，不过这个也倒也能让你提提神。”“噢！”但言语之中却明显带着那么一丝失望。

市局会议室此时坐着局里所有的领导，他们脸色都十分的凝重，肖焱的交待使他们认识到这个以王玲为首的贩毒集团，在其社会上有着严重的危害性，从而高度重视了这个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犯罪集团，并且亲临督办。杨明和张龙辉坐在投影幕的前面，这时张龙辉起身，指着屏幕上已经有些年老的男人说道：“董万山，男，汉族，现年70岁，也是夏晓亮所讲的‘千里草’董爷，‘千里草’是他董爷在道上的号，他也是这个集团上的核心人物之一，以前我们一直以为他是集团头号人物，其实则不然。”这时幻灯片换了个中年女人，“王玲，女，汉族，现年41岁，其实这位才是这个集团里的头号人物，现表面身份为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其公司一直有其手下小弟打理，做的也是正当营生，没有不法行为，其行为很具有迷惑性，而且据肖焱交代，其集团已经具备生产氷毒的能力，由于其工厂是建设在船舶上，很难定位，我们已经加大了对可疑范围的搜查力度，无比做到一网打尽。”市局领导在听取了缉毒大队的全面报告以后批示，要求立即逮捕董万山和王玲，并且彻底摧毁这个贩毒集团。但是警察所扑向不过是个空空如也的别墅罢了，杨明大队长也懊恼的把拳头重重的砸在其汽车顶上。与此同时，王玲和董万山正站在不远的山丘上，用望远镜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王玲这心里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好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