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十二师主攻部队，被越军此火力点压制在山脚，动弹不得。

炮兵发射了近千发炮弹也无效果。步兵利用现在装备，如机枪，四零火箭简等轻武器射击，由于射击仰角过大，同样没实效。相反，越军凭借火力点的特殊地形位置，利用高射机枪实施平射，射击视野开阔，火力猛烈，一直控制着战场的主动权！

利用高射机枪实施平射，这一做法，的确我们没想到，据我了解，我军从没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见越军使用高机平射，我们参战官兵吃惊不小。在我们的固定思维中，高机是用来打飞机的，我战斗部队的高机是装备在高炮部队，用来打飞机，步兵没有装备，显然高机远比步兵使用的轻武器威力大多了。也难怪我们的参战部队，长期没打仗，那来的战争经验和灵感，俗语道：在战争中学习战争，道理这在这里啰！

营长没休息，双眼一直叮着手中的地图，左手压着地图，右手的红蓝铅笔在图上移动，一看就知道：他在研究，判断，分析战场敌我阵地地形，铅笔多次停留在我方前沿地形位置上……

营长的军事地形知识，不论是地形学理论，还是现场地形的分析能力，在全师炮兵军事指挥员中，都是出类拨尖的。

在场的战友们，耐心等待营长的新招数……

时间己过中午，越军火力点没拿下，大家谁也不提午饭的事，其实所谓的午饭，就是一块压缩饼干罢！

烈日当空，阳光直照。三十多度的高温，我们己是汗水淋漓，象中署似的，头晕胸闷，可现地没处躲阴……

营长说：同志们！坚持！坚持！步兵兄弟比我们更辛苦，他们被阻击在山下，仍受着敌炮兵的打击，敌高机的压制，随时都在死亡的边缘上……

不是吗？我在心里说！我们的危险系数与步兵兄弟小多了！沉思中，隐略听到营长从口中冒出一句微弱的声音：看二营有这个胆量没有？

听营长说话的口气，信心不是很足。但他说出此话，证明了他仍对二营抱有一线希望！

二营，是我战前所在的老营，全营配备八五毫米加侬炮十八门。我在的六连开战以来，一直表现不错，上级连续通报表扬几次，他们开战头天，跟随坦克连一道冲锋，强行战领暴露阵地，对越军前沿阵地，实施了准确，快速的直接瞄准射击，有力的支持了步兵的进攻战斗，打出了我师炮兵部队的勇敢和气节。前指特许二营六连，可根据战场态势和战情，独立作战，也就是说，他们连实施炮击的权利，掌握在连长手里，打与不打，连长说了算！好大的权限，这是前指首长对六连的高度信任啰！

六连连长王明强贵州遵义人，二十七八岁，一米七八的个头，剪个寸发，嘴唇厚实，脸部有些横肉，一付杀气像，有点叫人害怕，但与他接触多了，你自然会叧眼相看了。其实他是一个性格随

和，喜欢开玩笑的人。在不了解他的人眼里，他怎么能带好一个连？他初来接六连连长时，我也是这种态度看他！是一次他跟随我们侦察班野外军事训练后，我改变了对他初衷的看法。实际上就是野外侦察器材方向盘，炮对镜，替望镜的架设与撤收课目。他亲自操作，给我们侦察兵作示范。就是我们侦察兵自认为最简单的侦察器材的架设与撤收的课目，经他尾尾讲述，我们在场的侦察兵，个个听得神彩飞扬，我也是五体投地，佩服得不得了！

在我的印象里，一次王连长给我们讲主观手，架设方向盘的要领和注意事项时，神情严肃的对我们侦察兵说：架设三角架，大家认为是件很简单普通的事，没多少学头，这是一种错误的认识，我们的侦察主观手，在架设方向盘三角架时，考虑最多是与侧观的通视效果和平坦的架设位置，这没错！这只是基本的要求。但一个优秀出色的侦察兵，应该懂得学会在各种复杂地形上，架设好侦察器材……

他接着平和而深情的说：实战与训练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前者往往是未知数，后者是已知数……

精辟！精辟！我连连说了两声。

连长把一个我们平常都不重视的三角架的架设，引入实战高度，引入实战战术，却让我们侦察班的全体人员，括目相看啰！

下午四点左右，营长旁边的无线班副班长小张，接到前指传来的一条消息：我团二营六连成功占领直接瞄准阵地，各观察所作好对越军火力点的观察。

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让观察点的各位目瞪口呆，谁会相信？

把目光集中在无线班副班长小张脸上，小张看出了战友们的目光含意，认真的说：真的！没错，老天作证，还有记录……

战友们！又把目光转向我，你一句我一句对我说：熊班长，要是你还在六连，这次可来了立大功的机会了等话……

其实当时我的脑海翻腾着复杂的情绪浪花，惊喜与担忧，成功与失败等难言的心里问号和惊叹号啰……

我的心不断在呼唤，六连的官兵们，你们是怎样把几千斤重的火炮，弄上山峰？又怎么冒着敌人的猛烈火力，强行占领了炮阵地？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是怎样在这陌生的山峰中，寻找到这门单炮展开的地形位置，这一切的一切问题？成了我心灵深处的永久密码，战后我也没去了解……

接到六连己占领阵地二十多分钟了，仍没有听到八五炮那振耳欲聋的熟悉声音……

营直侦察班长，终耐不住性子，怎么搞的？都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还不开炮？

战友们！知道他快嘴的德性，没理他，各忙着各的工作……

我当过炮班长，亲自指挥过八五加侬炮单炮直接瞄准射击，是在预定的射击场，一切都是有准备的。从射击场的选择，向阵地开进的线路，占领阵地的位

置区域，射击的概约距离，心里预先有普，心自然不慌，而现在人家六连，是在战场上，那有那么多时间去调研，一切都是未知数，每向前一步，都是奇迹啰！

一直在看地形图的营长，抬起了头，声音非常低沉的对我们说：同志们！别着急！六连的官兵，把几千斤的火炮搬上山头，已经不易了，在我们都感到异想天开的事，六连做到了，已创造了奇迹！如果六连最后能在这陌生，复杂的有限山地上，展开单炮，对敌实施直接瞄准射击，那肯定，必将成为我炮兵部队战争史上的创举！

同志们！我们耐心期待这一创举的诞生！

神了！营长话音刚落，我们观察哨的右方，突然一声巨响，不用说，大家明白，这是六连加侬炮单炮发射，炮弹出膛的瞬间震声。

两个一直在观察越军地堡的老侦察兵报告：敌火力点还在吐着火舌，没观察到弹着点，报告完毕！

继续观察，营长说道！

此刻，我的心急了一下，首发不中，不见炸点，对直接瞄准来说，在平常实弹射击中，这种现象一般很少见，最多不过偏离目标一两米吧！看来在战场上，战情复杂，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啰……

最让我们担忧的是六连首发未中，己完全暴露了自己的阵地位置，越军高射机枪可直接向他们阵地射击，情况危急，战友们合手祈祷，愿六连好运……

十多秒钟后，一声巨响传来，英勇的六连第二发炮弹又出膛了，动作真快，看来一定是个老瞄准手，操作如此沉重熟悉啰！

这发也没命中敌暗堡，但我们几个侦察兵，同时都观察到炸点就位于敌暗堡附近几米处，由于六连发射的是穿甲弹延期引信，弹着点直径不足一米，自然这发炮弹仍没对敌暗堡，造成自命的打击，暗堡哑巴了片刻，又开始了猛烈的扫射……

二十多秒后，又是一声巨响！

命中了！命中了！战友们举手欢呼！

从望远镜清晰的观察到，越军暗堡被打中瞬间，土木碎石泥沙飞溅的景象……

回到了基本观察所，报话兵将一份电文，送到营长手上，营长扫描了一下，高兴的对观察所的全体官兵说：同志们！

前指通报：越军这个玩固的地堡火力点，已被我团六连四班单炮直接瞄准射击彻底摧毁，我主攻师团，已攻克秃头山，已向越南纵深挺进……

喻教导员，接营长的话，说道：前指通报表扬了六连官兵，要求全体参战炮兵，向六连学习！但六连也付出了血的代价，副连长头部受伤，四班一炮手，颈动脉被高机擦伤，生命垂危……

神了！六连四班就是我战前所在的班，如果战前我没调新二营，那这次指挥打敌暗堡的战斗，我就亲自参加了！

黄昏的霞光，从天边洒落。黑夜即将来临！我的思绪还在想四班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