倡云，你是在将排长的军吧！

班长，别乱说，我是尊重我们排长！

副班长小陈说：老乡，别花嘴巴了，全排同志，那个不知道你的德性……

倡云，我知道你在将我的军！将得好！我是你们的排长，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拿主意，谁拿主意？

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可战争中有一句传世铭言：将在外，军令不从！今天，我这个幺排长，算是将尾，但也算将，我决定，不执行营阵地指挥所的这个命令，也就是说：不整理阵地，不整理军容，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真实的展现在地方歌舞团，全体演员们的面前。出了事，我负全责！

排长，你太有个性了！瞄准手小叶对我说。

今中午，为什么我们炮击这么乆，射击口令一个接个，射击诸元不断的变化，原因是越军的火箭炮是装在车上的，机动性好！发射了几组火箭弹后，又转移阵地，防止阵地座标，被我前进观察所捕捉……

这次，我前进观察所的侦察兵，一定是在高倍望远镜，潜望镜的帮助下，锁定了越军火箭炮的运动方向，不停的追着他们打，下午营观就可能通报战况了。

小陈，你呼叫一下四班长，叫他带领全班同志来这边，歌舞团的演出地点，肯定在三班这边。

好的，小陈又将耳机戴上，呼通了四班长！

排长，歌舞团的来了！

天华，你逗大家高兴吧！炮火才停七八分钟，他们又不是飞毛腿？

排长，是真的！三班的战友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向后一转，果不其然，一群男女年青人，中间有四个军人，因为只离我们阵地只有三十来米远，一看就知道有团里的，营里的，连里的领导……

排长，我们来了！

我向右转身一看，是四班长带着四班的同志过来了！

我的天啊！四班的战士们！个个的脸上布满了灰尘，连眉毛，睑毛都沾满灰尘，唯有黑色的眼珠在转动，二小时前，才换的干净军装，沾上了大小不一样的油洉印迹……

四班长，你们班就在三班右面吧！

说话间，歌舞团的已来到离炮阵地六米来远的地方，但他们没过来，只是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目光注视着我们……

这群年青演员，只有几位是男的，多数是年青女孩，身材婷婷玉立，容貌美丽大方，一下牢牢吸引我们这群勇敢无畏的战士眼球，然而，我们战士的双脚，却象被地下的吸铁磁吸住似的，一动不动，每一个迎上去。

阵志勇还戴着耳机，手握着传话炳，真有点象英雄儿女中的王成……

陈倡云已脱下了身上的军装，露出他那用白沙子手套打的背心，左手还拿着一枚引信，脸上印下几条横竖油洉痕迹，象是引信螺纹上的润滑油……

送弹手小谢，手还一直握着送弹捧，看样子还沉浸在战斗中……

装填手黄天华，弾药手何以平，双手锤脱，手掌鼓起了数个紫色的血泡，双眼微微合拢，象一条线缝，看来他们的力气已耗

尽，磕睡来极了……

全排战士，炮击停止后的各种姿态，象一群立体的浮雕，展现在群山下，天地间！

而我从这群姑娘们的眼中，看出她们难于压制的情感波动，但她们突然见眼前这群衣着不整，满身油垢，满脸灰尘，满身还散发出硝烟，汗臭气的炮兵战士，完全与她们预先想象的炮兵战士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群姑娘，她们来自大都市，谁也没见过真正的战场，来到前线，来到四面环山的野战营地，突见这群如野人般的大兵，当然，心理有个调整适应的过程，我很理解她们停止脚步的心路与行为，相信这种局面会化解……

暂时的对视，总要打破！这是两个职业完全不同的群体，在特殊环境下，近距离的心灵撞击与思绪揣摩……

排长，陪同的两个营团领导脸色有点不好！

后面的陈倡云小声嘀咕着。

我想：他们也许在责怪我这个排长怎么当的？也不组织排里的兵整理阵地，整理军容风纪？这般模样迎接地方歌舞团的演员，太没礼貌了！

我没在意团营领导的神色，转过身面对全排战士，大声说：小伙子们，你们大胆涌上去，欢迎歌舞团的姑娘们，她们决不会嫌弃你们的！我与全排的勇士，一起向歌舞团的演员们涌去……

真是心有灵细一点通，就在我们疾步向前的时刻，姑娘们也向我们涌来……

那场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漂漂亮亮的姑娘们，她们伸出洁白，纤嫩的双手，与一双双，又粗又糙，又脏又油的大手紧紧相握，与战士拼肩照相留影，相互谈心，交流，摆谈。感动的泪花，掛满了她们白净的脸庞……

一位中年女演员，眼泪汪汪的走到我面前，你是熊排长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是熊排长？

我在山上，听你们连的指导员介绍的。

我们这般模样，很可怕吧！没吓坏你们这群姑娘吧？

谁说没吓倒！简直没想你们炮兵战士炮击后，会变成如此模样？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这种模样，我们只认为步兵才会出现啊！这次亲眼目堵炮阵地的炮击战斗，我们思想形成的观念彻底改变了！炮兵战士与步兵战士同样辛苦。

谢谢，你们的理解！

我们歌舞团的一行人，刚到你们连指挥所的位置，你们指导员正准备带我们下山来你们炮阵地演出，突然，警报声响起！指导员对我们说：马上炮击了，叫我们别乱动，先呆在山上，炮击完后在下阵地。我们也挺高兴，能亲眼观看炮兵战斗，也算体验生活吧！

我说：大姐你们体验得如何？

她拿出手帕擦了一下脸夾上的泪水，情绪感动的说：排长！不满你说：我们这群姑娘听说马上要炮击了，心里还挺激动，挺幸运的，一上前线炮兵阵地，就能亲眼目堵炮兵大哥的炮击战斗，对我们演员来说，可是活生生的真实素材啊！这种真是机会千载难逢！高兴之极，我们注视着你们炮兵阵地，心想居高临下，观看你们阵地的炮击战况，肯定清晰！

熊排长，可是我们万万没预想到，炮击一开始，炮声一响！我们姑娘全被炮击的巨大响声，振懵了！耳朵片刻嗡嗡直叫，心脏象掉出胸腔，感觉不是你的一样，头发晕，站不稳！我与姑娘们，本能的四处寻找躲避振声的位置，那种狼狈相，无法用语言表述……

你们指导员见此情况，慌忙大声招呼我们，别乱动乱跑，他说：姑娘们，别怕！你们背对炮阵地方向，蹲下，双手掩盖紧唔耳朵，振声就会小些。

按指导员的方法，我们蹲了下来，并转身离开阵地视线，振声的冲击好了一些。

当炮击停止后，我们都没缓过神来，耳心发痛，心脏狂跳，指导员过来安慰我们，可此时此刻，我与姑娘们已哭成了泪人，泣不成声……

熊排长，你别笑话我们这群没经过风雨的姑娘，我们女孩生性胆小，那里听过这种地动山摇的振声，不吓哭才怪嘞！不过我们姑娘流出的泪水，有吓倒的因素，但更多的是……

大姐，我替你说下面的心里话吧！你们更多的是感动！对吗？

熊排长，是的喽！我们离你们炮阵地有70至80米远，我们都受不了炮击的振声，可你们的战士就在炮位，可想而知，他们的耳朵，心脏所承受的振声有多大啊！姑娘们都是演员出身，情感丰富，她们一细想，一体会！怎不让她们倍加感动，泪入泉涌啰……

此时此刻，我们姑娘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你们炮兵战士，是神，战神！

大姐，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境，炮击停止，你们七八分钟就下山来到了阵地，已经说明了你们急以想见我们战士的心情了！

熊排长，你说得对极了，当你们炮击最猛烈的时间，我们偷偷转身目视你们炮阵地，浓浓的硝烟与灰尘，已笼罩你们整个炮阵地，在也见不到你们战士的身影……

当时，我们想你们是不是牺牲了？

因我们姑娘分辩不出这种情景！所以，炮击一停，我们姑娘就立即下山，向你们阵地冲去，让我们悬浮于空中的担心落地！你们营团的领导劝我们炮击停止后，半小时在去阵地，可我们姑娘的人能等，心能等吗？

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走过来说：排长同志，与你交流的这位大姐，是我们歌舞团的台柱，在影片高山下的花环里，她伴演梁三喜的媳妇，她就是想来你们炮阵地体验生活，你给她多讲讲你们炮兵的战斗生活吧！

排里的同志，听说影片高山下的花环里，伴演梁三喜媳妇的演员就在眼前时，纷纷向这位贤淑，温和的大姐簇拥过来，合影签名留念……

熊排长，你们排里的战士太可爱了！

弹药手何以平调皮的说：大姐下次要演战斗英雄的媳妇，别演步兵连长的媳妇了，就演我们炮兵排长的媳妇吧！

小何的一句玩笑，逗得大家笑弯了腰……

歌舞团的炮阵地问慰演出直到黄昏才结束。

战友们与歌舞团的演员们，依依不舍的告别！

目送这群活泼可爱的姑娘们，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金色血红的晚霞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