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劫

《血魔劫》

正文_第38章 铁骨铮铮群小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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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无数剑影消散,左丘明剑尖斜指,低声喝道:“还要打吗?”

他此时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之,那一剑若再加一分力道,便可将为首那人头面剖开,但竭尽力气,也只剖开个面具,露出一面因惊恐而扭曲的脸来。

郑敬之早已醒来,目睹这场恶战,也是心神俱丧,实不知世上有此等神奇的武学,此时见到那张脸,脱口喊出:“成子杰,怎会是你?”

那四人已被打得魂飞魄散,斗志全消,全然不知随便哪一人再出一拳,便可将左丘明立毙掌下。

那被剖去面具的人半晌才明白自己还没死,复被郑敬之叫出名字,满面羞惭,抱拳道:“左丘公子不杀之恩,谨记在心,他日必有以报,我等败在清风老人的绝学下,也不算冤枉。”

左丘明知道此人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说是败在师傅的绝学下不过是好听些,他此时全凭最后一口真气强提着,方能直立不倒,却说不出话来。

郑敬之喝道:“另几位朋友不露露相吗?”

那三人眼见大哥都露了相了,自己也没甚好遮掩的,拉下面幕,又扯下一张人皮面具,现出真正的面目来。

郑敬之惊道:“天绝剑刘祁,地煞刀虞翻,长白神君赵君侯,你们二十年前不都死了吗?”

成子杰怆然笑道:“你说的这些人确是早已死了,左丘公子,我等四人请不动大驾,还会有更高明的人来请,好自为之。”

说完,四人飞身向庄外奔去,一个起落已然不见踪影。

左丘明拄剑在地,慢慢坐下,双腿便如灌满了黑醋般,又酸又痛,回曲不过来,只得就势运起师门内功心法,团聚已近匮竭的元气。

言馨玉、冰歆如等人早唬得三魂六魄走失大半,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奔跑过来,两派弟子中被震晕的也清醒了几个,急忙过来。

郑婵娟在内护着母亲和那些侍妾,窗外的一切也看得一清二楚,见爹爹倒地不起,丈夫生死不明,一双爱子不见去向,早已悲愤填膺,目眦欲裂。

但她知道出去也是白饶,只得持刀守护,只待那四个恶人进来,先拼了命再说。

此时战事一停,十几个女人一窝蜂般拥将出来,喊爹爹的,叫爷爷的,唤老爷的,嚷师父的,乱成一锅粥。

郑敬之低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他素来治家极严,纵然古名将治军也不过如此,当真是令行禁止,十几张口有的紧闭,有的半张,有的全张,却再无一点声息,只是这声音戛然而止,如刀切一般整齐,却又显得有些诡谲恐怖。

郑敬之低声道:“左丘公子正运功疗伤,谁若出声惊扰了他,我先毙了谁。”

几十人面面相觑,出声是不敢,连脚下也不敢动一步,惟恐弄出一丝声响来。

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左丘明徐徐睁开眼睛,低声对冰歆如道:“歆如,快取我的行囊来。”

冰歆如一听,如闻将令,虽不会轻功,跑得却也不慢,片刻间已把行囊取来。

左丘明低声道:“打开。”

冰歆如一慌,里面的东西撒落一地,几个金黄色的丹丸也滴溜溜滚落出来,左丘明以目示意,低声道:“剥去蜡封,放到我嘴里。”

冰歆如拿起一枚丹丸,在左丘明眼前一晃,问道:“是这枚吗?”

左丘明点了点头,冰歆如忙去剥那蜡封,可她手抖得便跟发疟疾似的,那蜡封又滑,怎么也剥不开,不由得哇地一声哭将起来。

郑婵娟忙过来剥开,放入左丘明口中,左丘明噙化之后,心头稍安,先时总算还残留一口真气在丹田未散,但

四肢百脉内已无内力,是以动也动不得,这枚丹丸乃是清风老人炼制的“神元丹”,最是大补元气,专治元气衰竭,虚脱之症。

一丹入腹,这条命不但拣回来了,武功也算保住了,复瞑目运功。

郑婵娟见爹爹只是穴道被封,并无大碍,心已放下了一半,她试着推宫活血,毫无效验,只得颓然罢手。

回头看丈夫伤势可是不轻,不由得垂下泪来,好在性命无关,也算得不幸中的万幸了,她有心想寻找两个孩子的下落,却不敢离开,心忧如焚。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左丘明又睁开眼睛,道:“言伯母,请把郑老前辈抬过来。”

几名弟子早已守候在那,闻言忙将师傅抬了过来,虽无门板、担架,却也抬得既平且直,没有丝毫不稳之处。

郑敬之忙道:“左丘公子,你正在疗伤的关口,千万不可为我耗损内力。”

左丘明不说话,缓缓移动手掌至郑敬之胸口处,虽只手掌之微,咫尺之隔,他却有如挟泰山闯越关山万里,内力透处,郑敬之登觉胸口一股热流冲荡,周身立得自由。

左丘明又低声道:“两位世兄在屋脊上。”

便又瞑目,返观入虚,专意培植丹田元气。

郑敬之内力并未受损,穴道一解,立复旧观,他跃上屋顶,将言龙、言虎提回,解开穴道,又给那些躺在地上的弟子解开穴道,人数虽多,在他也不过是盏茶间工夫的事。

随后他来至女婿跟前,搭脉细查,不单肩臂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且右胸肋经脉受损,虽无关性命,也算得是重症了。

他叫人取来担架,小心翼翼地把言伯起扶上担架,抬回内室敷药治疗骨伤去了,他摇头叹息,不意长白神君一袖之威一只于此。

众弟子虽然折尽了脸面,但见堂主,掌门亦不免此厄,也不感无颜,几位被震伤经脉的回屋歇养,其余的依旧在庄内外巡查,大家都知道,这也不过虚应故事而已,真要再遇上高人,真是不堪一击,均灰心丧气至极。

大家都回去照看言伯起去了,院子里除了两个巡查的弟子外,便只有冰歆如和郑敬之了。

两人都盘膝坐在左丘明身边,早已有人把失落庄外的金刀找回,郑敬之膝横金刀,思绪如潮,不意自己二十多年未出手了,出手竟败得如是之惨,然则败在天绝剑的手上,却也不算冤沉海底。

他若先知对手便是二十年前横绝天山南北的天绝剑,还未必敢出手呢,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四人分明二十年前已死了,怎地会突然在这里现身了。

冰歆如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左丘明,直至双目酸痛才眨一下眼睛,她心中倒是甚为平和,左丘明活她便活,左丘明死她便死,只觉能和他在一起,生死殊不足论。

左丘明直坐至辰牌时分,方才睁开眼睛,笑道:“多谢守护”。

郑敬之和冰歆如都笑了,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

左丘明拄剑缓步回到室内,又服了一丸“神元丹”,依旧坐在床上调运内息。

他此时丹田内气已恢复了三成,但全身经脉依然空虚,便如江河湖泊一时间尽都干涸了一般,须再以内力逐次打通经脉,然则经脉由盛极而至衰竭,已然脆弱之至。

他此时外表虽无异样,实则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脆弱,而再次打通大小周天也实甚凶险,稍有疏虞惊乱便有走火入魔,经脉崩绝之大祸。

冰歆如便坐在椅上看着他,实在熬不住了便在椅子上睡着了,待她醒过来时已是午后申牌时分,左丘明兀自在入定中。

左丘明这一入定便是整整十二个时辰

,出定后才看到冰歆如睡在椅子上,他悄悄起身下床,推门出去,却见郑敬之也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抱刀,双目炯炯,只是熬得布满血丝。

左丘明好生过意不去,道:“怎好让老前辈为我护法,您随便找个人守在这儿就是了。”

郑敬之见他精神恢复了许多,说话时中气十足,面溢喜色道:“你能保无恙已是侥天之幸了,我辛苦些又算得什么?”

左丘明问道:“言掌门伤势如何?”

郑敬之笑道:“伤到了筋骨,倒不碍事,只是经脉受损,这就是急不来的事了,慢慢恢复便是。”

两人走进言伯起的房间,见言伯起右半身裹着厚厚的白布,已能下地行走了,只是右半身僵硬,行动之际大是不便。

郑婵娟敛衽一礼道:“左丘公子,敝门上上下下俱蒙保全,真不知该怎样报答才是。

左丘明惶恐回拜道:“伯母怎说这话来,分明是郑老前辈和言掌门宁愿毁家纾难,来保护在下和冰姑娘。”

郑敬之大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谦来谢去的,娟儿,你去看看如儿,她怕是还在椅子上睡着呢,你把她抱到床上去。”

郑婵娟方欲出去,却见冰歆如已经进来了,笑道:“爷爷,我已醒了。”

又给三人请了安。

左丘明见郑敬之全然不在意前日战败之事,反倒跟打败了什么有名的人物般,大是奇怪。

吃过早饭后,一家人复在厅堂饮茶叙话。

郑敬之笑道:“左丘公子,你可能不知,你前天打败的那四人可是二十年前武林中惊天动地的人物。”

左丘明苦笑道:“哪里是我打败他们,他们毫发未伤,倒是我真元枯竭,已无再战之能,却不知他们怎地认输了,纯属侥天之幸。”

郑敬之道:“这虽是实情,但那成子杰被你一剑削掉面具,自是在招式上输了,他不知你内力情形,还以为是你手下留情,当然不能再打下去了。”

左丘明道:“但愿他们别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再回来找麻烦,那可不会再有侥幸了。”

郑敬之道:“这倒毋须多虑,这四人是何等一样,焉能做这样没脸没皮的事,你打败过他们一次,他们便会对你终生服膺,决不会再与你为敌。”

左丘明道:“郑老前辈,你对这四人如此推崇,该当是江湖中大有名望的人,我怎地从来没听过他们的名头啊?”

郑敬之叹了一口气,沉吟须臾,忽然面露惧色道:“现在说来真是侥幸,这四人若是投帖拜庄,我当真吓也要吓个半死,哪里还敢和他们动手过招,只能是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让我怎么做便得怎么做。”

言馨玉一吐舌头道:“外公,武林中真有让你这么害怕的人吗?”

郑敬之笑道:“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那成子杰提起名讳来没几人知道,可若在二十年前,在长江南北,黄河上下只要提起成大侠的名头来,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言伯起和郑婵娟齐声道:“那人就是成大侠?”

果然尽露骇惧之色,又似不敢相信。

郑敬之道:“不是他还有谁,那时在江湖中只要有人说:‘成大侠怎样怎样说。’那这就是江湖上的理儿了。

“凭你天大的事,只要成大侠传一句话,那也是立时化解,当真是无人不敬,无人不怕,无人不服。

“龙儿刚出生时闹夜,只要在他耳边说:‘成大侠来了。’他立时就不哭了。”

满堂人哄笑起来,言龙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况且我那时又不懂事,怎会怕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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