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深快步上楼，一推开门，满地都是人鱼泪的水珠，秦景肆弯腰在角落里一颗颗地捡起来，放进手心，有一粒滚到了沙发底下。

他跪下地上伸直胳膊去够，可是指尖触到它的时候，明明想要靠近，偏偏滚得更远了。

秦景肆僵硬着胳膊盯着那颗珠子看了半天，就着这个姿势坐在沙发前的地摊上，他的额发微微凌乱，眼尾殷红一片，“她怎么样了？”

“看着不是很好。”傅柏深轻声道。

秦景肆倚着沙发坐了一会儿，“走吧！继续去开会。”

……

港城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在天边扯过一片浅灰色的乌云。

宁鹿一个人走在街头，中心广场很热闹，她一个人坐在喷泉池边发呆，广场上有几个小孩在玩滑板，有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卷发小男孩哒哒跑过来，“阿姨，你怎么了？”

宁鹿笑着吓唬他，“不是阿姨，叫姐姐。”

小男孩裂开嘴笑，“姐姐，你是不是失恋了？”

“小鬼头。”

宁鹿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还知道什么是失恋啊！小小年纪，是不是在幼儿园欺负小姑娘了？”

“才没有。”

小男孩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塞进她手里，“姐姐，吃糖。我妈妈说伤心的时候吃糖就不难过了。给，这是球球最喜欢吃的草莓味，送给姐姐。”

“谢谢。”

宁鹿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撕开糖纸塞进嘴里，“玩去吧！乖。”

眼看就要下雨了，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绕过中心广场的一座网红楼梯时，几对情侣在那里拍照，宁鹿轻轻往上一跃，坐到楼梯上，她拿出嘴里的棒棒糖，“你还想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楼梯后绕出一个人，很难得没有穿西装，顾勉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加白色卫衣，抱着一个滑板像普通的大学生，量谁都想不到眼前这个清俊的男人实际上是一个疯子。

顾勉一手插兜，含笑看着宁鹿，“宁同学，都多大了还吃糖，小心长蛀牙啊！”

他长得帅，气质好，这么宠溺地调侃周围的人都以为是男朋友在哄女朋友，有几个小女生捂着嘴偷笑。

宁鹿没说话，从楼梯上跳下来，转身就走。顾勉几步跟上去，“哎，宁鹿你要去哪里？”

秦景肆决定跟夏家千金订婚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夏氏的股价势头一片大好，宁鹿熟若无睹地向前走，“你不要跟着我，顾勉，如果你不想咱俩在大街上打起来的话，最好离我远一点。”

顾勉却跟上来，“秦景肆都要跟别人订婚了，宁鹿，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放弃他，考虑考虑我试试。”

“他要跟别人订婚是谁的手笔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宁鹿冷酷无情地说:“你跟夏天真是兄妹，亲妈生的都没有你们两个心连心，但没有办法，谁叫我跟秦景肆倒霉呢！但是顾勉我告诉你，我们两个是仇人，希望你认清楚自己的定位。”

“你就这么恨我吗？”

顾勉寒声问道，声音逐渐由刚才的温和变得冷淡起来。

“你太抬举自己了。”

宁鹿面无表情，“我不是恨你，我只是单纯地讨厌你，恶心你，恨这个字有时候听上去挺暧昧的，勉少，我们没有什么关系，非要硬扯上一点关系的话，只能是受害人与罪犯，以后慕门与惊尘不共戴天，虽然实验基地毁了，我找不到证据，但总有一天，我会把证据都搜集好，然后送到国际警署局，我们到时候国际审判庭见。”

“宁鹿。”

顾勉唤了一声，“我对你不好吗？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的，只要你一句话，什么顾家惊尘我都可以不要，真的，宁鹿，你去问问秦景肆，他做的到吗？他不过是失忆而已，转身就要跟别人订婚，但我不一样，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他做不做得到不好说，但你能不能做到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她回过头，“别再跟着我了，也别让我再见到你，真的，除了审判庭上，我们之间完全没有见面的必要。”

一辆车开过来，在路边缓缓停下，车前有一朵樱花标志，宁鹿走过去，拉开车门进去，顾勉跟在车后追。

“宁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比秦景肆好一万倍。”

汪琪开着车，陈暄坐在副驾驶上，宁鹿自从上了车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蜷缩在后座间，将自己抱成一团，眼睛转也不转地直视着窗外。

汪琪想要逗她开心，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鹿鹿姐，我们来听一首歌吧！这车上歌都是峰哥下的，我们来鉴赏一下他的品位。”

车载音响打开之后，里面沙哑的女生在唱。

“好可惜，终于失去你，对不起我已经尽力……”

刚唱了没有两句，陈暄就啪地切了下一首，她尴尬地呵呵笑，“没事没事，这首不好听，我们来换下一首。”

下一首是“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前奏刚刚响起来，陈暄就像触电似地将音乐关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凎峰这是什么品位，算了算了，他是脑残，我们不听歌了，鹿鹿，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好不好？”

宁鹿倚着车窗笑，“我看上去的状态很差吗？不就是离婚吗？你看安吉丽娜朱莉、罗妮威利森、佐伊克拉维兹她们都是我的好榜样，你们怎么比我还紧张呢！”

“鹿鹿姐，你没事吧？”

汪琪小心翼翼地问，“你一直盯着窗外看什么呢？脖子不酸吗？”

宁鹿淡淡道:“我在看大黄蜂变成汽车人，在扶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过马路，蝙蝠侠与蜘蛛侠跟一群阿姨在跳广场舞，我没事，我看上去不开心吗？我好开心啊！”

陈暄叹了一口气，“鹿鹿，你知道你从小到大只要心情不好，就会胡说八道，心情越不好说的就越离谱，算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姐姐再给你找一个，要什么样的都有，我们找一群，每天都换一个。”

“好啊！”

宁鹿说:“那你能去替我跟布拉德皮特说一声吗？反正现在我离婚了，他也离婚了，不行我们就凑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