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一举一动也能与天地律动时，我就可以与你……双修了！”

李惊鸿的声音越来越弱，脸也有些滚烫。

怀疑这位清冷的仙子也是有点害羞的。

但是可惜，许怀旧没能看到此刻的仙子脸庞，因为他此刻脑海里全是那晚横贯西安门上空的剑气长虹。

初见时只觉得好屌，一块钱的特效也不过如此了。

听了一截柳和惊鸿仙子对天人境界的浅析后，再回想起那一剑，他突然觉得有点惊心动魄。

他修炼崔剑神的独门剑术两年多，剑一进境最快，入京后在与师师姑娘的交战中又悟出剑二的精髓。

看似慢，实则两剑通透都在一念之间。

如今卡在剑三，便是这天人门槛。

“剑十八”是老剑神大器晚成之作，细推起来，前两剑可能是老剑神一品境界时所创，而之后的十余剑则是在步入天人门槛之后。

尤其是剑十八，据一截柳亲口吐露：这一剑已通神。

剑术通神！

青儿说书时曾提到，无崖山一战，一截柳两剑斩断无崖山，老剑神剑十八尽出。

其实不然，一截柳说过，那一日老剑神若是递出第十八剑，陆地神仙之下无人能敌，可见这一剑已经堪破天人境界。

至于是不是陆地神仙，那只有身在陆地神仙或老剑神本人才知道。

只可惜老剑神年老体衰，强行收剑后身体更加受损，而后便倒在了风陵渡口的大雪中。

不踏入天人门槛，便一辈子无法练成之后的剑术。

那么何为天人呢？

一截柳说，天人是神仙与凡人之间的桥梁。

只有搭建起这座桥梁，才有机会通往陆地神仙境。

李惊鸿则说，天人境界是自身与天地的律动。

两者说法不一样，但殊途同归。

他们两人都说过，一品是武道的极致，天人一品是武道转入仙道的门槛。

古往今来多少强者都卡在一品和天人一品之间，而真正踏入天人一品后，却又没有多少岁月堪破此境，入主陆地神仙境界了。

可是，天人境界这道门槛只有一品之后才能触摸到吗？

不，凡事无绝对。

就像一道大学老师布置的数学题，所有学生都会理所应当的觉得，只有上了大学，才能解开这道数学题。

这是先入为主的概念。

高中生就真的解不开大学题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要解开一道数学题，方法并非一种。

大学生有大学生的解法，高中生有高中生的解法。

同理，天人境界从一开始，就是由一品高手触摸到，而后才被世上武道修行者广知的。

这也是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从根本上来说，天人境界只是一品武者从天地中悟出的一个概念，并非如二品一品那样的明确的境界界定。

既然高中生都可能解开大学题，那五品境界为何不能解开天人玄机，成就古往今来第一个天人五品？

想到这儿，许怀旧豁然开朗。

他突然盘膝而坐，双密微闭。

“你要干嘛？”李惊鸿微微皱眉。

许怀旧没有理会她，只是小声嘀咕。

“天地灵气就像一片汪洋大海，识水性的人则可以畅游到大海中央，也就是所谓的一品武夫、武道极致。”

“而不懂水性的人就不能去大海中央了吗？”

“不，我可以坐船，甚至带着救生圈，慢慢划也是能去。”

他在说什么玩意！

李惊鸿对他的话充满了不理解。

许怀旧继续凝神呢喃着：

“我虽还未入一品，不能以真气沟通天地灵气，不能在大海中畅游，但我可以借助外物感知天地灵气。”

“对了，气运！”

“气运和国运都是天地灵气衍生出来的产物，每一个大气运者都是天生的灵体，因而能快速进境，比如天下最美的惊鸿仙子，年纪轻轻便已和一截柳同境界。”

李惊鸿漠视着这个男人：呵！

许怀旧倒不是有意恭维惊鸿仙子，而是在入定前知道惊鸿仙子就在旁边，社畜本能，说话就下意识的谨慎了许多。

就算她不喜欢，也不至于得罪她，毕竟没有女子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美。

“田化雨可以借助玉玺转化的气运，达到天人一品，我也能用大漠狼牙转化气运，成就天人五品！”

许怀旧默默掏出大漠狼牙，迷茫了片刻。

这时，李惊鸿急道：

“他心明与此心同，妙用忘言理暗通。气运阴阳成世界，水浮天地寄虚空。劫灰聚散铢锱黑，日御宾士茧栗红。万物尽遭风鼓动，唯应禅室静无风。”

这是她们天人一派对气运的终极理解，也是将国运转化为气运的方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她觉得许怀旧此刻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句醍醐灌顶的话来指引他。

许怀旧沉吟片刻，轻声喊道：

“他心明与此心同，国运气运一念通！”

呼……这一刹那，江南陡然变色。

天空时而碧蓝澄澈，时而风起云涌，时而雷霆隐现……

李惊鸿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心里十分肯定，这个男人已经开始和天地开始沟通了。

可是……他才五品啊！就要踏入天人境界了吗？

不！这不可能。

只有极致的武夫才能通过真气外放连接天地灵气。

他办不到的！他不可能办到！

李惊鸿心里复杂至极。

她既不相信五品就能达到天人境界，可又期待古往今来第一个天人五品是她李惊鸿未来的男人。

因为只有这样的天之骄子，她李惊鸿委身于他，才不会觉得委屈，甚至觉得理所应当，只有她李惊鸿才配跟这样的男人双修！

此刻许怀旧长发飞舞，衣衫无风自摇，好似仙人下凡。

他感受到天地间最亲和的一缕气，如同母亲般的手抚摸着他。

他脸上不自觉泛起惬意笑容。

他闭着眼睛，却仿佛能看到整个世界。

楼里的盆栽长了几分，护城河边的杨柳拂了几次，郊外的花开了几朵……他都知道。

江南的草长莺飞此刻全在他的脑海里印成了一幅幅画。

随手一抓，仿佛便能将画中物摘出来。

忽的，许怀旧睁开双眼，伸手一指点在李惊鸿眉心，李惊鸿顿时像鸡炸毛了一样。

此刻的画面仿佛是有一台鼓风机对着李惊鸿的脑袋狂吹。

束好的青丝瞬间散开疯狂向后飘扬，衣袂也随之鼓动。

许怀旧淡淡一笑：

“我入天人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