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妃

《祸妃》

第 73 章 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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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淮在被她算计过一次,必然会有十足的准备。

林琅沉默了片刻,她道:“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碧莹满脸的担忧:“可是……”

林琅骤然打断了碧莹的话,她直接说出了她的担忧:“你还记得云淮么?”

“云淮!”碧莹惊呼,她不明白林琅为何提起他,林琅皱着眉道:“当时我们虽然设计刺杀了他,但他没有死,并且如今正好和虞临在一起,恐怕他和虞临一样都是霖国的使者。”

这下换成碧莹皱着眉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在一起,她是上过那艘船的,见过云淮的手段,对于虞临而言,有云淮帮他简直是如虎添翼,碧莹握紧了手中的绛珠剑,她只好压下心底的仇恨,听从林琅的话。

林琅见到碧莹的变化,她又岂会不知道碧莹此刻的情绪,可如今她更是不能轻举妄动,当时她迫切的想要报仇,因而在偶然遇到云淮之际,完全只想让他品尝他前世的苦果,因而她失手留了他一命,如今这像是一个提醒,是在告诉林琅,不能那么草率。

林琅想了片刻,暂时没有想出好办法。

京城之中,闹市杀人,这八个字就意味着后患无穷,尤其是如今赵慎还在京城。

林琅不觉得自己的设计能完美到躲开赵慎的搜查。

窗外艳阳高照,屋内冰冷似冰。

林琅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子丑寅卯,她脑中竟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她居然不自觉想到最坏的打算。

假如萧钰知道了她是一个假公主呢,他会如何呢。

她脑中想起了萧钰对她的好,又想起那曲犹记春闺,那少年的情怀,如同赤诚的火焰,明艳得想要将人灼伤,伸手却只会察觉到那份隐忍的刻骨。

林琅活了这么久,历经两世,她也不会遇到这样好的人了,可偏偏她和他没有可能,起于虚假的感情,又怎么会有善果,不然前世他们相处那么长的时间,萧钰早就喜欢上她了。

她曾觉得自己清醒,如今她才明白,原来清醒也是一种痛苦,就是因为太清醒,不愿意欺骗自己,所以才走不出自己给自己的画地为牢。

林琅还在想下去,是碧莹小心翼翼的声音将她喊醒,林琅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而碧莹十分担心,她拿出了丝帛,递给了林琅,林琅接过丝帛这才察觉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脸颊上竟然有了一滴泪。

林琅勉强让自己抿起了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她眨了眨眼,随后才慢悠悠地道:“无事,我去见见萧钰吧。”

碧莹见此,只好让路,她刚才见林琅落泪,心里十分担心,她怕林琅已经放弃和云淮斗下去,但感情上又知道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因为她知道林琅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不到死亡之际,根本不会放弃。

不过碧莹知道林琅畏惧的是什么,那时林琅几乎没有隐藏自己的势力,她是抱着让云淮必死的决心去做那件事情的。

可如今云淮没有死,那有事的只能是林琅,林琅并不怕其他,她只怕萧钰会得知自己的身份。

所以才会在哀伤过去之后第一个想见的是萧钰。

碧莹陪着林琅,此刻林琅面色不算和善,她面无表情-林琅心里累极了,脸上暂时不想维持一点情绪。

程三正倚在不远处一个栏杆上面,他十分得散漫,但因为受长公主宠爱,因而其他人并不为难程三,加上他本身就十分会做人,因而短短几天,众人已经开始和程三称兄道弟了起来。

林琅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而跟着林琅出来的碧莹脸色也称得上凝重。

程三收起皮肉上的笑,抖擞了一下,那一瞬间,那散漫的神色一扫而尽,眉眼间透着一股强悍的气势,他走到碧莹身侧,声音莫名地放轻,道:“你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是找到那个人不能杀?”

碧莹脚步顿了一下,但她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面容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继续走下去,如今她穿着及地长裙,一般人根本瞧不出碧莹的变化,可程三目光很尖,他察觉到碧莹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失措,只是靠着多年的意志,才让别人瞧不出来。

程三心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察言观色和武功高强,那他大概是察觉不了碧莹的变化。

在程三眼中,碧莹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女子,这份神秘和长公主不同,如果长公主她是掌控全局的主人,那碧莹就是让计划一击成功的神射手。

她平日里面寡言寡语,只有在长公主面前才堪堪露出一丝真心的笑,而对于其他人,那脸上和眼中看起来也是笑的,但实际上在眼神深处,她有一丝落寞,而这份落寞不为人所知。

但因为程三觉得碧莹和他一样的,他们像是过去生活在一个世界,那个荒寂的、只有鲜血的世界,他们是同一类人,只是有人先将碧莹拽了出来,递给她一份折柳,用嫩叶上面衔着的晨露挥洒在她的四周,让她逃离了过去的苦境。

程三曾思考为何,明明碧莹已经逃了过去,为什么还会有落寞的神色,那有时候甚至有一种怀念的流连,他曾见到她走到街上的时候,见到菊花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停留。

她在思念谁,又有谁值得她留步,凝视那出尘的菊花。

后来碧莹开始找人,他在碧莹的眼中看到了愤恨,这愤恨十分刻骨,像是溶于骨血的仇恨,让她无法割舍,无法放弃。

程三那敏锐的感觉突然冒出了头,他有一种感觉,他一定要跟着碧莹,只有这一次机会,只要跟住了她,他就一定会知道碧莹那神色落寞的缘故。

碧莹不知道程三心里的话,她只是惊讶程三敏感的直觉,这份直觉带给他的答案也几乎是对的。

事到如今,碧莹也不再隐瞒,她开嗯了一声,语气平缓道:“确实,我原本以为对方只有一个人,只要趁着他不备,我就一定能得手,可如今我知道了,那个人恐怕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也许他在等我出手,而这时候我会跳入他设的阴谋之中,到时候我恐怕可笑的自刎了,省得给长公主惹麻烦。”

碧莹说得并不在意,可程三知道她的决心,她所谓的不给长公主惹麻烦,恐怕不仅仅是自杀这一件事,她恐怕为了不惹麻烦,甚至会刺烂自己面容,双手……不给对方一个能污蔑长公主的时候。

程三知道这种事情对于杀手而言,并不常见却也存在,但碧莹明明已经不再是杀手,她竟然还以这样严苛的方式对待自己,程三没有阻止这份不该说的话:“值得么。”他在问,这样对长公主值得么。

碧莹听到了这句话后,她的一只手不自觉摸到了另一只手的手腕。

值得么,也许一切早就有了答案。

那上面还留有长长的、丑陋的伤痕,哪怕林琅医术无双,也无法完全让这份伤痕消失,当然,同样的伤痕身上还有很多处。

多亏她只是一个侍女,她的衣袖让她不必轻易露出手腕,也不必露出身体的其他地方。

在那时她被虞临废了四肢的筋脉,身上也受了不少伤,虞临把她扔了,扔在一处山林之中,荆棘划伤了她的皮肤,而虞临驾车扬长而去,漫天遍野,只剩她一人。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意识清醒地烂在草丛之中,那曾经一指就能摆弄的虫子,她竟然连触碰的力气都没有分毫。

那时她在心里数着数,不知道自己能数多少个数字会失血而死。

而后天上打了闷雷,轰隆隆……

这雷声点起她心里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片荒草里面,和虫蛇为伴,她就算死,也要挣扎一番,她手腕和脚没了力气,但胳膊和膝盖还能动弹,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爬着向前。

撕心裂肺的痛苦在她身体之中造着反,但这份痛苦反而更加让她坚定,成为她不甘心的起源。

凭什么,凭什么她如蝼蚁,这样痛苦地活着,而谋害她的人却香车宝马,美人在侧,玩笑一般决定她的生死。

她才不要如他所愿,就算死,也不会轻易地死在这里,大雨哗啦啦地落了下去,雨落在了地上,带着泥水,冲着她身上的血水,混在其中,被大雨冲走,而她的意志越来越模糊,但她知道她不能停,她的膝盖和胳膊已经快没有力气了,但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过去作为药人让她没有那么快得失血而亡,但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她不知道爬了多久,心里甚至有一个声音在劝她自己,说放弃吧,就算是那个人回来,也没有救她的本领,可另一个却声声泣诉自己的不甘。

她已经全无意识,只能靠着本能在行动,她以丑陋的姿势爬了许久,就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阵温软抱住了她,她似乎听到轻柔的声音:“林琅,这个姑娘还有救么。”

她听到冷静而又认真的回答:“她看起来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我可以试试,长公主。”

碧莹听到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等她醒过来之后,她在一张床上,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她见到了救下她的女子,女子衣着精致,眉眼却是一股温柔的和善,她温声道:“你醒了,之前我们看到有血迹,顺着血迹走,看到了你,将你害成这样的人是谁,我帮你报官。”

碧莹听出来这是“长公主”的声音,她摇了摇头,她的主人手段太强势,她不愿救下她的人和那个人有牵扯。

而后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眉眼和“长公主”别无二致,但有心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碧莹想这个人就是长公主喊得林琅。

长公主眉眼里透着一股天真,却并非不经世事的无知,而是经历一切的返璞归真,而林琅眉眼里面则是一份清醒,仿佛是看过太多生死,凝成了一份冷然。

碧莹道:“多谢两位。”

林琅声音也放柔了许多:“是你自己的坚持救了你,要是你自己心里早放弃自己,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你只需要感谢长公主就好,我是个医师,有报酬就能救人,你的报酬是长公主付的。”

碧莹眼里透着一份讶然,她忙问:“是什么报酬?我一定会还的。”

长公主只笑笑道:“那我记下了,等你好了,我一定会管你要报酬。”而这个报酬她至今未知。

过去如同一张纸卷,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程三如今问她值得么,这个问题她没有那么难回答:“值得。”

她和长公主没有关系,可她还是让林琅救了自己,而她如今和林琅相处这样久,也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当时就算只是遇到林琅,她也一定会救自己,当时林琅在长公主和她面前说那一番话不过是告诉碧莹是长公主全部的功劳。

所以直到现在碧莹也不知道长公主许下的酬劳是什么。

也许没有酬劳,所以长公主才迟迟不说。

碧莹想,这两个面容相似的姑娘心肠都是一样的好,路程都是一样的坎坷,而她们都是自己的恩人,当他们这么艰难,她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

林琅在屋中她心里无法安静,她起身梳妆了一番,喊来了碧莹,对碧莹道:“我要去太子府。”

碧莹其实她也明白,云淮如今没有死,恐怕是已经知道了林琅的身份了,毕竟当时为了杀云淮,林琅让自己的人出现了。

而如今这件事还没有暴露,恐怕就是云淮当这是个把柄,想要借此要挟林琅。

只是碧莹事到如今都不明白,林琅和云淮究竟有什么仇怨,竟然不惜暴露自己的力量也要解决云淮。

但这件事情碧莹不会问出口,对她而言,林琅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她就算如今不解释,那之后的某一天,也会突如其来地发挥它的用处。

可惜这次失败的刺杀确实后患无穷,竟然让一向淡然的林琅竟然这样地坐立难安,碧莹不免担心林琅。

林琅如今还没有碧莹想的那么害怕,她先是让自己的人去打听了一番,她的人告诉她外面并没有传假公主的谣言,而这时林琅没有知道云淮还活着的焦灼了。

就算云淮知道她的秘密,那又如何,如今他还没有昭告天下,那就意味着他要要挟自己,但也许云淮不一定能要挟到自己。

正如他了解自己的过去,自己也知道他的全部。

如果要是让所有人知道跟在虞临身边的人,是江南云家的人,那想必这件事更能让人津津乐道。

结果还没有,一切还没有绝望。

只是林琅不知道为何,她想去见见萧钰。

萧钰如今一无所知,她不敢想象,要是萧钰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么想,也许那时候她就不会在他身边了,他也许会接触到更多的人,见识更多的美人,足以让他福泽天下。

马车和往日一样的速度,但林琅却觉得这马车宛如大漠拴着驼铃的骆驼,踽踽前行。

林琅阖着眼睛,没有表情,但紧握的手暴露了她的情绪。

马车里面十分沉默,像是隔着一道天堑,将马车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外面热闹非凡,而她心里十分安静,安静到她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见到萧钰该说些什么好。

程三驾着马车,他对车里碧莹道:“你们的对手那么难对付,比皇后还难对付,之前你们对付皇后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个模样。”

碧莹隔着车帘,斜了程三一眼,冷声道:“你闲不下来,非要说话。”

程三耸了耸肩,他声音里并没有受到一点打击的感觉:“说会话,时间就快了。”

碧莹没想到程三竟会这样想,她看了看林琅,林琅终于从自己的那份沉郁中出来了,她扯出了一个还算轻松的模样,回道:“当然,就算是皇后,泰王之流,也已经败在我手下,何况那个人呢,既然我杀了他一次,那我还能杀他第二次。”她说这话的时候,抚上了自己的心口,那里如今已经十分平整,但林琅却只觉得疼,风刮一样的感觉。

这是林琅第一次明晃晃地说出来。

杀意凛冽。

这下换成程三不说话了,他心道,看样子这份仇怨不小。

时间果然快乐,马车到了太子府前。

程三下马,道:“太子在么。”

太子府的人都认识长公主的马车,他们谦卑道:“太子在府上,还有刑部侍郎赵大人,容小人去通秉一声,请长公主殿下进来。”

一个人过来牵长公主的马车,林琅很快进了太子的府上。

萧钰这几日已经渐渐熟悉自己的节奏,他十分轻车熟路地帮他父皇处理这些奏折政务,而对于霖国使臣的安排也已经完全好了,这件事情告一段落,赵慎拜见太子殿下,禀告了舒无野的事情,他说他已经确定了凶手,霖国的人一定已经来了京城,只是他们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

萧钰听后,立刻派人去查了这两个皇子,但令他警觉的是,他的人虽然回来了,但回来之后,他们的表现却十分奇怪,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醉醺醺的,意识十分不清醒。

萧钰治下严谨,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这一切就意味着是那群人有问题,此刻萧钰已经开始找太医给他们治疗这样病症了,但太医诊断之后表示他们学艺不精,根本无能为力,太医只能保证他们的性命这几个月无虞,而他们没有本领让他们醒过来。

此刻他喊来了赵慎,赵慎的神色十分凝重,这群人去调查霖国使臣,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的回来的。

赵慎不免恨恨道:“果然霖国就会用这种东西,安息香也是,如今他们中的毒也是。”

萧钰如今面上全无生气的神色,甚至还能勾起一点可以称之为笑的神情,但赵慎随意一瞥,看到萧钰笑非笑,他竟有种麻烦的想法。

如今萧钰定是十分愤怒,但他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而他笑得越好看,就意味着和对方就越入了萧钰的眼,萧钰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太子殿下,您打算怎么办?”

“先找人将他们的病治好,既然对方已经下了战书,孤又怎么会不接。”

“可是太医也束手无策。”

“孤记得燕州白云巅住着神医,去将他请过来。”

这下换成赵慎惊讶了,他面色为难:“当年神医和先帝闹得十分不愉快,因而他早早去了白云巅,再也不下来了,如今请他下来,恐怕会十分不易。”

萧钰瞥了他一眼,赵慎立刻改口,道:“不过神医在燕州这么久,想必会有徒弟继承他的本领。”

萧钰沉默片刻,随后才道:“不必找他的徒弟,孤的母后曾经帮过神医,她给孤留下了一枚玉佩,说只要将这样东西拿给神医,他一定会来这里,除了救他们,孤也有问题想要问神医。”

赵慎心道如今这祖宗脾气愈来愈奇怪,不过做的事情还总不算是难于登天。

“是,太子殿下。”赵慎立刻回答道。

有了这玉佩,到时候他找人快马加鞭,必然会在这群人彻底没救前请来神医。

此刻已经没有太大的事情了,赵慎原本不必待在这里,但他忘不掉自己调查长公主之后,却被太子阻止。

也许他总想着追究根源,他终究是顶着萧钰可能会有的怒火,说了出来,他深呼一口气,而后道:“太子殿下,臣先为之前的事情说一声抱歉,但殿下,臣能得到一个解释么?”

虽然赵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萧钰知道,赵慎这是在问自己为何阻止他查林琅的事情。

萧钰并没有像赵慎想得那般生气,他反而十分的和颜悦色,他面容露出一丝怀念,似乎回忆曾经的时间,他道:“并不是孤特别想阻止你去查,当时长公主和孤遇难,是长公主一直照顾孤,而后孤原本想将她送回玄清观,但她阻止了孤的想法,她要和孤一起回来,那时不仅有闻家军的追捕,还有其他的艰辛,如今想想,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当时孤就想过,如果孤能讨回来,只要长公主不做出有损大雍的事情,孤都会容忍。”

萧钰说到最后的时候,话语之中有一丝警告。

赵慎立刻明白萧钰的想法了。

原来是这般,赵慎还以为萧钰转了性子,没想到萧钰这个性子竟然更决绝了。

最后这句话简直就是在阻止赵慎对长公主的一切怀疑。

赵慎刚想说话,侍从敲响了门,萧钰声音低沉,赵慎甚至听出一份冷然,侍从道:“长公主殿下拜见太子殿下。”

赵慎愣住,没想到说谁谁到,他立刻看向了萧钰,而后他看到萧钰原本冰凉的眉眼竟然如同冰雪初化,影影绰绰间有一点笑意。

而赵慎倒吸了一口气,他突然有了一个惊悚的猜测。

太子萧钰对长公主萧娡恐怕不是简单的姑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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