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了解完蚊香的用途之后，当场表示想要几盒——道观毕竟是在山里，一到夏天，玄道就成了蚊子的饲料糟，虽说可以烧些草药驱蚊，但那些东西劲儿太大，弄得玄道也睡不好，不如带些蚊香回去。

以前怎么没见到这玩意儿。这可比草药好使多了。

李幺表示作为感谢，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抛开蚊香不谈，玄道开始布置法阵。

一开始李幺表示可以在自家卧室，毕竟父母上班不在，图个方便。但玄道表示，法阵颇大，卧室面积不够，还需引灵，要空大的，接地的，无人打扰的地方。不得已重新规划地点，选在了一处郊区野荒。

玄道从红木箱里取出画阵用的朱砂、兽血、数张鬼画符(看不懂画的啥可不就是鬼画符嘛)、一个小香炉、几个不同材质做成的巴掌大小假人，还有一堆或方或圆的木块石头块(说不定是什么东西的骨块)，以及不少算筹还有俩李幺从没见过的器具，看着像鼎，又不太像，怪模怪样的。

紧接着就用朱砂鸡血在地上勾画出一个奇怪的大阵——估计面积覆盖达到二十平——将各种东西放在相应位置。

勾画布置完毕，玄道让李幺送他回去再过来，因为施法中断的话可能会反伤玄道，所以必须确保时间充足。

李幺照做。

一切准备就绪，玄道盘腿坐到大阵中间，身上散出淡淡的光晕：“幺儿，切莫声张，施法最忌受扰。“

李幺听罢，立即退至法阵数米开外，不发一言，盘腿而坐，紧盯法阵景象。

玄道一声轻喝，周遭光晕瀑起，空气中散发些许淡黄，这颜色是天地所化，日月之精，黄气越发浓缩，一层层贴在玄道周身，不待多时，只可见一团光影，不见玄道其人。

乍一刻，光影崩炸，数道黄光贴着地面法阵引至符纸之上，符纸飘起，亦是瀑发能量，附近热风吹得李幺脸干。这符纸空中围作一圈，有规律上下起伏运动，于此同时，法阵之上算筹木块之类皆是律动，急急忙忙慌慌张张，李幺看着这些东西活动竟有两军交战之威，不由得惊叹法阵玄机。

又过三四分钟，符纸光芒散去，啪啪啪尽数摔落地上，那些算筹也停止运动，只一道寒风自法阵中心破开，惊得李幺打了几个寒战，随后回归平常，再无异样。

李幺快步上前查看玄道状况，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瓷瓶，倒出两粒丹药服下，手比势运动消力，可还是面色苍白，气息衰弱。

“幺儿，快送我回去，此般消耗巨大，我未备足丹药。”

李幺连忙将其扶起送回，至道观替玄道搜寻丹药，一连数粒服下，面色好转，气息渐稳：“幺儿，我需运功化药，法阵中央一张白符，事情脉络，皆在其中。你贴在额头，便然知晓。”

说罢闭目运功，不发一语。

玄道算命是通过一种名为“天机术”的古法秘术来算的，“天机术”说白了就是因果律的运用。

天机术目前共有三章：一，识因，知道某件事发生的原因；二，断果，判断一件事最终的结果。三，逆程，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通过各种改变使过程逆转，以达到改变最终结果的目的一一比如。小明今天早上要被车撞死，但昨天就已运用天机术算出他会被车撞死，这时，派个人横插一脚，拖住那辆车的司机，小明就能活着。但是，这都是命中注定好的，横插一脚，那么很可能会导致一系列连锁反应，救了小明却害了他人，所以，这就要求施法者去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对策。

这意味着什么?折寿。同时这也是天机术的缺点。

折寿的原因无外乎两点：一，大脑的超负荷运算导致的脑损伤。天机术发动后，计算所用时间非常短，而施法者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大量计算就不得不多开发大脑功能——不要以为开发大脑单纯是好事，你要知道，普通人的大脑功能开发不到10%，即使这样，你的大脑每天约耗去你身体总能量的20%~25%。再往上开发能耗更高，能量供给不足，大脑就会产生不小的损伤，玄道还能吃灵丹补回来，你能吗？——进行超负荷运算从而损伤大脑。

二，身体上的损伤。发动天机术需要付出一些能源，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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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能源，除去玄道体内的一种名为“灵”的能量外——“灵”，是这边宇宙中道士都具有的一种能量，后天修炼获得，你可以理解为内力、魔力、查克拉什么的，不重要——还有最重要的一种东西，是的，你没猜错，血，施法者的“精血”。发动一次天机术就像被抽了一次血。虽然发动后可以引天地之灵气，可启动要血啊，见过拖拉机吧，开始要摇把，摇把废力气，启动后就烧柴油，和这差不多。

玄道脸色苍白便是如此。

更何况一开始还要勘破这个宇宙的因果律，天机术是因果律的运用，每个宇宙因果律各不相同，又要从头开始，更费劲。

好在算的东西不多，只不过查一个凶手，顺道查一查凶手下手的因。

因果都印存符纸当中了。

李幺捡起符纸，贴于额前，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变了场景。

二十六年前。

一个挺不小的市场，今日即将一场风雨，无人敢外出经营，空荡荡的市场中央，两帮人马对弈。

李幺站在两帮人中间，一开始见到这些舞刀弄枪的凶恶之徒也是吓了一跳，乍一想是回放，也丝毫不惧。

左边这一帮人年龄都不大，李幺一眼扫过去就看见领头的是李龙，自身上抑制不住的狂妄之气，一众马仔在身后也是呲牙咧嘴。

这时李龙的左手完完整整。

右边这一帮人年龄都是中年，领头的五十多岁，金丝黑框方眼镜，身着暗紫中山装，脚踏油亮灰皮鞋，板寸头显得精神，高鼻梁透出阴狠。

过程什么的简单洁说。

这个菜市场是一片商业区的中心，两派争的是这一片地盘。

两方开始谈判，右边老前辈妥协。愿意把这里转给李龙，只求他不要为难自己的老弟兄，也不要因为以前的事儿对自己下手。

李龙豪迈，当场跺下左手小指，对此发誓，绝不为难兄弟们，还保前辈安稳一生。

事后，李龙没有遵守诺言，偷偷安排人做掉了前辈一家。

道上都知道前辈不行，没孩子，所以他老来得子这个事儿也对外瞒着，他刚一岁的儿子被手下一个忠心耿耿的四把手带走幸免于难。

这四把手给这孩子养大了。

孩子长大了就要复仇。这一段是因。

他几次单枪匹马刺杀不成功，李龙为人谨慎，不轻易暴露行踪，出门又有保镖随从，极难下手。

结果是他成功了，李龙被刺，这是果。

问题是过程。

符纸的演算里，没有过程。

自此符纸掉落，李幺看完，已然锁定凶手。同时大差不差可以确定，这是“非死”。

天机术算不得其他宇宙的天机。所以会显示空白。

不过嘛，罪有应得的事儿，李龙这种人连死都见不得光……李幺这个侄子也不心疼。

…………

…………

具体还得让玄道确定一下。

找到玄道，仍在运功。

许久，吐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

李幺忙上前：“道长，身体如何？”

“无碍，只是未曾想到，这回竟耗费我数月所炼补丹。”

“多谢多谢。真不知如何报答。”

“无必。我所承诺，亦我所担。事情因果你也了解？”

“自然自然，道长，您说说啊，他中间没有过程，是不是又牵涉到其他宇宙的事儿？”

“应当，用何处因果，解何处天机，非此处因果，天机无断也。”

“多谢多谢道长，最后问您一句啊，您评评这事儿，是非在谁？”

“俗世争纷我早已不再评判，论事在心，并非他人耳语的。”

“多谢道长。”

“另外，我有几句劝告，此人姓徐名坤，属鸡，八卦其五行缺土，‘坤’字为阴，又属地，此人，必定与你不和。”

“不和？”

“不要过多接触就好。你与他尚未制出事因，若是起因，必然与他有果。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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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长劝告。不要过多接触……明白了！”

自道观离开，信守承诺送去几盒蚊香。够今年了。

再一看时间，该吃晚饭了，按法拉清单买了大批食物送去。

当李幺提一大包东西过去时，法拉高兴地直接把一桌子手稿扫翻在地，腾出地方，撕开塑料袋，把食物铺满桌子：

“我看看，羊肉串，嗯——，多加孜然少放辣，牛板筋，唔嗯，口感不错，脆而不硬，韧还不塞牙，卧槽，腰子！羊腰子！欧吼吼，不膻不骚，妙啊！凉拌猪头肉！拍黄瓜，花生米！哇丢，还有冰啤酒，爽啊，这个是——炸鸡！嗯？只有辣椒粉和孜然面儿？”

“不然呢？”李幺摆摆手，“炸鸡不就吃麻辣的？”

“卧槽，甜辣酱啊，吃炸鸡一定要有甜辣酱啊，吃他*什么麻辣啊？吃甜辣的！”

“没有，没有甜辣酱。”

“没有就去——，算了，就这吧，今天心情好，小烧烤配啤酒爽翻了。”

“吃得完吗？”

“咋不能，饿一天了，你不吃点？”

“不要，回去吃我妈做的。”

“爱吃谁妈吃谁妈的。”

“？”李幺感觉被骂，又没有证据。

“博士，检测到您食用的食物中热量和盐分严重超标，需要为您重新制订健——”

“沫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收拾手稿。”沫薇挥了挥手中的一沓手稿，“需要为您重新制订健康——”

“不不不，我觉得这很健康，就是撑了些，真可惜，你们享受不了这些美味，味觉啊——真是复杂的东西。”

“博士能够感受到快乐，我就很满足了。”

“这话听着高兴，待会儿我要运动运动，快乐快乐，今天就你了。本来是玛穗的吧？”

“是的博士。”

“换换，你来，穿那套紫色的，很有韵味的那套。”

“明白，博士。”

沫薇将手稿放好，快步离开。

李幺则一脸操蛋看这俩“人”调养情操，他都没这待遇啊，他一次都没有交往过啊。

“羡慕？”法拉察觉异样，“早说啊，给你造一个？程序很花样哦～老他*刺激了～”

“不要！”

“果然喜欢小的？”

“什么玩意儿？！说正事儿，凶手查出来了。”

“看来那老家伙还挺有本事。”

“他比你小一岁诶。”

“那又如何，我不是老家伙？”

“你是老壁灯。”

“什么？”

“没什么，总之啊，你猜的没错，确实是非正常死亡。我二叔罪有应得的。”

“瞧瞧，多孝顺的侄子。”

“诶，这是事实。那家伙叫徐坤，确实用了非正常手段。”

“这样说来，问题还挺不小，首先非死定律应该就是确定了，真的会死，还有，我说假如啊，如果非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是不是说明这部分质量凭空消失？有些宇宙很脆弱的，说不定因为这个而毁灭？”

“不知道。有点扯淡。”

“反正有点悬乎，要不明天去会会他？”

“这个……玄道说我俩命里犯冲，不要过多接触……”

“那你就别去，我自个去。这个事情可不小。”

“行吧，明天？”

“对，明天，还有，明天我想吃早点，帮我买胡辣汤，油条，小笼包，别忘了带油泼辣椒和咸菜丝儿。”

“行。”

离开法拉，回到家中与父母共进晚餐，说说笑笑。

吃完饭去陪陪小幺。

不知道法拉说长时间逗留的方法是否为真，他当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抱着小幺睡一觉。什么也不做，就搂着睡觉，软软的香香的小幺绝对是最棒的抱枕都比不上的。

回来之后躺到床上，莫名想祈祷一番，祈祷什么呢，不知道。

总之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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