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

《月迷津渡》

第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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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 13

傅青山脸露喜色,陆展亭略皱了一下眉,他转眼见芳儿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并安抚地冲她微笑了一下。不一会儿,叶家的仆人就端来了椅子,茶桌,叶慧仪他们纷纷落座,生似看戏一般。

供桌摆好,粗绢萝展开,傅青山抓过两支排笔,他左手一支右手一支对陆展亭笑道:“若论写字,就算你是陆展亭,也休想赢我。”

陆展亭也取过二支排笔,还走到墨锭旁,仔细挑了两个墨锭,将它分置于二个乳钵之中细细磨匀。叶慧仪命人将香点上,然后笑道:“两位可以开始了。”

她的话音一落,傅青山分别左右双手各持一笔,下笔尤如行云流水,众人见他两手同时写字,却字字不同,不由纷纷惊叹。再看陆展亭他的速度也是很快,字写得游龙走凤,速度比之傅青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众人均想他一只手哪里写得过两只手。写到一柱香快燃尽,傅青山已经是满满一绢萝,陆展亭不过写了一半,但是他突然换了笔墨在绢萝上又描又画起来。时候一到,两人都停了手。

叶慧明叹道:“青山不愧是闻名的才子,这胜负已经不用评了。“

叶慧兰则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展亭。

叶慧仪转头去看亦仁,笑道:“你是行家,你来判吧。“

亦仁无奈地笑道:“在你的面前,哪个敢称行家?”他话是如此,却含笑道:“去拿一个竹竿过来将叶二的绢萝挑起来。”仆人依言行事,当陆展亭的绢萝一挑起,众人一阵惊呼,才发现陆展亭的寿字各各都是反的,只那绢萝头上略略几笔,整个生似一个镜中倒影的画面,亦仁又笑着吩咐将绢萝转过来,众人这一次的惊呼声更大了,那些寿字力透纸背,在反面才是各各字体不一,或绢秀典雅,或龙走蛇形千姿百态的寿字。

众人叹为观止,都道王爷果然才学过人。亦仁微笑着摇头道:“哪里,其实大家刚才没看清楚叶二所挑的墨锭,那是曹素功所制的墨碇。古来素有苏州双面刺绣,曹素功所制的这一款墨锭,却是专用于画双面画所用,墨锭可以渗透绢面,但画者功力要极佳,这力不能轻了也不能重了,要刚刚恰到好处,墨汁渗于绢面,而又不四溢。”他似极为欣赏叶二,语气中满含赞赏之意。

叶慧仪笑道:“你先别忙着判胜负啊,你别忘了我可说过他们俩以写的寿字多少来定胜负。”

她这么一说,已经面如土色的傅青山不由精神一振,亦仁也笑道:“那也说得是。”

仆人一五一十的点过,傅青山一共写八百六十一个寿字,而陆展亭一共写了四百三十个,正反两面都算,就是八百六十个。他的话音一落,陆展亭淡淡地道:“你点错了,是八百六十二个。”

那仆人一错愣,叶慧仪笑道:“你瞧他这些寿字的排列,统统组合起来不是一个标准的魏体寿字吗?所以他说是八百六十二个,他机灵着呢。”

她的话音一落,云儿软瘫在了地上,叶慧兰沉着脸道:“拖出去,打够了五十板子,直接撵出去。”

云儿慌张地看着傅青山,语无伦次地道:“青山,青山,快救我!”

傅青山面红耳赤,他狠狠瞪了陆展亭一眼,冲亦仁他们一抱拳道:“王爷,王妃娘娘多有见谅,小生告辞了!”说完,就匆匆连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慧仪面带微笑地上下扫了几眼陆展亭,笑道:“听说你的医术很好,我坐了这么久,身体有一些不适,不如你与小兰陪我到后院去,替我诊一下脉。”

亦仁一听,低声问:“你觉得哪里不妥?”

叶慧仪抿唇一笑,亦仁便不再追问。陆展亭其实从刚才那会儿就有一点不自在,他发现亦仁的目光从开始到结束似乎都没有离开过自己,他颇有一些怀疑亦仁是否已经认出自己。虽然他平时最不喜欢与皇室这些皇子有牵连,宁可与三教九流的人厮混,混迹于烟花柳巷。亦仁他虽然见得不多,但到底有数面之缘,他素知这位王爷聪明绝顶,深藏不露,是诸位皇子中最能察言观色之人。他至所以在王位上败给亦裕,也仅仅是因为亦裕是谪出,而他却只是前朝皇上在一次醉酒之后与一位宫女一夜缠绵的结果。他年少的时候很是较劲,文才武功,样样要拔头筹,年长之后却是越来越懂得滔光养诲。亦仁曾几次寻机要与陆展亭结交,但陆展亭却知道与这些个子皇过从甚密,只会卷进无休止的宫闱之争,所以每次都是避而不见。

叶慧仪唤他离开,他正巴不得,连忙走过来跟在叶慧仪与叶慧兰身后,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尾随着自己。三人转过园子,陆展亭只觉得心头一松,轻轻吁出一口气。

叶慧仪突然对叶慧兰轻笑道:“刚刚桌上的那自酿梅子很开胃,不知怎的,我现在又想它了,你去替拿一点过来,再让人给我泡一壶茶。”

叶慧兰爽快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脸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小心看着我姐,再惹麻烦,小心你的脖子。”说完也不等陆展亭应承,就转身走了。

陆展亭苦笑了一下,回头见叶慧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连忙走上前几步扶住她。

“我听你刚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是觉得有压力吗?”

陆展亭见叶慧仪突然其来这么一句,有一点狼狈地道:“王妃娘娘多虑了,我胸闷罢了。”

叶慧仪微笑着抚了一下肚子,道:“其实我让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说着,便走到刚刚布置一新供亦仁夫妇落脚的院子,两人才踏进去,就看到满院都堆着书籍。

叶慧仪见陆展亭有惊讶之色,便笑道:“这是小妹刚才把书铺上的书都给弄来了,我原本是要看过之后,再挑一些好书带回去。可我自从有了孩子,这精神便一天不如一天,书通常看不到两页,就乏得很了。”

“王妃有孕在身,原本就该好好休息才是,书,以后也是有得看的。“

叶慧仪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这几年,书我挑了又挑,不过才挑出三四千本,可不够他看的。“

陆展亭好奇地问:“娘娘是挑给王爷看的吗?“

叶慧仪微微一笑,道:“不是!“她隔了一会儿,才道:“是挑给王爷一个心爱的人看的。”

陆展亭一时间觉得惊讶莫名,他扶着叶慧仪坐下,道:“王妃娘娘又何需为王爷其它妾室如此操劳,王爷心中必定是以王妃娘娘为重。”

叶慧仪叹了一口气道:“他若是王爷的妾室也就罢了,可是他连王爷的面都不大愿意照。王爷要想见他一面,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可往往是费尽了心思,也难以见着他一面。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我盼着能多集点好书,将来他能看在这些书的份上在王爷身边多留几天。”

陆展亭大是感动,他原本对叶慧仪的才情有几分好感,又见她如此痴情,心中大有几分惺惺相吸之意,轻叹道:“娘娘真是性情中人,您对王爷的这份心,已经是任何人都比不得,王爷迟早会回心转意。”

叶慧仪听了抿唇一笑,道:“叶二真是会安慰人……”她微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过去最喜爱兰花,最爱的颜色是桔色。可是你看,我现在非菊花不喜,只穿石青色的裙子,这一些都是王爷爱的。当你留在王爷的身边,你就会发现,你不会再有自己的喜好,有的,都是王爷的。”她托腮看着陆展亭,笑道:“可是你知道王爷为什么喜欢菊花?”

陆展亭摇了摇头,叶慧仪接着道:“因为以前,王爷每天都会躲在一个角落偷看他放学堂,可是那个人从来不好好走路,每次都是奔跑着从王爷面前过去。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上了花园里的一株雏菊。你想王爷在那儿站了那么多天,等了那么久,才能好好地看一眼他。所以自那以后王爷就最爱菊花。王爷跟我说,以后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看他看那么久。”

陆展亭心一紧,不由叹息,道:“没想到王爷是这么痴心的人。”

“正是呢,我不爱他是一个王爷,不爱他风华绝代,不爱他聪明绝顶,却最爱他这份痴情。”叶慧仪长长叹了一口气,问:“即便他为了这段感情做错了一点事,我也能原谅他。因为这么长的岁月,只有我知道他曾经很努力地压抑过,想过要放弃,想过不去打扰他的生活。”

陆展亭不以为然,晒道:“若是王爷跟这女子明说,或者早就有了一个结果,又何需承受如此煎熬。”

叶慧仪突然笑得前仰后伏,不支地道:“叶二,你实在可爱的紧。”她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所以谁又能说,获得感情是不需要进攻与掠夺的,可对一份情要用计谋,这本身是一种悲伤。”

陆展亭虽然猜不出她话的本意,却觉得她突然变得有一些忧伤。刚想开口宽慰她几句,亦仁已经从院门口走了进来,他见叶慧仪坐在院中,便道:“你怎么不进屋去歇息呢?别吹着风,受了凉。“叶慧仪满面幸福地让亦仁将自己抱了进去。

陆展亭站在院中愣了一会儿,才笑着打了个哈欠出了院子,他想着去弄点吃的,折腾了老天,只觉得饥肠辘辘,便溜到厨房跟厨娘们讨了点吃的。他今天大战傅青书,赢了当今闻名的才子,厨娘们个个见了他都是眉开眼笑,仿佛他脸上的那块大红胎痣,在她们眼里也开始变得别有风味。一个大碗,上面堆满了刚刚亦仁他们用下来的好菜,海参鲍鱼鹿肉能掌堆得高高的。陆展亭连连道谢,他拿着碗筷,一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最后又回到了假山石那里,爬了上去,盘腿坐在山石上,一边远眺着叶家的远景,一边大口的吃着饭菜。

他突然看见叶慧明陪同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慢慢走来,他起先没有在意,可是似乎猛然回忆起什么,一口饭差点呛着喉口。他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那侍卫越走越近,那付凶悍,目空一切的长相不是西直门守城队长杨之隆又能是谁。

“不知道姑婆现在可好?”叶慧明似乎忧心匆匆地问。

“这大人放心,她好歹也是一皇妃,不过您知道她私自放走了皇上的人,这个罪也可大可小。皇上的意思,你们叶家要是确实收留了这个人,把他交出来也就是万事大吉,否则皇上这会儿正雷霆大怒呢。您就当行个好,别害得兄弟我们也吃了挂落。”

叶慧明连声笑道:“您是知道的,我们哪里敢收留一个钦犯,真没见有谁来投奔叶家。”

杨之隆冷笑了几声,跟着叶慧明从陆展亭面前走过。陆展亭在那儿呆了半晌,理出了点头绪,这个叶家就是慧敏的娘家了,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若是当真拿了那封信来投奔叶家,恐怕现在已经在杨之隆的囚笼里了。

他跳下假山石,一口气也不歇,一路狂奔到后门口,努力平息了一下气息,心想就算叶慧明他们不知道自己就是陆展亭,可等下只要杨之隆一细问,自己哪有不露陷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他悄悄地打开后门,只往外探头一看,就连忙将小门掩上,他这才知道亦裕派来的黑甲骑兵已经将整个叶家团团围住了。陆展亭想到亦裕,想到他的冷笑,整个脊背都在冒冷汗。

“叶二,我正四处找你呢?”

陆展亭一回头,见叶慧仪正被一婢女搀着微笑地看着自己。叶慧仪微笑接着道:“说好了你来帮我挑书,怎么我才在屋里躺了一会儿就不见你的人影了呢。”

陆展亭舔了舔嘴唇,强自笑道:“好啊,这就去。”

他随着叶慧仪往回走,忍不住回头看着那扇门,想着自己要是能逃出去就好了。他勉强在叶慧仪的对面坐下,拿起书来,可是那些字尤如乌甲披身的骑兵,正在步步向他紧逼,他哪里还能看得下去。

叶慧仪笑问:“瞧这本书可推崇朱老夫子的紧,用了这么几句: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你觉得这几句如何?”

陆展亭此时哪里还有心情与她谈天说地,只好干笑道:“王妃觉得不错自然不错。“

叶慧仪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呢,如果是那个人定会耻笑一句,狗屁不通。想人哪有治国齐家修身养养皆美,所谓厚德载物,未必就是臻于至善。你的理解呢,叶二?”

陆展亭一听,不由心中一阵畅快,很有知己之感,不由说道:“正是,中庸当中有一句:尽人之性,以正人德;尽物之性,以正物德,海纳百川未必不是正德厚生。娘娘真是性情中人。”

叶慧仪放下书凝视了一会儿陆展亭,才淡淡笑道:“刚才那是王爷的看法。”

陆展亭心头一跳,刚想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吵嚷声,只听叶慧明气愤地道:“这可是十王妃娘娘休息的地方,叶家其它的地方你们想搜尽管搜,这里可容不得你们放肆。”

陆展亭一时之间拿书的手都有一点轻微的颤抖,叶慧仪却将手中的书轻轻丢掉地上,又换了另一本书翻了起来。陆展亭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书上,他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一排士兵立于门口,似乎两军对垒。

杨之隆道:“叶将军,咱们同朝为官,您是将军,小的只是一个带刀侍卫长。不是想要难为您,小的这一次要是不能将陆展亭抓回去,不但小人,只怕小人一家老小都要上菜市口问斩。今天我带了有一千个士兵,不瞒您说,我知道这儿您的家丁有三百余人,十王爷另带了三百个黑甲骑兵。如果您非要阻拦兄弟,也只怕阻挡不了,就当是兄弟们得罪您了。”

屋外一阵拔刀动枪的声音,只听屋内咳嗽了几声,叶慧仪道:“让他们进来搜吧!”

叶慧明一愣,半晌才恨恨地做了一个闪开的姿势。杨之隆道了声得罪,就推门进去。他见床上沙帘低低地垂下,隐约躺着一人,另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站立于床前。

杨之隆先是走近床前,轻声献媚地道:“王妃娘娘莫怪,皇上有旨,小人们不得不从。”

他说着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床底,没见有什么人,他站起身又将橱柜,甚至放衣物的箱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查到半个人影。临出门前,亦裕特地关照,如果碰上福禄王,尤其要彻查他的行丛,可是事实证明,根本没见他与陆展亭有丝毫关联。他直起身有一些不甘心地看了一下床上,心里嘀咕了一声,脚步往前挪了几步。

谁知那个婢女突然喝道:“你好大胆子,还不快滚!”那婢女说话似甚有威严,杨之隆被她吓了一跳,又觉得那床上不似有两人躺于其间,只好狼狈地退了出来。

屋外很快一阵喧哗过后,恢复了宁静。陆展亭从被子里探出了头,见叶慧仪似笑非笑地站于床头。他连忙起身,摘下脸上的那块红色假胎记,道:“娘娘,在下多有失礼了。”

叶慧仪一笑,道:“你是个狂生嘛,礼仪什么时候又放在心里了。”

陆展亭苦笑了一声,道:“展亭谢过娘娘的救命之恩。”

叶慧仪笑道:“你刚才跟我说你就是陆展亭,还当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她轻轻坐回桌旁笑道:“你这一下可是欠了我们叶家老大的一个情,你想想,我们可是窝藏钦犯呢,这可是满门抄斩之罪。”

陆展亭只好抱拳道:“娘娘厚德,展亭,展亭虽无以为报,但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叶慧仪抿唇一笑,拿起桌上的两个描金骨磁八角茶碗,各倒了一碗茶,示意陆展亭坐,她见他坐下,才慢条斯理地道:“你也不是无以为报的,古人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她说完一笑,脸有顽皮之色,道:“别紧张,我可不要你!“她轻抚了一下腹部,道:“陆展亭才动天下,我想你将来做我孩儿的师傅。”

陆展亭刚被她说得一愣,听她一解释,方才释然笑道:“承蒙娘娘赏识,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叶慧仪看着陆展亭半晌,才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那就这么定了。”

他们俩还在说着话,亦仁与叶慧明推门进来,亦仁又换了那身银白色的骑装,但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柄宝剑。他一进来似乎意味深长的看了陆展亭一眼,便转头对叶慧仪说道:“皇上的铁甲骑兵是撤了,但我们要马上走,以皇上的脾气,这一次他没有搜到人,不出三日,他必定会亲自来。“

陆展亭站起身冲他们深深地弯了个腰道:“多谢王爷王妃娘娘的相助,我会自己另行离开,绝不会连累叶家与王爷王妃。”

亦仁转过头,温和地安慰道:“没有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

叶慧明则闷声道:“叶家现在任何人进出都会被人盯上,你现在出去无疑是自找死路,除了跟王爷一起,也没有其它法子可以离开。”

陆展亭一生了无牵挂,除了蛛儿突然其来的为他牺牲,从未有过拖累别人的感觉,现在却平白无顾的成了一群人的累赘,心中好生惭愧,除了低头无语,也没有其它的话语。亦仁则又笑道:“你救了慧敏皇妃,又救了叶家的老爷子,现在就算我们救你一命,也还欠着你一命,你无需挂怀。”

他这么一开口,叶慧明似乎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妥,一拍陆展亭的肩笑道:“以后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说客套话了,我也不会说。”

陆展亭莫名的一阵感激,他刚想说两句什么,叶慧兰跑了进来,她一进来见着陆展亭,呆愣在那里半晌,忽然脸一红,才连忙转头对叶慧明道:“哥,车马已经备好了!“

亦仁道:“小仪同展亭乘一辆车,我与慧明骑马,走吧!“

“我呢?”叶慧兰急道。

“你?”叶慧明笑道:“你当然在家呆着,去瞎凑个什么热闹。”

叶慧兰撅着嘴,见他们众人踏出了房门,又追上去道:“丑八怪,丑八怪……”她见众人都回转头看他,就咬着嘴唇不好意思说了。叶慧明急道:“你小姑奶奶就别添乱了,我们正赶时辰呢。”说着,众人再也不理会叶慧兰,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叶慧兰见他们一骑尘烟很快就走出了视线,心头老大不舒服,忽然跺了跺脚从马棚牵出自己的小白马跟着他们而去。

亦仁与叶慧明放弃了水路,心头明白,亦裕要想最快抵达杨州必择水路。如果他们也乘船,在路上就能碰上他的船队,只得舍了水路取官道一路狂奔。不一会儿,有人策马奔到前头与亦仁耳语一番,亦仁皱了一下眉头,叶慧明问何事。

“小兰跟在后面。”亦仁道。

“这个丫头就爱凑热闹,我让她回去。”叶慧明恨声道,亦仁皱着眉点了点头。叶慧明刚掉转马头,就有一个飞鹰降落在亦仁的肩头,亦仁解开缚在它脚腕上用红绳绑着的纸条,才扫了一眼,就喝道:“慧明,让队伍立刻偏离官道,到山谷里去。”

叶慧明急急转身,问:“怎么了?”

亦仁指着正前方,一字一字地道:“亦裕带了一万轻骑,就在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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