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孤单

《并不孤单》

47.罪恶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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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乐岛私人空间站上,前面是凯特和汉森正在谋划盗窃拍卖会客户,后面是小牛顿暗中内应摩尔和汪医生正在满头大汗的从后面搬空极乐岛的仓库。这座空间站的主人,也就是两大星系都赫赫有名的黑市大帝“安特蒙”估计做梦都没想到有人敢对自己的产业上下其手,如此嚣张的打自己的主意,不过恰如小牛顿所言,安特蒙大帝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么一座小小的空间站,甚至建成以来,本人都没来过……是吧……大概是吧?

不,好像今天还真不是。

就在汉森这一船蟊贼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座外表看似普通的小型星舰缓缓停靠在空间站上方的一个私人隐秘泊位,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胖子从星舰上下来,到达了空间站顶层的内部会议室之中,空间站的负责人正在一脸谄笑着汇报今天的拍卖会成果,卖出的价格十分丰硕,要知道这可是自极乐岛建成以来,老板第一次亲自登临,这不得好好让自己露把脸。

眼前这个胖子身材不高,秃顶,只有脑袋周围一圈稀稀落落的灰白色头发,下巴叠了三层,脑满肠肥的样子,一下船就迫不及待的点了一根加了天然蜂蜜等香料的大雪茄,美美的吸上两口,这才慢条斯理的吐出烟圈,回过神来听清楚周围的手下说的什么。这个不起眼的秃头白胖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安特蒙大帝”,身穿紫色的名贵西装,领口挂着一只黄金公羊头胸针,闪闪发光,与眼中闪烁着的精光相映成辉,耐心的听完手下人汇报今天的成果,满意的点点头,一开口,声音和蔼,和他在黑市中“大帝”的名号似乎很不相称。

安特蒙大帝用肥硕的手指夹着粗壮的雪茄,慢条斯理的叮嘱了一番手下人几件日常事务,就准备转身回去休息,旁边有个戴眼镜的负责人赶紧过来满脸谄笑着问:“尊敬的大帝阁下,您今天是第一次过来,既然您要休息一夜,现在正好是在举办拍卖会,有很多‘公关女郎’,要不要叫她们过来陪陪您?”

“不用了。”安特蒙大帝摆摆手,拒绝了,“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实在太辛苦了,只不过是路过而已,顺便来看看,待不了太久还要继续赶路,那些事情就免了,不要耽误我后面办正事。”

这个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负责人只好一脸悻悻的退下去,安特蒙大帝来到自己专属的私人卧室门口,也摆摆手,示意保镖们都离开,让自己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会。

这间卧室是空间站建成的时候就建好的,只不过自己从来没来过,安特蒙大帝旗下所有的产业都有这种为自己准备的专属设施,但不是每个地方自己都住过。进房间以后,看见里面的陈设都是按照自己喜好来的,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到酒柜旁边,拿出一瓶柑橘白兰地,还没拆封,自己睡前喜欢喝一杯,还能解解乏,要知道自己今天大老远从木星一路赶过来,沿途还办了许多其它事务,实在太辛苦了,应该好好享受一杯。

夹着雪茄,拿着酒杯,另一手还不忘记打开耳边的通讯器,虚拟投影出账单,认真查看各项钱款,把酒杯放在桌面上的一瞬间,安特蒙大帝的眼神微微一怔,神色如常,动作丝毫不显停顿,泰然自若的继续翻阅账单,顺手拉开旁边抽屉一摸,却什么都没有,面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身后没来由的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想找武器吗?”

安特蒙大帝丝毫不慌乱,关掉通讯器投影,拿着酒杯一转身,对着眼前角落里的黑暗,有礼貌的举杯问:“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一起喝一杯?”

黑暗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此人把角落里的灯光点亮,安特蒙大帝终于看清楚来人,心中有些诧异,是个带着怪异的银色面具、身形佝偻之人,身上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大衣,大衣上还绣着一只丑陋的小鸟,手里还把玩着一把名贵的手枪,这种手枪都是按照安特蒙大帝的吩咐提前摆放的,他的每处住所,都要在居住之前,由手下人在特定位置放上他喜欢的武器,因为他常年树敌不少,时不时都会遇见有人暗杀或者截杀他的情况,见多也不怪,丝毫不见慌乱。

安特蒙大帝努力的想要从这个怪异的人身上看出点东西来,因为在别人看出你的想法之前,一定要提前看出他的来历背景,主动权才能在自己手里。可惜眼前这位的打扮,实在过于破落寒酸,自己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不过看见那个人在把玩自己的手枪,不由得笑了起来,决定还是先发制人,主动开口得意的说:“你应该知道我的那把枪不便宜吧,上面有生物验证的保险锁,不是我的手指,它肯定无法开火。”是的,安特蒙大帝没说错,这种名贵的手枪在手柄上面都有DNA保险,确保只能是主人自己握住枪柄才能开枪。

怪人低头看看枪,也在面具下发出一丝干笑,把枪放在旁边桌子上,似乎不以为意,敞开衣服对着大帝示意了一下,这才让安特蒙大帝的眼神有些微怔,因为这个怪人宽大的衣服里面居然还绑满了炸弹,怪人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枪根本不重要,相反,这些才是为你准备的,我本来还想要带个小型核反应堆过来,但那玩意儿实在难躲你手下人的核信号检测,只好退而求其次了,这里面是高温燃烧的化学弹,能把你我都烧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安特蒙大帝脸色阴沉下来,但还是不失风度的问:“开个价吧。”

“什么价?”面具怪人似乎有点不解。

安特蒙大帝靠在桌上,似乎处理这种问题很有经验,胸有成竹的说:“万事万物都有它的价值,你千辛万苦的来到我的面前,肯定是有原因的,把你的条件说出来,我相信我一定能给你个好价码,让你干点你喜欢干的其它事,难道不比绑着这堆东西到处跑好吗?”

“你认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吗?”面具怪人显得有些愠怒,站起来愤怒的走向安特蒙大帝,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中带着难以遏制的咆哮,“你带来的伤痛用区区几个肮脏的钞票就能来弥补吗?”

就这么面对面站着,透过那张银色的面具上两个窟窿,大帝看着怪人布满血丝的愤怒双眼良久,安特蒙大帝斩钉截铁的回答两个字:“当然。”

说完竟然还笑了起来,转身给怪人也倒了一杯好酒,自顾自的坐在办公桌面前,有些莞尔的也有些冷漠的说:“这个世界的本质其实一直都是如此,有要钱的,有要物的,有要地的,总之,人类活着,就需要这个,需要那个,而我是一个商人,我自然要满足大家,说吧,你需要什么?我相信你总是有诉求的。”

“我要我妻子和孩子的性命。”怪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上面扭曲的五官和没有皮肤的肌肉显得格外狰狞,“初次见面,我叫‘阿劳德’,你应该不知道我这样的‘小人物’的名字。”

“等等,我好像还真的听过这个名字。”安特蒙大帝皱眉努力回想了一番,有些疑惑的问,“你是不是近年来在街头兴起的那个叫什么‘云雀’的乐队?”

阿劳德低头看看自己破旧的大衣外套上绣着的那只鸟,算是默认了,倒是有些欣慰的反讽:“没想到你这样的‘大人物’也知道我这种蝼蚁的名字。”

“不知道不行。”安特蒙大帝苦笑连连,坐在老板椅上摊摊手,“听说这几年你干的不错,组织了一帮人在街头卖唱啊、集会啊什么的,发泄对政府的不满,号称要揭露社会的阴暗是不是?声势还挺浩大,两大星系都有你们的人。”

“不过你今天打扮成这个样子来找我干什么?”安特蒙大帝比划了一下阿劳德身上绑着的那堆化学炸弹,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混蛋!ST·T45679还有印象吗?”阿劳德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挡住了背后的光源,逆光下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黑暗,他有很严重的气喘病,情绪一激动说话就直喘粗气,“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在了那上面!那上面!”

“然后呢?”安特蒙大帝还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是我手下的人干的吗?如果是我以前让手下干的,那应该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不!是你卖给那些黑心的矿业集团病毒武器的,是你!你这个黑了良心的混蛋!”阿劳德大声唾骂安特蒙,情绪越发的激动,“我们都是些被你那该死的病毒武器害的家破人亡的人,自从我知道你要来这里的消息,我们花了很多心思才渗透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解决掉你……解决掉你这个破坏大众平民生活的毒瘤……”

“哈哈哈哈……我的天……咳咳……哈哈……咳咳咳……”没想到安特蒙大帝忽然放肆的笑了起来,笑的连喝到口中的白兰地都呛到了,扶着桌子在擦口水,阿劳德反而被笑的莫名其妙,不明白死到临头这哪里好笑。

“Sorry……Sorry……”安特蒙大帝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你刚才……那些‘豪言壮语’的……”放下杯子,拿起一根粗壮的雪茄闻了闻它的香味,不紧不慢的说:“我总算听懂你的意思了,你们都是些矿工,在矿业集团灭口行动中幸存下来的是吧?然后你们就认为是我卖给矿业集团病毒武器的,所以就准备杀了我报仇。”

“难道不是你卖给他们的吗?”

“是我卖的,那大街上还有枪店呢,你买把枪出去杀人,难道枪店老板应该为你去坐牢吗?”安特蒙大帝都觉得好笑,“你不应该去找那些黑了心的矿业集团投毒的人去报仇吗?”

“找过了。”阿劳德得意的一笑,“两大星系那些矿业集团互相勾结,他们彼此互相串联,暗度陈仓,把那些犯了错的领导干部暗中互相交换调动,好满足他们换个地方继续吸食底层人民血液的恶心目的。我们这一路上干掉了不少他们这样的寄生虫,但是病毒武器根据他们交代,都是从你这里流出来的,你才是藏在背后的毒瘤。”

“阿劳德——阿劳德——阿劳德——Poor man——”安特蒙大帝拖长了尾音,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雪茄,绕过桌子走过来,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阿劳德那张饱经摧残的面庞,嘲讽的说,“你以为你把我今天在这里干掉了,明天市面上就不会有病毒武器了吗?是,那些东西是我卖给他们的,什么黑金集团,还有什么银河能源公司,对,都是我卖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就算杀了我,明天星球照样转动,那些该释放的病毒还是到处释放,每天还是会死那么多该死的人。”

“为……为什么?”阿劳德开始有些不理解了……

“为什么?”安特蒙大帝点燃了雪茄,美美的抽了一口,吐出个烟圈,挺着肚子,抱着胳膊,歪着大肥脑袋看着阿劳德,“所以说你就只能当个矿工,哦,抱歉,请原谅我鄙夷你的社会地位,但我说的是实话,你知道你们这些社会底层的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那就是‘站位’,我们站位不一样,站位不一样就意味着我们接收到的信息不一样,你们这些底层之人所见所想的那些问题和答案大部分都是基于所见现实,然后自己幻想出来的,幻想这样解决问题、那样解决问题,结果这个世界并不是按照你们幻想的那些规律来运行的,你们的所作所为也根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还会很费解这个世界为什么不按照你们想象的那些所谓的‘正确方式’来发展,因为只有等你们站在更高的阶层才能看到,看到这个虚伪而又荒诞的社会和你们这些底层人眼中是完全不同的。”

“就拿你们最关心的病毒来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想想,我搞‘研发’吗?”安特蒙大帝顿了顿,又吸了一口雪茄,继续说,“不错,我贩卖军火,那些病毒武器是我卖的,还有什么走私药品、兜售毒品等等等等,那些坏事随便你想,我都认账,我都承认,但是‘我’,一个搞黑市交易的帮派,我搞生物科学‘研发’吗?”

阿劳德总算听明白了,脑中有了些动摇,确实没听说这些黑市组织会搞生物武器的研发。安特蒙大帝嘴角忍不住笑了笑:“什么时候我们黑市组织变成科学研究协会了?那些病毒武器被络绎不绝的开发出来,我只不过是帮他们卖出去而已,挣点小钱,你今天杀了我,明天那些武器会少吗?一点都不会少,工厂线上的机器还是马力十足,还在源源不断的生产,没了我,他们大不了再去找其他所谓的‘贸易公司’,有的是人想挣这些黑钱,至于你嘛……看来你炸弹好像准备的还不够多。”安特蒙大帝笑着撩开阿劳德的大衣,看看他里面绑着的那些炸弹,还闪烁着信号灯,丝毫不害怕,甚至还有点想笑。

安特蒙大帝这个看似矮小的胖子一番话说的阿劳德整个人都迟疑了起来,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忽然外面一声爆炸响动,整个房间都剧烈的晃动起来,二人一起震的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红色的灯光伴随着警铃大响,等阿劳德手紧急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安特蒙大帝早已抢先一步,站在了一个角落里,用手一摁墙壁上的按钮,从天花板上连续落下三道铁闸,全是由合金栏杆和合金玻璃组成,把安特蒙大帝那臃肿的身躯挡的结结实实,那个角落的墙壁往后一退,单独脱壳出来,竟然是个安全舱,可以当做电梯直接降到下面去。

不过安特蒙大帝并不打算急着走,反而是站在安全舱里,从旁边的窗户看着下方空间站,发现是后勤处有烟火爆炸,他以为这也是阿劳德叫人干的,此时门外的保镖持枪冲了进来对着阿劳德,阿劳德连忙敞开大衣,威胁他们别轻举妄动,双方一时间陷入僵局。

安特蒙大帝出人意料的挥挥手,让保镖们放下武器,对阿劳德赞许的说:“我的安保措施一项是很严的,但是你能费尽心机走到我的面前,确实有你的一套,说来也是晦气,今天是这个空间站建好以来我第一次来,结果就碰上这些烂事,我打算放弃这个空间站了,安保措施做的实在太差了。”

大帝对着阿劳德颇有兴致的说:“对了,你把桌上的好酒喝了再走吧,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你刚才说的那个坐标虽然我不记得是什么鬼星球,但听起来似乎是太阳系,那么,你就回你的老家去,大侦探,回你的老家去仔细调查调查,说不定真相会让你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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