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又说到凉冰身上去了。

鹤熙有点不想谈到这个人，再次转移话题问道：“既然你不想阿追去接触这些，也不想管它，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凯莎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鹤熙一眼。

鹤熙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微微欠身致意，“我明白了，凯莎女王。”

上万年的相处，早已让她们知根知底，都不用过多交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神圣凯莎是诸神之王，她要维持正义秩序，坚持正义的底线，所以绝对不会去大张旗鼓地研究所谓的虚空和终极恐惧。

但她鹤熙不一样，她以前是天基王，后来是神圣右翼，管理从上到下各个领域的顶尖科技研发，是她用科技搭建了梅洛天庭的根基。

即便鹤熙后来退位归隐了，她仍旧在幕后掌控天城一切的高端科技技术研究成果，从内部布防到发展规划，只是大部分时间不用她出面而已。

当初凉冰的学说被封禁之后，其实她还是在凯莎的授意下学习并掌握了部分虚空理论知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和凯莎一起研发了所谓虚空层面的——次生物引擎。（凯莎只是否定了虚空学说，而没有否定虚空质的存在。）

这次，凯莎的意图很明显，她会开放未知数据的权限给鹤熙浏览，加以研究。

其实算不上刻意研究，只不过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凯莎之所以高傲自满，正是因为永远有鹤熙在身后为她做后勤，这就是她俯视众生的资本。

说起来，还真有点资本家压榨劳动力的感觉。不过这种你情我愿的做法，也没人能说什么，当然，也没人敢说什么。

凯莎看了鹤熙一眼，淡淡地说道：“鹤熙，很多时候，我都不想打扰你的休息，只是梅洛天庭现在还离不开你。”

然而凯莎不会对鹤熙说你辛苦了这种肉麻的话，因为她也很辛苦，她也很累，这种感觉是心心相惜的，不用明说出来。

因为凯莎知道鹤熙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放走了本应在身边辅佐的她。

而鹤熙同样知道凯莎追求坚持正义秩序的宇宙，所以即便千万人退却，鹤熙也会极力上前，同她一席并肩。

鹤熙伸了伸懒腰，侧躺在一旁，微微阖眼，道：“那以后来这的话，不谈公事，有事儿也改日再说。”

尽管这世间风情千万般，的确值得她鹤熙去觊觎一眼。

但在她的眉宇间，亦有山海，寻得到风花雪月，温柔而凛冽，覆盖了宇宙天地间的，岁月悠远。

凯莎学着鹤熙的模样，撑着手躺下，看着鹤熙略带倦意的睡颜，轻声笑道：“下次会的。”

……

凉冰行到洞内更深处，突然响起一阵“扑扑”声，无数黑影从眼前和耳边飞过。

“嘶——”凉冰倒吸一口冷气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想不到这还有蝙蝠这种玩意，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单纯觉得挺恶心的。

虚惊一场，凉冰沿着下坡路继续行走。

越往下走，脚下的地面就越湿，逐渐几乎是蹚在水里走了。

一直走到了一条地下暗黑，凉冰才是停下脚步。

她用手触摸了一下暗河的水面，发现水温异常冰冷，寒气属性附带着未知能量。

凉冰尝试用神圣语言进行翻译，当破解属性信息失败后，便放弃了进一步破译。

若她没猜错的话，寒水里面应该有灵气的存在，所以即使是神圣语言，也很难对其解析。

当凉冰收回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根纤细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痉挛。

神体没有相关属性的抗性，自然跟普通人体没有任何差别。

只不过凉冰的愈合能力很强，冻伤的手指不到一秒就恢复如初了，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要游过去吗？”

凉冰有些犹豫的看着暗沉的河流。

此暗河向深处一直延伸，曲折阴冷，河面平静，在凉冰制造的光亮下散发着粼粼的幽波。

“算了，又不是不会游泳！”

凉冰咬了咬牙，忘记了自己不需要呼吸，直接闷着一口气，一头栽了下去。

啵地一声轻响，凉冰已然跳入暗河之中。

此处水不算太深，她还能时不时垫脚探出头来。

河水静谧而且冰凉，而且水质纯净，竟然不含其它一丝杂质。

而经过这一段浅滩后，河面开始变宽，河床压低，脚步逐渐触不到底了。

凉冰干脆潜入水中，即便水中光线昏暗，她也能清晰地找到正确的方向。

幽暗的洞中，只能听见“哗哗”的划水声。

凉冰游了上百米，突然，光线乍一下地亮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岩洞的顶端，本来石洞内深邃的黑暗像一个奇特的夜空，然而，在距离水面几十米的洞顶却有不少闪着磷光的石鳗，璀璨发光，为静谧的河水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凉冰心底暗自称赞，不过没有过多停留，依旧向前游去。

十几分钟后，冰凉的河水竟然让凉冰打了个寒颤，这不禁让她惊醒，应该是灵气的浓郁程度越来越高了，才会让她感到了些许寒冷。

手脚也开始有些酸痛，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凉冰身上的症状，足以说明盘古文明时代自然力量的强大。

不得已，凉冰开始加速前进，手脚并用地快速游动。

半个小时后，凉冰传过来一处两米宽的狭窄河面，猛然跃出了水面，跳到了岸上。

凉冰靠在湿滑的岩壁上，微微喘着粗气。

在充满灵气的暗河里剧烈地消耗体力，确实有些回复不上来。

“嗯？”凉冰眸中神光一闪。

她缓缓地贴近身后湿滑的石壁，附耳上去倾听。

里面隐约有水流的声音，像是一股细细的暗流在缓缓地涌动着。

凉冰心一狠，用力一拳打在了石壁上。

“我屮艸芔茻！”

凉冰痛呼一声，赶紧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拳头。

方才强大的反震力通过她的整条手臂时，骨骼都差点被震散架了。

“真特么硬啊，痛死了！”凉冰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石壁，还以为是什么暗道，结果是自己想多了。

好不容易下个副本，小关卡还给错误信息，玩不玩啊，玩不玩。

凉冰有些泄气，正打算再次潜入水中，却是忽然发现了一丝异常——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此时竟然泛起一道道涟漪。

“这是？不会吧……还真有暗道！”凉冰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纠结地揉了揉额前的刘海。

水面上的波动越来越大，原本微微波动的水纹呈现一圈圈的极速螺旋形，向周围激荡着扩散开来，而波纹的中心，则是眼状的盘旋口。

暗河的水面汹涌起来，即便凉冰不主动跳下去，她也会被涨上来激荡的河水卷入进去。

凉冰看了一眼旋涡中心。

旋涡的深处，搅动着数道可以用肉眼看清的水流，看力量程度，足以搅碎一头大象了。

不过对于凉冰来说，暂时还可以接受。

因此，凉冰再观察了一会，在确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后，才毅然决然地向旋涡中心跳了下去。

根本不需要游动，顷刻间，凉冰便被急速旋转的湍流吸了进去，咕噜噜的沉入了水中。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水中的吸力渐渐减弱，水下犹如有一个无底洞一般，凉冰的身躯在其中不断下坠，就像一具尸体一样，死寂地下沉。

……

“真是不可思议。”

阿追看着眼前的景象，纵使以她的心境，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半空之中，盘坐着一个晶莹如玉的人形骷髅，巨型的骨架十分完整，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圣光，就像是一片被撕扯下来的白昼。

而它的周围却是一片绚烂的星云团，如同深沉的夜空。

叶繁星同阿追并肩走在骷髅下方的一条弯弯绕绕的曲径上，笑着解释道：“这具骷髅是一位佛门先贤的遗骸，在金身境界陨落后，没有选择化作舍利子，而是留下金身法相，以秘法将自己祭炼为一件法器。”

“在此法器之下，众生平等，一切不超过金身境的强者都会被压制到罗汉境的修为……相当于第二代顶尖超级战士的实力。”

叶繁星迟疑了一下，眼神略显复杂。

阿追没注意这些，目光被不远处的一座人工湖吸引住了，附近时亭台楼榭，红木方阁，装饰着古风的明灯。

“是吗？那还挺厉害啊，你说的金身境，罗汉境，怎么我感觉在哪看到过……啊，我想起来了，是你们人类的玄幻小说，彦姐推荐我看了一本《佛本是道》，挺有意思的。不过，世界上真有这种人存在吗？”

阿追蓦然转过头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流露出好奇的目光。

叶繁星笑了笑，“当然，我不就是嘛。”

“那你是什么境界？在外界的时候，我明明能感觉到你是打不过我的，但在这里……”阿追瘪了瘪嘴，语气很是不甘心的样子。

叶繁星心里暗暗发笑，故作认真地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此地，众生平等，所以我跟你是一样的。”

阿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骗我啊！

叶繁星移开视线，心里不禁暗自想道：对修行者来说，是众生平等，但对你来说，当然不是。

在这里，阿追一不能飞，二不能调出烈焰之剑，三不能补充能量，平白无故被压制这么多，怎么可能跟在外界一样。

更何况，在天地灵气充沛的环境下，叶繁星相当于占据了主场，此消彼长，阿追能打赢他就怪了。

“阿追小姐，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叶繁星话锋一转，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问吧，不过分的都可以回答。”阿追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叶繁星沉声说道：“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跟我来这。你明明知道你进来后就出不去了，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吗？”

说完这句话，反倒是叶繁星有些心神不宁。

阿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要害我，当初就不会救我出来。”

“至于图谋不轨，你会吗？”阿追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繁星变化莫测的神情。

听阿追这么说，是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小伙？

叶繁星感到喉口有些干涩，舔了舔嘴唇说道：“好歹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真的吗？”

阿追笑意更浓，突然靠近叶繁星，半边身子倾斜地看着他。

片刻间，阿追红润的樱唇就几乎要触到叶繁星的脸庞。

她在叶繁星的耳边低声轻语：“你看，现在天使就在你的面前，甚至你能闻到天使的气息。想要更深入的了解天使吗？我就在这里……”

清淡的幽香，无声无息的钻进了叶繁星的鼻孔。

阿追洁白如玉的精致容颜完全映入他的眼帘，肤若凝脂的脸蛋完美无瑕，几乎找不到一个毛孔。

长长的睫毛微微跳动，就像是调皮的精灵，惹人犯罪。

他不禁心猿意马，体表的温度逐渐上升，小腹处仿佛有什么在燃烧着一样。

不出片刻，叶繁星就脸色通红地退后好几步，主动拉开了与阿追的距离，胸口不停起伏，嘴里传出轻微的喘息声。

见状，阿追挺直腰身，随后不厚道地“咯咯”笑了起来。

“还是这么的害羞呢。就这，怎么对我图谋不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