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万佛宗秘境。

秘境内依旧带着几分凉意，天色有些昏暗，往日的佛光好像在今日被收敛了起来。

“真想不到，姑娘你会在短时间内重新回来，我还以为下次见面会很久了。”

睡佛山的山脚下，上官婉儿坐在石凳上，面前是一方不大不小的石桌，石桌上线条纵横，排列成棋盘的模样。

上官婉儿好像在专注于和自己对弈，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感知到凉冰的到来。

“差不多也有一年了！”

“一年吗？对我来说，跟一瞬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凉冰走到上官婉儿身边，发现她的气息愈发空灵，好像比上次前面少了几分人情味。

确切的来说，上官婉儿的情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再那么感性。

凉冰有些诧异，凑近到上官婉儿面前，近距离地盯着她那一双清澈的仙眸。

她双眼中的神情很专注，温婉恬静，可又有那么一丝丝空洞黯淡，不像落入凡尘的仙子，反倒是向一尊神仙姐姐的人形石雕。

“你……怎么了？”

凉冰关切地问道。

上官婉儿如秋水般的双眸盯着凉冰，定定的，仿佛陷入沉默，在思索着什么，可随后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木然，摇了摇头。

“姑娘，还是说说你此行来的目的吧，我感觉你陷入了某种困境。”

上官婉儿一如既往的温声细语，让凉冰稍微安心了不少。

“上官姑娘，你相信在我们原本的世界之外，还有另一方界域的存在吗？”

凉冰试探着问道。

“你想问什么？”

上官婉儿古井无波的目光中掀起波涛骇浪，执子的素手也忍不住落错了位置。

“我的意思是，上官姑娘上次跟我提到的远古大破灭，是否和其他世界的入侵有关？或者说，宇宙中十万年以上的文明，都去了哪里？”

凉冰紧盯着上官婉儿，不想错过她脸上闪过的任何情绪。

可令凉冰失望的是，上官婉儿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后面便再也没了任何过激的反应。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上官婉儿轻轻一叹。

“如果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话，也到不了这里。”

凉冰微微一笑道。

“说得也是。”上官婉儿点了点头，随后低头沉吟，好像是陷入了某种对过去的追忆。

她的目光有些迷茫，又有些飘忽不定，最终望向了远方的天边，轻轻说道：“先辈们一开始把它称为天外天，而后又叫生命禁区。其实对于那个世界，一直也没有个限定的名称，总之它确实存在，但我们又触摸不到它。”

顿了顿，上官婉儿有些犹豫，可想了想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修道者，虽然生命漫长，但总有归墟的一天。为了追求更高的生命境界，先辈们想发设法提高肉身的生命层次，可人体终究有极限，即便是修为经天纬地的大能，也难逃岁月的侵蚀，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而先辈们对于永恒不灭的追求，终于带来了悲剧。”

凉冰好像有些听懂了，盘古文明为了推动文明发展，提高生命层次，或许早就在数亿年前接触到了虚空的存在。

“第二批感受到世界之外的先辈，将其命名为仙界。他们认为，只有打破此方世界的屏障，才能到达仙界。于是那个时代，有大能者领头，决定将所有资源灌注到小部分人身上，让他们的实力超越世界的极限，这也是最早启动的远古飞升仪式。”

最早的飞升仪式？上官婉儿这么说，那飞升者必定不止一批。

“仪式失败了？”

“不。”上官婉儿神色复杂，“飞升仪式非常成功，造就了远古最强的诸神，它标志了盘古文明神明时代的初始。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同时也孕育了神明的终结。先辈以为的仙界……其实是怪物们的巢穴，所以我认为，后面称其为生命禁区其实更为恰当！”

“当巢穴的洞口被打开的那一刻起，怪物们倾巢而出，它们对我们的世界充满觊觎，于是发起了进攻。”

上官婉儿的声音很轻，但眼里却露出一丝恐惧。

“史籍记载了第一次入侵，入侵者是一群像虫子的生物，它们有无数肉质的触须，蜚蠊甲壳一般的双翼，比任何石头还要坚硬的皮肤，古海葵一样的‘口腔’，我们不知道那是不是它的嘴，但咬合力惊人得可怕，连绝品灵器都能咬碎。”

凉冰听得上官婉儿的描述，不禁一阵反胃，这虚空怪物真特么丑得没救了。

“它们好像没有神智，有一种不知餍足的饥饿，仿佛经过了一个轮回的等待，不知疲倦地吞噬万物。”

“可没有神智的生物终究是低等生物，怎么可能是更高文明的智慧结晶。”

凉冰深深皱眉，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半晌，她恍然睁大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上官婉儿深深看了凉冰一眼，轻声说道：“看来你也猜到了吧，它们就像一群神秘强者豢养的宠物，不惧生死地冲上前探查我们的世界，然后等待着它的主人，那些神秘的监视者们，等待他们发号施令……我们不知道那是万物的毁灭或者是其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