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来我害怕

《娘子您来我害怕》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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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开信封,里面装了两张桃花色彩笺,色彩艳丽,花纹精巧。

夏枫不由自主摸了摸脸,没想到表面上守礼持重的宁王殿下竟然有如此风流雅趣。

可是信的内容并不风趣,很符合宁王殿下一贯的酸腐暮气做派。一开头就骈六俪四讲了大半页书面客气话。

要是别人给她的信上敢这样写,别说看了,先提笔骂回去。但自家殿下的就不一样了,夏枫一字一字仔细读过,怎么看怎么窝心。

后半段先是一笔带过了北贺使臣来访,又着重讲了些军务安置。剩下的全是萧明忱的一腔担忧之情。

战事可否顺利,天冷记得加衣,城中细作要提早下手排查等等。

夏枫从头到尾把两页彩笺上行云流水的飞白咀嚼了三遍,甚至连宁王殿下怎样拿笔,怎么铺纸,写信时是什么神态,什么想法,都一并脑补了出来。

她边脑补边写回信,直到写了足足七八页,什么鸡零狗碎的事儿都想写进去逗萧明忱一笑。

情之一字,实在让人难以自拔。夏枫从前对萧明忱的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他长得俊美,符合自己少女怀春时的幻想。

其实那个时候并不是非他不可,如果这五年里出现一个长得更俊的,更儒雅风趣的,夏枫保证喜新厌旧,立马忘了京中的小皇子。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可惜夏枫在西北吃了五年沙子,别说雅了,军中莽夫一个比一个糙,打起仗来满身血腥;下了战场,二两酒下肚,什么话都能往外冒。硬是没一个能入夏姑娘的眼。

但自打二人再次见了面,认识了,还交了心。夏枫多年的幻想化为实际,而那个人不仅长相气度,连脾气心性都完全符合她多年来的一切想象。

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欣喜的事情了。

现在别说出现一个比宁王殿下俊俏的男人了,就算是九重天上的男神仙下来,敢说宁王一句不好,夏枫也能提剑砍了他。

年关渐近,境外掀起白毛风,皑皑白雪被刮得遮天蔽日。

这是不事生产的羌人最难熬的季节,他们没了吃食,无法游牧,唯一的路子便是烧杀劫掠。

夏枫每天不是潜进黄沙深处跟羌人兜圈子,就是坐在中军帅帐听范普和其他几个幕僚漫无边际地瞎扯淡。

夏家军铁板一块,怎样排兵布阵,怎样协调布防,全在主帅夏枫一人。除了范普跟几位将领能说上两句话,其他人全然没有置喙的余地。

因此幕僚们扯淡,只能从天下局势入手,骂一骂盛京的王茂,再诋毁一番其他地方势力,夸一夸夏家军多么厉害,成了他们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夏枫大部分时候没耐心听他们扯淡,但她不通庶务,西北的文官除了范普又没个能拿得出手的。

铁血手段治得了军却无法安抚百姓,料理民生,只能耐着性子听一群掉书袋的文人吵吵嚷嚷。

几位幕僚骂完了王茂,开始转入正题,跟范普商讨军需补给以及民生政务。

几个人各执一词,商讨开又是一番争吵。范普生得憨厚的脸也不憨厚了,言辞犀利,咄咄逼人,为了一点细节跟人吵得满脸涨红。

庶务最是耗人心神,处处都是关节,处处都得注重,偏偏这群人还想让夏枫给裁决个高下。

夏枫只顾着走神了,根本没听他们吵了什么,蓦然被问到,一头雾水。

“大帅,盛京来人了。”

帐外通报的声音传进来,夏枫按住嗡嗡作响的脑袋,松了口气:“几位先生不用着急,先商量着,回头让范先生拟个章程给我就是。”

范普看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随众人一起拱手称是。

盛京来了个宣旨的内侍,带着皇帝,不,王丞相的圣旨。

圣旨罗里吧嗦说了一箩筐,意思很简单,敕封夏枫为陕西道安抚副使,领西北夏家军主帅职。

夏枫虽然早已是西北军实际的主帅,却因女子之身,多不被人承认。这道圣旨一下,可以说是帮她堵了一群拿规矩礼法说事的人的嘴。

虽然事实如此,但别说沐浴焚香了,夏枫只站起来表示了表示,跪都不跪一下。

黄鼠狼给鸡拜年,王茂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内侍显然是见惯了这场景,正儿八经念完圣旨,也不尴尬,反而笑呵呵道:“恭喜大帅,您可是我大庆开国以来第一位女主帅,也是第一位由朝廷正式敕封的女官。”

“公公谬赞,”夏枫摆出笑脸客气道,“您此来,仅是为了宣旨吗?”

“大帅聪慧,”内侍道,“相爷让咱家带了话给大帅。”

“哦?”夏枫挑眉。

内侍不动声色地看向四周,低声道:“您派身边最为精锐的侍卫寸步不离地保护宁王殿下,您的副将甚至为其所用,助宁王夺取山西。就不怕遭到反噬吗?”

这话着实恶毒,挑拨离间得恰到好处。

要不是夏枫知道王茂曾勾结羌族刺客行刺自己,说不定还真以为这远在盛京动嘴皮子的王丞相是在为她考虑。

那内侍见夏枫没做声,继续道:“王傅将军意外横死,相爷心痛不已,山南道大好中原腹地全让那严家小儿占了先,他的父亲严太傅是宁王的老师,定然向着宁王。您可要早做打算才好。”

夏枫转身坐回上位,似笑非笑道:“承蒙王相爷挂念了,只是……我与宁王殿下两情相悦已久,昨个儿他派人传给我的家书中还说,择日就写份折子,请陛下赐婚呢。”

这下不仅把那内侍惊得满脸不可置信,连底下的范普那憨厚的脸都抖了三抖才压住惊。

他悄悄看向坐得四平八稳的夏枫。您这是要闹哪一出呀?

“说来惭愧,我本想刚入冬那会儿就直接在西北把婚事办了的。”夏枫低着头,露出点腼腆的羞涩,“但先帝刚去,宁王殿下重孝在身,他又讲究礼数,非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不,就拖到现在还没个头绪。”

“这……”内侍再是八面珑珑见多了场面,也想不到她这一出,一时不知该怎么答话:“宁王殿下……如若孝期婚娶,毕竟对先帝不敬。殿下是守礼之人,有所忌讳也在所难免。”

“是啊,”夏枫笑道,“不过本帅倒也不急,可以先请陛下赐婚,孝期过了再成亲。公公在陛下身边侍候,多受倚重,到时候可要为我说几句好话。”

“是,是。”内侍完全被带偏了方向,他身负挑拨离间的使命而来,结果被人当成了拉纤的红娘,有苦说不出。

笑着让人把内侍带下去休息,夏枫转身就冷了脸:“这个老匹夫,早就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方才与范普争吵地最为激烈的幕僚上前一步,拱手道:“属下觉得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你说什么?”夏枫转身,冷冷扫他一眼。

那幕僚被她一个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闭口不敢再言语。

“大帅,”范普无奈,“您先消消气。”

夏枫挥手示意然后他们都出去,想了想又道:“范先生留下。”

帐内瞬间只剩两个人,范普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大帅,宁王到底哪儿好?您怎么一到他那儿就容易昏头。”

“他哪儿哪儿都好,”夏枫灌了杯冷茶,“我哪里昏头了?”

“您没昏头,属下竟然一时不能分辨您是被迷得昏头了还是过分清醒。”范普叹息道。

“我清醒这呢,”夏枫脸色紧绷,蹙眉道,“王茂擅长以恶度人,他派人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起疑,给宁王留个隐患。所以无论我是什么反应,他都不会相信。”

对王茂来说,内侍把挑拨离间的话带到了,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你就干脆说得离谱一点,让他琢磨不到你的心思。”范普忽然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凝重:“大帅,您给属下交个底,这是您的真心话,对吗?”

“拱辰呀,还是你了解我。”夏枫失笑:“对,真心的,我是真心想给宁王结为夫妻,我心悦他。”

两年前西北军权交接之时,一众幕僚将领皆不服,唯有范普最早追随夏枫,始终如一站在夏枫身后。

他长得虽憨厚,却生来天纵奇才,自命不凡。他从来不会因为夏枫是个女子就对她产生偏见,对夏枫的期待也与旁人不同。

他一向寄希望于夏枫能够带领西北军破开这满天血色的世道,还百姓一个清明人间。

夏枫也确实如他所愿,抗击羌人,整改军制,西北一步步走向正途。因此当夏枫表露出对宁王的爱慕之心时,范普无疑是最为担忧的。

范普有一肚子劝告的话想讲,但他知道,说了夏枫肯定一句听不进去,反而要闹得二人离心。

他满腔忠义翻来覆去半天,只站起来拱手道:“属下祝大帅得偿所愿。”

小半年不到,太原发生了很大改变。城墙上的守卫有秩序了,街头的乞丐少了,寒冬腊月,一路走来没有冻死骨。

夏枫太原街头晃荡,不得不感叹,宁王殿下确实有一手,也许当初没有执意阻拦他留下是正确的。

她没去荆府,反而径直往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宅子而去。

根据侍卫传来的讯息,萧明忱没住多久就搬出了观察使府邸,在太原城中另置宅院。

低调古朴却处处精致的宅子外,梅花香隐隐约约飘了出来。夏枫不由咋舌,她常年穷得叮当响,想不通萧明忱到底多么有钱。院子可不是个小物件,殿下竟然财大气粗到说买就买。

夏枫一个翻身上了院墙,凭着记忆里的地图,径直摸进后院。

暖阁里,萧明忱正与一人对坐手谈。他执黑子,白净的手指捏着墨玉旗子,微低着头沉思。

夏枫透过窗纸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人,心下一惊。

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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