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仙咋舌叹道：“一盘宫保鸡丁138元，鱼香肉丝158元，咱们要卖多少杯鸡尾酒，才能挣出来啊？他家店这不是宰人嘛？”

她把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似乎真的感觉到有把无形的刀架在那里。

艾博文嘴角微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要嫌贵咱们吃这一次，下次不去就好了，何必拉着我演这出戏？”

“那可不行，一次也不行。我舍不得，这些家常菜本就不是这个价格的，咱们酒吧经营不易，挣得钱不能乱花。”

艾博文看着姚小仙，眼睛里溢出笑意，揶揄她道：“这么精打细算，看来我小瞧了你。你不光可以做调酒师，还可以做财务官。”

“那当然，受之无愧。”姚小仙洋洋得意地挑挑柳眉，“我大学学的是金融学，辅修课程是市场营销学。艾老板雇了我，可真是赚到了。”

艾博文唇角微扬，默不作声，不置可否。

姚小仙没有听到艾博文的赞扬，有点不甘心。她晃了晃艾博文胳膊，眨眨眼睛问：“老艾，你说我刚刚表演得怎么样？情绪是不是饱满到位？其实做个演员，好像也没什么难的。”

艾博文睨了她一眼：“你的表演神情做作，表情浮夸。距离出道路还远着呢。”

姚小仙顿住脚步，撅着嘴，委屈地看艾博文。

艾博文终于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安慰道：“不过，你的演技哄哄那个女店员，已经足够了。”

“原来你早就发现啦，那看来还是你的演技更胜一筹。”姚小仙恢复了笑脸，掰着手指算了算，“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感谢我，帮你省了至少三百多块呢。”

“好，谢谢小叶同学。”艾博文看看表，“不过现在已经这个时间，餐厅基本都关门了。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回学校吧？”

“那可不行，说好吃要吃宵夜的，别想溜。”姚小仙眨了下左眼道，“我知道咱们去哪，你跟我来吧！”

两个人走到两条街外，一家串店门口。

店面门口没有招牌，只是用霓虹灯弯成了一个大大的“串”字，算是幌子。

走进店里，店面不大，摆了六七张低矮的小方桌，桌边没有舒适的座椅，而是三十多公分高的小马扎。店里已有不少客人，男男女女，多是年轻人。他们吵吵嚷嚷，喝酒撸串。

“老板好！”姚小仙和老板热情地打招呼，看上去非常熟识。

“叶小姐来啦，快找个地方坐。”老板是个五十岁开外的大叔，两鬓已蹿出几缕白发，却是精神饱满，精气神儿十足。

“好嘞。”姚小仙也不客气，拉着艾博文在唯一一个空桌旁坐下。

今天，艾博文穿了一件长款薄风衣。黑色风衣被屋外吹进来的风掀起一角，更显得风流倜傥，潇洒帅气。

他低头，看了看小马扎，略显尴尬地问：“你确定咱们在这里吃？”

“当然，这里的串可好吃了。”姚小仙看看艾博文的风衣说，“你把外衣脱了，我让吴叔帮你收起来，免得弄脏了。”

艾博文略思忖了下，脱掉风衣，递给姚小仙。姚小仙把风衣叠好，抱在怀里，轻车熟路地坐在马扎上喊吴叔。

“吴叔，帮我们点六个烤鸡翅，外带十个肉串，十个肉筋，十个骨肉相连，一份烤蘑菇，两个烤蒜，两瓶黑加仑。”姚小仙也不看菜单，一口气报出一串菜名。

“得嘞。”吴叔拎着两瓶黑加仑过来，看了眼艾博文，眼角绽出一道道深深的笑纹，“这位是……男朋友？”

姚小仙的脸倏然间变得通红，像烤熟的红虾。

“吴叔，你别瞎猜。”她略带歉意地瞥了眼艾博文，“他是我老板。我们刚刚下班，一起过来吃个宵夜。”

“哎呦，瞧我，对不住了，老板。”吴叔伸出右手放在额头边敬礼，点头哈腰地道歉。

艾博文不好意思地笑笑：“吴叔，您别客气。我姓艾，您叫我小艾就行。”

吴叔上下打量一番艾博文，眼里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爱，压低声音问：“小艾，你成家了没？有没有女朋友啊？”

艾博文坐在与他身材极不匹配的小马扎上，两条大长腿本就无处安放，被老吴这么一问，更有些手足无措，轻咳了两声，不知该如何作答，真是肉眼可见的尴尬。

那边，姚小仙传来一阵狂咳声。她险些被嘴里的黑加仑呛死，连忙将怀里的衣服塞给老吴，打圆场道：“吴叔，您快别问了。把我老板问急了，万一把我开了，您给我开工资啊？”

“不会，不会，这小伙子不会开掉你。我这把年纪，除了烤串外，最大的能耐就是看人。这小伙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

姚小仙笑瞥了艾博文一眼，对吴叔道：“那您快把这好人的衣服收好了，别弄脏了。另外……”她压低声音对吴叔说，“您帮我烤两根咱们的特色鸡翅，料越足越好。”

“行。”吴叔点头答应，看看艾博文，又看看姚小仙，越看越喜欢，暗忖着，这对小男女怎么看怎么般配。

吴叔转身去准备。

姚小仙打开另外一瓶黑加仑，递到艾博文手中：“这吴叔人很好，做生意讲诚信。虽说用的肉算不上多高档精贵，但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好肉，吃着绝对放心。”

“看来，你还挺了解这位吴叔的。”

“嗯，还行吧。他一个人开这家店不容易，咱们照顾他生意，也算帮他的忙。”姚小仙没有告诉艾博文，她不但了解这家店，还曾经验证过吴叔的眼泪。当然，他并没有五味眼泪。

不多时，吴叔把鸡翅、肉串都端上来，嘱咐道：“小叶，我接着去烤，你们缺什么就喊我啊。”

“好嘞，您去忙吧。”姚小仙拣出那个红彤彤的特色鸡翅，递到艾博文面前，“尝尝这个，这家店的特色产品。”

那根鸡翅像是被红艳的辣椒浸染过，两端没有辣椒的部分却是金黄娇嫩。深嗅一鼻子，辣椒香卷裹着鸡肉香，蹿入鼻腔，直冲脑仁，那劲道的辣味只需一闻，就已让人面红耳赤，浑身冒汗了。

“这……看着也太辣了。”艾博文拿起一根蜜汁烤翅，晃了晃，“算了吧。我还是吃这个。”

他咬了一口鸡翅，果然烤得滋味十足，喷香可口，赞叹道：“你推荐得不错，确实很好。”

“好吃吧？”姚小仙十分得意，像这鸡翅是她烤的一般，“但这特色鸡翅，你还是要吃！”

“为什么？”艾博文不解。

“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感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