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洪豆会紧张。姚小仙觉得南国这种目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努力去想，却又想不起身边哪个人曾经有过，又想半天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哪个人的目光，而是一种动物的目光，是狼。

姚小仙曾经在一本描写狼的画报上见过，也在动物园里也见过。这种目光傲慢狂野，带着雄性动物与生俱来的攻击性，和野兽看到心爱食物时的占有欲。

“你对别人也这样做过吗？”南国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洪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忐忑不安地摇头：“没，没有……我是第一次这么玩，学长要是生气了，我以后不……”

洪豆的话还没说完，南国一对绵软炙热的唇覆了上来，将她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嘴里。

一阵天旋地转，洪豆惊诧地瞪大眼睛。那一瞬间，她第一个想到竟然是：天啊，我的初吻啊，难道就这么没了？

再接下来，她的大脑渐渐放空，变成空白。就在她眩晕到几乎要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印象是，南国眸子里映出自己一张涨得通红、错愕娇羞的脸。

南国在她唇上一阵缱绻缠绵，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洪豆的唇已经红肿起来，颜色却比刚才更加娇艳了几分。

洪豆仍然没回过神，摸着自己的嘴唇发呆，眼里带着潮湿，亮晶晶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南国的目光依旧黏在她脸上，舍不得离开，目光迷离，呼吸低沉而急促。

“做我女朋友吧。”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逸出来的，低沉磁性，语气却异常坚定。这句话不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更像是在给她下达命令。

洪豆眼神茫然，下意识地重重点头。

此刻的她，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调皮搞怪，像一只乖巧顺从的小鹿，安静娇柔，面对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抗拒的能力。

公司有明确规定，职能部门员工间不许谈恋爱，否则将对其中至少一人做开除处理。南国是市场部主管，洪豆是财务部专员，都属于职能部门的员工。他们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已然恋爱的秘密，甜甜蜜蜜地开展着地下恋情。

但一个月后，洪豆扛不住了。她决定把自己和南国恋爱的秘密告诉薛紫烟。

六年来，她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秘密。洪豆一直认为，刻意的隐瞒就是欺骗。谈恋爱这么重大的事，如果瞒着闺蜜，就和骗她没什么区别，那是对友情的不忠，是极大的罪恶。这种罪恶感让洪豆在感受恋爱甜蜜的同时，心事重重，无法真正地开心起来。

午饭后，洪豆拉着薛紫烟去办公楼下的街心花园散步。

花园里很安静，正值春末夏初，地上的花有红有黄，开得正盛。

立在一颗杏树旁，洪豆怯怯地低着头，看着自己卡其色皮鞋的鞋尖，道：“紫烟，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薛紫烟一副了然的神情，瞟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和南国谈恋爱了？”

洪豆倏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薛紫烟：“你怎么知道的？”

薛紫烟撅着嘴，有点不高兴地说：“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吗？”

洪豆看出薛紫烟脸上的不悦，拉着她一条胳膊，摇晃着撒娇：“紫烟，你生气啦？”

薛紫烟抽回胳膊，背过身，故意道：“咱们上大学的时候就说过，无论是谁谈了恋爱，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

洪豆拉起薛紫烟的手，哄她道：“好紫烟，别生气啦。我当然想第一个告诉你啊。但公司不是有这个规定吗？我怕你知道后，跟着我一起提心吊胆，担心哪天我不小心被发现，会被公司开除。”

“那你现在怎么和我说了？”薛紫烟依旧噘着嘴巴，“你不怕被公司开除了？”

洪豆叹了口气，道：“傻瓜，我怕的不是被公司开除，是怕被开除后就不能和你在一家公司，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每天和你朝夕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