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咖啡厅坐落在一条狭长的小巷里。小巷的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小店，有卖工艺品的，有卖服装的，还有餐馆、奶茶店，周一下午是非高峰时段，虽人来人往，倒也不必摩肩接踵，一切都刚刚好。

走到咖啡店前，这是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欧式的铁艺窗花，让小店从外面看上去优雅精致。

姚小仙和艾博文一前一后走进店里，热情的服务生小哥上前招呼：“两位下午好，我们店有两层，楼上是花园露台，楼下……”

“我们去楼上花园。”姚小仙不等小哥说完，就兴奋地往楼上跑去。

二层的花园露台，用欧式的铁艺花架隔出了一台台卡座。花架上五颜六色的鲜花和绿植长势正好。一大半的座位都已坐了客人，姚小仙找了个空位坐下，顺手拿起餐单翻看。

“小哥哥，咱们家下午什么饮品、食品卖得最好？”姚小仙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摩卡咖啡，柚子茶都卖得不错。甜品可以选择提拉米苏或者抹茶慕斯。”服务生介绍道。

“嗯。”姚小仙默默地记下了这些名字，并记住了它们的定价。

艾博文坐在姚小仙对面，环视了下四周，问服务生：“现在咱们店里，有没有什么活动？”

姚小仙立马领会到艾博文的意图，追问道：“对啊，咱们下午有没有什么happyhour时段？或者有没有特价的饮品和食品？”

姚小仙曾在叶思娜的记忆库里了解过，大学市场营销学课程中有一个重要考点，即4p营销理论，它包括产品（product）、价格（price）、促销（promotion）和渠道（pce）。

天堂酒吧的销售环境是在店铺里，所以渠道（pce）的问题已经确定。姚小仙问小哥哥哪些食品最好卖，就是在解决product的问题，她偷偷记下的那些产品价格，就是在解决price的问题。而艾博文提出的问题，则是在打探店里的促销活动，目的是解决promotion的问题。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happyhour啊，我们这里现在没有耶。”服务生挠挠头道，“不过，我们店里有情侣套餐活动，一杯拿铁咖啡、一杯柚子茶，再加上一份甜品提拉米苏和抹茶慕斯二选一，一共才五十二块一毛三。”

“五十二块一毛三，为什么是这个定价？”艾博文不解。

天堂酒吧的产品定价几乎都是艾博文制定的，多数采用尾数定价的策略。比如，一杯计划卖四十元的鸡尾酒，定价为三十九元，虽然只差了一块钱，但顾客心理上却感到实惠了不少，毕竟一个是四十元，另一个才三十多元。

服务生笑笑道：“这是我们老板定的价格，他说‘五二一三’就是‘吾爱一生’的意思。祝两位恩恩爱爱，祝小姐姐永远是先生心头的宝。是不是既实惠又浪漫？二位不如就点情侣套餐吧？”

“我们……”艾博文忙要解释。

“这份套餐确实挺好的，咱们就点这个吧？”姚小仙怕他拒绝，赶紧拍板。

“好嘞。”服务生下去准备饮品和甜点。

艾博文低头，不看姚小仙。

姚小仙辨不出他的情绪，只得讪讪地解释：“老艾，你别生气。严格意义上讲，咱们这是打探竞争品牌商业策略，当然需要伪装一下身份。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博取他们的信任。”

艾博文微不易察地勾了下唇角，没有继续姚小仙的话题，而是问：“一直都还没问你，以后我该叫你小娜，还是该叫你小仙？你更喜欢哪个？”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小仙。如果当着别人的面，就还是叫我小娜。否则突然改了称呼，别人会觉得奇怪。”

“也好。”艾博文点头，从神情上看似乎这也是他的想法。

“不过魏燃例外。”姚小仙补充道，“你当着他的面，可以叫我小仙。”

“他知道你的身份？”艾博文颇感诧异。

“嗯，知道。”姚小仙点头。

“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没了，只有你和魏燃知道。”姚小仙肯定地说。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姚小仙凝眉回忆，“好像我第一天认识他时就告诉他了。”

艾博文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低头不语，不再看姚小仙。

“老艾，你怎么了？”姚小仙见艾博文一脸心事重重，忐忑不安地问：“是不是在怪我那件事上瞒了你？其实我……”

“姚小仙。”艾博文打断她，声音柔和却神情严肃。

“诶。”姚小仙脆生生地应道。这是艾博文第一次唤她本名。

“我们立个约定吧？”

“好，你说。”

艾博文抿了下嘴唇，正色道：“以后，关于你的重要事情，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哦。”姚小仙没有问为什么。

艾博文却自己解释道：“毕竟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是你老板，需要知道你的状况。同时，这也是工作的需要。”

“嗯，知道了。”姚小仙点头，并没有反驳他牵强的理由。

服务生适时地送上饮品，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二人略显尴尬的对话。

“你喝哪杯？”姚小仙问艾博文。

“你呢？”

“我两个都喜欢，你先选吧。”

艾博文指了指柚子茶，道：“那我选茶。”

“好啊。”姚小仙把柚子茶推给他，“我还以为你会选咖啡。”

“拿铁里有奶，我不太喜欢饮料中加奶，也不太喜欢喝奶。”

“怪不得上次和你共进早餐，你也买的是豆浆，没见你喝牛奶。”姚小仙恍然大悟。

“嗯。”艾博文取过柚子茶。

姚小仙一边喝咖啡，一边四处张望。

隔着两个卡座，一个穿衬衫打领带的男人，正在奋力地敲击电脑。他身边则摆着一个婴儿车，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小宝宝穿着粉红色的小衣服，从婴儿车里探出半个头，好奇地向外张望。

看到小婴儿，姚小仙的眼神开始泛光，她拍拍艾博文的手背，向他身后指去：“快看，那儿有个宝宝，好可爱啊。”

艾博文顺着姚小仙手指的方向看去。小婴儿左右张望了一番，嘴巴一瘪，小眉头一皱，竟然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