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说：“地上或许有积水，万一弄湿了鞋袜，就用热水烫烫脚。”

放弃？苏怀瑾心痛，她舍不得这么温柔的男人。

交叉使用？苏怀瑾摇头，她怕交叉感染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买不起，借总行吧。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嘛。

苏怀瑾转回去，走到广陵王面前：“让他们退下，奴婢有话跟您说。”

广陵王挥手，众人退下。

苏怀瑾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广陵王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别怕，但说无妨。”

“王爷，您要独宠奴婢，宠奴婢期间不能碰其他女人。什么时候想要其他女人了，就先把奴婢赶出府。您若碰了其他女人，莫怪奴婢拒绝您。”

总之，人虽不是我的，但属于我的时候，其他人不能用。

苏怀瑾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撒腿跑了。

广陵王追到门口，只看到一道淡蓝色的身影。

一上午，苏怀瑾都没心情读书：不知道广陵王会不会答应。

中午，广陵王没来。

苏怀瑾的心跌落谷底：他一定不会答应的，说不定还觉得她不知好歹，也许以后再也不会传她侍夜了，她只得宠了一夜就被厌弃了。

下午，苏怀瑾又骄傲起来：不侍夜就不侍夜，谁喜欢伺候他，一点儿都不欢愉，累得半死。还是坚持原来的路线吧，攒些银子，学些本事，离开广陵王府，逍遥恣意过一生。

傍晚，苏怀瑾站在流云阁前，担心又期待：担心广陵王传召别的姬妾侍奉，期待他能传自己。

担心如冰，期待如火，苏怀瑾在冰火地狱备受折磨，好在直到伸手不见五指，广陵王都没有传唤任何人。

苏怀瑾的心，实现冰与火交融，平淡如水。

她觉得自己很平静，可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

索性不睡了，坐在灯下读《左传》。

忽然，蜡烛灭了，房间内有珠子落地的声音，门口还传来拨弄门栓的声音。

苏怀瑾抽出腰间的匕首：“谁？”

门开了，推门进来的人说：“是我，饶恪。”

广陵王的声音！

苏怀瑾的心，先甜后酸，继而满是委屈：这个浑蛋，你还知道来！

将匕首归鞘，冷冷地说：“饶恪是谁？奴婢不认识。”

广陵王说：“本王的姓名，饶恪。”

苏怀瑾说：“王爷跟奴婢说您的姓名有什么用，奴婢又没资格叫。”

“你可以叫本王的字，祈年。”

“奴婢身份卑微，怕是叫王爷字的资格也是没有的。”

广陵王摸索着坐在床上：“这是怎么了？早晨分别的时候，还要本王独宠你呢，晚上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祈年哪里得罪云娘了？”

苏怀瑾也觉得自己仅凭脑补的东西就跟他闹很没道理：“奴婢不喜欢别人称奴婢云姬、云娘、胡云娘，不好听。”

广陵王笑道：“那就换一个，”兴致勃勃，“莫急，回头本王给你取一个好听的。来，本王先伺候你宽衣。”

苏怀瑾心跳加速，这样直接切入主题，真的好吗？状似自然地说：“王爷怎么会深夜过来？”

“今夜月黑风高，本王夤夜过来，不会被人发现踪迹。”

苏怀瑾噘嘴：“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搞得像私会一样。”

广陵王起身：“我们就是在私会。你要本王独宠你，本王又怕夜夜传你侍奉你会被人嫉妒，只好私会了。”

“为免其他人生疑，明天夜里，本王还要传唤柳姬。”

“柳姬不像阮姬那般缠人，好打发些。”

“你放心，本王不会碰她，本王早就厌倦了为子嗣亲热。”

苏怀瑾心里不高兴，不管他说什么，都一声不吭。

广陵王搂住她的腰：“鱼和熊掌，难以兼得，若兼得了，一定是有毒的。你要光明正大，还要独宠，本王不敢给你。若只能舍一样，你舍什么？”

苏怀瑾想问，对裴王妃来说，光明正大和独宠，也不敢兼得吗？

她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答案：显然不是的。

说到底，是她不配，她没有好的出身，配不上他。

苏怀瑾心中酸痛，落下泪来。

广陵王亲吻她的脸，尝到了咸湿的泪：“怎么哭了？是不是本王做错了？你若想要光明正大的独宠，本王也能给你，本王可以多派些人手护着你。”

苏怀瑾哭着摇摇头：“没有，不想要。”再光明正大地得宠，也只是个连侍妾都不如的舞姬啊。

出身不好，她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配得上他？

不能的，这个世界的女人不能读书，不能科举，没办法通过学习实现阶层上升。

苏怀瑾好生绝望，蹲下抱着身子啜泣。

广陵王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好云娘，别哭了，想要什么，你告诉我。”

苏怀瑾摇头：“这人生毫无趣味，没什么值得要的。”想逃逃不掉，想爱不能爱，这滋味太苦了。

广陵王逗她：“连爷都没有趣味了吗？”

苏怀瑾狠狠地抹了把泪，就着广陵王的手起身，猛扒他的衣服。

“云娘？”

苏怀瑾咬牙切齿地说：“别叫我云娘！我讨厌胡云娘这三个字。”胡云娘的命，限制了我苏怀瑾去爱一个人。

在他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饶恪，我本想偷偷爱你的，你为什么要戳破这层纸！为什么要招惹我！”

“饶祈年，你害我失身失心、失去自我，你若敢负我，我一定杀了你。”

广陵王吃痛，翻身将她放倒在床上：“爷待你多少温柔，你待爷却如此粗暴，分明是个无情的人。担心爷负你？爷还担心哪一日，你不要爷了呢。”

这一夜，外面晴朗无云，室内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还夹着冰雹。

云雨过后，广陵王趁夜离开了流云阁。

第二天凌晨，苏怀瑾将水盆搬到空间里，偷偷洗了个冷水澡；将床单拿到空间里洗净，晾晒好；又摸出新床单铺好，才缩在被窝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等林小苑叫自己起床。

他们昨夜跟打架一般，睡在隔壁的林小苑怎么会听不到，她觉得苏怀瑾一定需要休息，便没叫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