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就会有收获。

苏怀瑾离开王府的行程很快被搞清楚——

她乘王府马车到了东市外，让车夫在门口等着，说自己要去买书。

但有人看到她进了胭脂铺子，铺子小二证实她买了黛墨。

之后，她去了成衣店，看了几身衣裙没买。

出成衣店后，就没了踪迹。

广陵王捏捏眉心：“她身体孱弱，也许还在东市，多往东市派些人手。”

然而，一直到第三天，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杨士徵说：“陵苕姑娘没有在四方城门进出，城外村镇没有出现来路不明的少女。”

唐清江说：“邱知府没有在城内找到她的踪迹。”

齐夫人派人递信：“齐家没有发现陵苕姑娘的行踪，马家也在找她，但也没有收获。”

广陵王坐在议事厅，愁眉不展：“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不成？”

裴王妃出现在门口：“大活人自然不会。”但死人会。

这种暗示太扎心，唐清江担心地看了广陵王一眼。

广陵王闭上眼睛，冷冷地说：“王妃，你失态了。”

裴王妃心里咯噔一下，忙屈膝行礼：“妾见过王爷。妾的意思是说，王爷莫担心，机缘到了，自然就能找到她了。”

唐清江、杨士徵向裴王妃行礼后告退。

裴王妃说：“七郎脸色很差，姐姐担心坏了，温成又有些发烧，哭着叫父王。七郎眼里只有陵苕，没有自己的妻子女儿了吗？”

广陵王疲惫起身：“本王去看看她。”

温成今年四岁，长得白白胖胖的，但总是病怏怏的，不知道能不能养活。此刻，她躺在床上，小脸红通通的，呼吸很重，听得人心惊。

看到自己的父王进来，惊喜地爬起来：“父王！父王你来看我啦。”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抱抱，搂着温成睡觉觉吧。”

广陵王将温成抱在怀里：“额头怎么这么烫，有没有吃药？”

温成恹恹地点点头：“太苦了，父王，不要再吃药了，好吗？”

广陵王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另一个耍赖不吃药的女人：“不吃药病不好怎么办呢？”

温成歪头想想：“父王搂着睡一觉就好了。”

广陵王笑：“好，父王就搂着温成睡一觉。”

裴王妃使了个眼色，奴婢们有条不紊地进门。

这个伺候广陵王脱下外衣，广陵王坐在床上，又有奴婢帮他脱下鞋袜。还有奴婢端来脸盆和帕子，裴王妃亲手为他净了面，帮他摘下发冠。

这才是广陵王生活的日常，除了呼吸，几乎什么都不用自己亲自去做。

广陵王躺在裴王妃床上，裴王妃将温成放在他身边。温成又朝广陵王爬了爬，紧紧靠在他怀里：“睡觉觉，父王搂着睡觉觉。”

温成在病中，很快就没了精力，睡着了。广陵王好几个日夜没睡好了，也很快睡着了。

他们父女这一觉，就睡到深夜。

温成是憋醒的，广陵王是被温成的哭叫醒的。

奴婢们抱走温成把尿，广陵王起身：“来人，伺候更衣。”

裴王妃说：“这么晚了，外面还在下雨，七郎就别走了。”

广陵王说：“姐姐，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裴王妃苦笑：“姐姐知道是什么事情。七郎今年二十五了，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还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吗？”

广陵王沉默。

裴王妃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七郎，你还是母妃的儿子、妾的丈夫、温成的父亲。”

她若满口“大位”，广陵王还能起逆反心理，她用温情感化他，广陵王满腹愧疚：“对不起，姐姐。”

裴王妃将头靠在广陵王身上：“难得七郎喜爱一个姑娘，姐姐也不愿看到你失意，所以你前几天找，姐姐都没说什么。”

“可眼看她躲得严严实实的，七郎再这样找下去，人找不到不说，传到京城去，还让人以为你是个色令智昏的，七郎多年的努力，岂不是打水漂了。”

还是三句不离大位啊！广陵王感到一阵反胃：“姐姐说的，本王都明白，本王这就让人都回来，不找了。”

裴王妃放开他：“真的？”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广陵王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儿。齐夫人要和离，本王需要先跟父皇上个折子，这件事比较麻烦，需要跟唐长史好好商量一下。”

裴王妃错愕：“谁？齐夫人？姐姐是不是听错了？”

“姐姐没有听错，齐夫人一心求去，强留无益，本王打算成全她。”

裴王妃忙道：“不可！七郎，万万不可！七郎在广陵需要齐家的支持，而且齐家出仕的人很多，有族人和姻亲故旧在京城做官，王爷回京后也是用得到的。”

广陵王不明白她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谋害了人家腹中的孩子，还想要人家为她出力，世间好处，怎么可能让一个人全占了。

并不想跟裴王妃掰扯那么多，广陵王推诿说：“齐夫人不等于齐家。”

“七郎是想再纳一个齐家女？这倒是个可行之策。”

广陵王才不想再耽误一个名门闺秀的一生：“齐夫人若真离府，西苑的姬妾就没人管理了，只怕会增加姐姐的负担，索性在齐夫人离府前都打发了吧。”

裴王妃笑道：“好啊，打扫干净院子，也好再为王爷迎接新人。”

广陵王拍拍她的手：“姐姐好生歇息，本王先回去了。”

裴王妃没再挽留，道了一声恭送，广陵王走进大雨中。

十五天后，一封奏折、一道密信同时到了京城。

奏折是广陵王呈给景昌帝的，说与侧妃齐夫人已无情分，齐氏一心求去，他有意成全，求父皇恩准。

密信是太子在扬州的探子递给太子的，添枝加叶、绘声绘色地描写了广陵王为了找一名“逃妾”，将扬州掘地三尺，惹得士绅侧目、民怨沸腾。

太子三十出头，在这个时代已经步入中年，蚕豆眉、三角眼、塌鼻梁、厚嘴唇，个子不高，身形略胖，胡须稀疏，圆肩驼背，真是穿上蟒袍也不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