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是广陵王争储的绝对短板，陛下不会把皇位交给一个没儿子的皇子——万一他一直没儿子，宗亲纷纷希望自己的儿子被过继，会引出很多纷争的，社稷就不稳了。

何况世人以为多子多福，无子无福，无福之人，怎配为君。

生儿生女的概率各一半的话，他得再生四个孩子，要想尽快完成任务，就得宠幸四个女人。万一再有流产啥的，可能得五六个。

苏怀瑾盘算着，5心中剧痛，甚至觉得身上都没那么痛了。

唐清江扬手又是一鞭：“应不应？”

苏怀瑾忍痛：“是！长史。”

“啪！”

“第五，务必对王爷忠心耿耿，若敢乱皇室血脉，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怀瑾抹了一把泪，有气无力地说：“长史当我是什么。”

唐清江冷漠：“总之不是贞洁烈妇。”

苏怀瑾羞得脸颊火辣辣的，是啊，谁家正经女人跟有妇之夫暗度陈仓。

羞耻感负罪感齐齐涌来，苏怀瑾脑子一抽，说：“长史若不放心，民女跟王爷散了便是。”

唐清江冷硬：“自己拿帕子堵上嘴。”

苏怀瑾惊恐：“长史，我错了！”

“不堵也行，自己憋着。”

唐清江抬手就要抽，苏怀瑾忙将帕子送回嘴里。

“啪！”这一鞭子有多重！苏怀瑾直接被抽得跪不住了，歪倒在地。

苏怀瑾觉得自己五感尽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能想，唯一的感受是痛！像扒皮一般痛。

好半天，才逐渐恢复神识，就听到唐清江夺命的声音：“这一下不算，惩罚你随便说跟王爷散了。跪好！”

苏怀瑾挣扎着爬起来，后背的痛让她无法跪直，往前爬了几步，伏在椅子上。

唐清江倒也没说什么：“第六，除非王爷不要你，不然不准离开他，如果真的想离开王爷，直接结束自己生命好了。”

说着，又落下一鞭子，这一鞭倒不太重，跟之前的差不多。

“啪——”

“第七，不得搬弄是非，不得挑拨王爷与妻妾之间的关系。”

“长史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唰！啪——”

“第九，务必严守身份秘密，不准出现在广陵王府女眷面前，不得泄露女子身份。”

“第十，伺候王爷，务必恭敬柔顺，不得撒泼作闹、胡搅蛮缠，令王爷伤神。”

苏怀瑾心道，你管东管西，还管我们床笫之间如何相处，你不是相国之才，是大内总管之才吧。

“第十一，不得贪图享乐，不得拖着王爷耳鬓厮磨，消磨他的意志。”

……

十五鞭子总算打完了，苏怀瑾像是从地狱里过了一遭，冷汗淋漓地趴在椅子上，根本起不来。

唐清江伸手，到底没敢扶她：“我去叫人。”

“别！”苏怀瑾忍痛说，“别让王爷知道，我缓一下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苏怀瑾才扶着椅子站起来。

唐清江说：“近日我会谏言王爷，将马侧妃接回府。”

苏怀瑾身子摇晃了一下，苦笑：“外面风好大，都站不稳了。啊，长史说这个是要民女，啊，不，在下帮忙劝劝王爷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广陵王站得太高了，做他身边的女人要遵守规矩，要大度。这些条条框框都很烦，可是，她太爱他了啊！

这些，她都照单全收了！

“王爷若问你意见，你便帮忙劝劝，提前跟你说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你不要因此跟王爷产生误会。形势逼人，马侧妃必须回府。”

苏怀瑾黯然点点头：“我明白了。”

苏怀瑾趴在塌上，默默地流泪。

她以为反叛礼法，自己会活得像个开天辟地、英勇无畏的大英雄，多谢唐清江给她当头棒喝，让她知道，自己只能活得像老鼠，终日藏在地下，见不得人，每一口吃食都是偷来的。

苏怀瑾现在就想跟广陵王散了，她不要反抗礼法了，他们之间那点儿真情根本不足以对抗这严密的礼教体系的。

苏怀瑾甚至想现在就从船上跳下去，结束这晦暗看不到光的人生。

外面传来脚步声，苏怀瑾听声音就知道是广陵王，忙道：“谁在外面？安静点，我要睡觉了。”

广陵王在门外说：“瑾娘，是我，祈年。你不饿吗？要不要吃点儿点心？”

“先不吃了，王爷。嗯，您去找唐长史商量一下明天的具体细节吧，我太困了。”

广陵王笑：“你这身体，还是太弱了，睡吧，爷今夜听着风雨睡。”

苏怀瑾抱着枕头笑了，这么好的广陵王，她才舍不得丢下呢。

画舫二层。

唐清江正在喝茶，见广陵王过来，忙起身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广陵王坐在他对面：“先生多礼了。”

唐清江又坐下：“难得浮生半日闲，王爷怎么又上来了？”

“明日就要忙了，为免手忙脚乱，当然要提前忙起来。”

唐清江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属下明白了。”再度起身，“恭喜王爷，得一德才兼备的佳人。”

广陵王笑得春光灿烂：“哈哈，得长史如此盛赞，是内子的荣幸。”

内子，是对自己妻子的称谓。广陵王的内子，论理说应当是裴王妃。

看来在广陵王心里，苏怀瑾才是他的妻子。

唐清江垂眸，没有劝谏，他入广陵王府多年，对广陵王与裴王妃之间的事情，看得可能比当局者还要透彻。广陵王这些年过得压抑孤苦，总算有个知心人，他也为他高兴。

第二天一早，风雨还没歇，只是转小了。一夜暴雨后，运河已经满了，滚水坝都不能及时将水排出去了。

广陵王站在窗边，眉头紧皱。

唐清江说：“这场雨比我们预料的都要大，民间估计已经成灾了，请王爷允许属下先回王府，安排救灾事宜。”

“万万不可，是路是河都分不清了，太危险了。”

“王爷，让唐长史回去吧。”苏怀瑾摇摇晃晃爬上二层。

老实说，唐清江并没有对苏怀瑾下毒手，除了将她抽倒的那一下，其他的连三分力都没用到，一夜过后，她基本就能正常行走了。

唐清江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苏怀瑾冲他们深揖一礼：“见过王爷，见过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