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白霖琳闭上眼，“已死之人都是沉入另外一方宇宙，但其体量是我们无法知晓的。”

“是么？”凝华看着白霖琳那一抹白发，有些疑惑，之前没有来着……应该是修了些法术？

“应该是了。”白霖琳点点头。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原地自杀就可以过去了？”罗岚风摊开手质疑道，“当然，你们的意见可以保留。”

“应该是有限制的。”陆离起身，一股与白霖琳相似的气息也隐隐在其周围显露，“毕竟记忆，力量都不能带走，那些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先生应该是有横渡的办法吧？”周子天推测道，“能够保留记忆的横渡。”

“又或者，单纯是尊上硬闯呢？”忘川眉头一挑，也提出可能，“毕竟以尊上的力量来看，能够做到。”

“唉，所以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弱，见识太浅。”白霖琳摇摇头，内心确实细细思考着当日与萧行的对话。

既然父母并未真正死去，但又为何只能活在自己无法踏足的所谓“记忆”之中？

那“记忆”究竟是什么？一个世纪？或者一艘渡船？

亡者最后的安宁之地，一旦破灭，亡者也将陷入所谓的死亡。

“而死亡的死亡……不就是生？”

“生之所指，正是外界！”

一股浑然开朗的感觉贯通白霖琳全身，使其呼吸都有些急促。

所以记忆，是一道屏障，而这屏障也是转换生死之灵的轮回！

“打破这轮回！”

“打破这轮回！”

“打破！打破这轮回！！！”

一瞬间，无数疯狂的呓语在白霖琳脑海中疯狂涌现，似带着无数的执念。

而白霖琳这更是震惊地怔在原地。

帝仙的听觉何其敏慧，绝对不可能听错……

李若荇的声音……约农的声音……还有……还有自己的声音……

刹那间，白霖琳须发尽白，帝仙之境，由此破开。

……

昏暗的星空之中，萧行细细感受着那股玄气的诞生，嘴角微微一笑。

看来死界意识出手了。

而后缓缓拿出许久未拿出的手札，记道：“黑暗后历元，轮回海域第四十二号死界第七轮回，第一位渡世境诞生。渡世者，白尊。”

而手札的上一行记载，依旧清晰无比：黑暗后历元，轮回海域第四十二号死界第六轮回，最终渡世者狐仙祖与河神，死于终境百花。

萧行看着手札，寥寥几字，只言片语，却记录了无数死界的历史。

面对如此长的岁月，其实什么都不想，随遇而安，反而是更好的应付。

萧行闭上眼，身形闪烁便又回到了黎夫徳之上。

坎德亚奇，河神。

第四十二号死界轮回都无法磨灭的强者，也是……故友。

他口中的故乡，自然不是黎夫徳，而是直指更久远的土地。

不过那片土地，已经被净化了，就在心中。

萧行沉思良久，渡世者已现，此次离归仙域正值强势，打破轮回……概率很大。

但轮回一破，轮回海域之水涌入，万物皆被同化。他们的记忆都将被腐蚀，就如同被格式化的计算机，不再有与之前有关的任何记录。

若是有真的渡世者，便真有可能把这团薪火传递下去。

这的确是让他们通向生与完整最好的方案。

“但，我不允。”萧行眼中的金光黯淡，却不断呢喃着，“冲破记忆概率为六成，渡世概率为三成，但……全军覆没。”

萧行与体内构建上兆的宇宙，模拟了数百轮回，都无人能突破他这“天道”，更遑论如此？

萧行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罢了，随遇而安吧。”长长的叹息之后，萧行无奈摆头，“活着本身就很美妙了，不是么？”

……

“渡世境……有破障之能，亦能自由来往记忆之地。然，渡世席位有限，成者不仅需要原质积累，更需要对世界的深层理解。”

白霖琳消化着脑海中的知识，同时将渡世境的知识誊抄好几本，放于桌前。

她做着应做的，也必须做的。

只是那道自称为死界意志的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喋喋不休。

以他的说法看，自己的原质能级能有可怜的零点几，要不是它融进自己的意识将原质能级拉到了一，不然自己当场就会暴毙。

毕竟死界意志都看不下去了。

多少年了，难得一个对世界有了深层认识的人，你还要我等？

得了吧，对第一位没必要这么严苛。

死界意识在其意识中幻化出一只紫色精灵，“蝼蚁，我劝你最好还是赶快提升能级！不然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怎么，嫌我捡垃圾慢？”白霖琳一皱眉，笑道。

“啊……对！就是嫌你慢！！”死界意识说道，“就你那靠我都才到达1的能级，你知不知道外面黑暗中随便一只暗兽的能级都是五十以上？一条蚂蚱的能级都快赶上你了！”

“那该不会要我去猎杀原初叭，我也打不过啊？”白霖琳神色淡然，转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喝了起来。

“不一样，我可以带你去，我对原质敏感的很！”死界意识拍拍胸脯保证，“你先把能级磨到五十，这样我就能教你些东西了。”

“功法么？”

“……”死界意识沉默好一会，才道，“交你怎么看外面的黑暗，让你获得视力。”

“啊？”白霖琳一愣，而后也是转过弯来，“我明白了，其实现在的我甚至只是一个胚胎，对吧？”

“你明白就好。所以不要好高骛远。”死界意识叹了口气，“走吧，只要不遇见大仓那条死肥鱼，什么都好说。”

“大仓？！”白霖琳一怔，“可否明说，那是什么？”

“我才说了不要好高骛远，那是你这种蝼蚁接触的事么？”

“我有过听闻。”白霖琳说道，“大仓，不是人么？”

“……”死界意识沉寂许久，冷冷地问道，“从何得知？”

“我见过一人，自称大仓。”白霖琳说着，心想却是把这家伙吓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