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很想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她是否知道自己怀孕了吗？又是否知道孩子的父亲？又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还是……

顾厉正色，“出来太久了，有点累。你身体是个小问题，好好调养就好了，等下我让人把你的药给你送进来，你按时吃。”

萧兮听见他说累了，立即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嗯。你好好休息。”

顾厉也点了点头，将自己的一股头发扯下来，束成一条编绳手链，系到了她的手腕上。

“我知道了。”顾厉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而后将她怀里的红梅抽了出来，把她按回床上，让她好好休息一番，便将自己手上的红梅找了一个干净的盛了水的瓶子里插了起来。

想了想，又将瓶子摆在了窗前，方便萧兮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这枝红梅了。

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门时，身后萧兮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你上元节要和我一起过吗？”其实相比这一句，她最想问的还是他受了多重的伤伤到了哪里，还有她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吗？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他刚才又为什么会那么不对劲？

顾厉的脚步顿了一顿，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欢喜所以他的语气听上去也格外欣喜，“好。”然后大踏步离开了。

萧兮蒙着被子，只觉得喜滋滋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又睡不着觉，她干脆起来找一下自己的衣服，有哪些可以到上元节的时候穿。

赤青站在路口。

她肩上的衣服已经蒙了一层细雪，看样子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顾厉皱眉，刚想开口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又想到好歹她也救了他一命，这些天又是她一直帮她拦着萧兮不让萧兮见到他，所以这时候他也会思考自己的话有时候对赤青来说是不是太重了。

“雪下大了。”赤青淡淡开口。

“今年的雪也很美。”顾厉道。

“也许是很美，但我见惯了，也不觉得它会有多美了。”赤青笑了笑。眼里刹那间竟然有一抹悲凉。

“顾厉，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最喜欢什么吗？”赤青直直看向他，眼底升起细碎而雀跃的光芒。

顾厉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他真的不记得了。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就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些小事，只记得当时她爱吃炒藕，夏日爱吃菱角，最爱用的布料是烟柳纱，可除此之外，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知道萧兮最喜欢什么吗？”

顾厉下意识脱口而出，“最爱吃鸡腿和鸡爪，不，应该是所有的肉都喜欢吃吧，糕点只喜欢吃三叔铺的烧饼、芸豆糕。最喜欢读的书是《史记》，最爱穿的衣服颜色是青色，最讨厌别人在她说话时插嘴，也讨厌别人说她小心眼……”顾厉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他明白赤青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了。

赤青突然笑了，笑得妩媚，风情万种，仪态自生，顾厉的脖子突然也就被她媚若无骨的小手勾住了，而她柔软的腰肢也贴向了他他的腰际，若有若无的呼吸扑到他的面上。

“我要走了。”赤青踮起脚，轻轻在他的耳边说道。

顾厉身体很僵，他现在跟排斥别的女人碰到他。虽然是同样温软的腰肢，可是他也不想再抱任何一个不是萧兮外地女人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连声再见都不想和我说一下？”赤青继续贴近他的耳朵说道，甚至有好几次说话时她的唇已经擦过了他的耳垂。

顾厉淡淡开口，“谢谢。”谢谢她这些日子的照顾和为他寻来的雪莲，可除了这个他已经没有什么要和她讲的了。至于再见，他则认为这不需要，他们之间不必再见，因为他们之间早已结束。

赤青笑了起来，“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呢。算了，当初的事情也算是我们赤家对不起你。上次借给你的赤家军，就当还清我们当年的债了。我为了你，已经拖了好几年都没有定下婚来，而如今，我年纪大了，也蹉跎不起来了，我也不想再背负上一个不孝的名声了。所以，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回家嫁人了。”

“隆庆这一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疤哥被杀，他的女儿也死了，其他的地头蛇或疤哥的余党也被我们剿的剿，灭的灭，差不多了。我兄长已经回复皇上了，不日皇上就会派人来重新管好这个地方。也不会再有之前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现象发生了。我也可以回家了了，真好。”赤青笑了笑，放开勾住他脖子的手，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的白色大氅，轻声对他说了句“再见。”而之后就是一步隔重城的事情了。原来山海皆可平，难平是人心。

她转过头，一步一个脚印，渐渐远离在他的视线中。

顾厉眼神聚焦于一点，只远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是百感交集。

下一刻他的手臂就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一转头他就看见了一张气呼呼的脸。

“人家都走了，你还要看多久？”萧兮叉着腰，有些生气。刚才她想起来自己折梅时因为自己穿了大氅不好折，就将大氅一时解了下来，放到了一边，后来顾厉来了，她也就忘记她还要拿自己衣服的事情，这才出来寻的，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副浓情蜜意、依依不舍的图！真的是令她好生“开心”呀！

顾厉无奈地朝她笑笑，其实笑容更多的是宠溺，“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当然在想……”你呀，萧兮却突然一时语塞，后面几个字没有说出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为什么不舒服，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什么？”顾厉脸上还摆着笑容，一副很有耐心等她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萧兮没有说话，却学了刚才赤青的样子，整个人贴近顾厉，手指飞快触了触他的耳垂，对他轻声道：“以后这里只能我来亲。别人不许动。”再下一秒，她的唇已经吻了过来，似有电流突然蹿过，惹得顾厉全身都密密麻麻起来。

萧兮的声音似带着蛊惑，她的唇又是那么冰凉，她说：“顾厉，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怎么回事，明明我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现在的我变得让自己都感觉很陌生。我现在就是想看着你，黏着你。你都不知道，刚才我看见你和赤青那模样，我心里有多不舒服。可是你都没有推开她。你还问我是不是对男人来者不拒，还说我水性杨花，可刚才赤青亲你你都没有反应，我……我不听，我不管，我就是看不习惯。”萧兮语气多了几分委屈。

顾厉眼里的笑意越来越盛，甚至他大脑已经有片刻的空白了，萧兮这些话，是想告诉他，她也喜欢他对吧？原来她也喜欢他……

萧兮见顾厉那么久都不说话，本来自己说完这番话就觉得很臊，现在更加是觉得丢死人了，所以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她刚从顾厉身上下来，一股力量又把她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