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生之年

《浪生之年》

第三十七章 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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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适的日子让人感到犹豫,做什么事情都踌躇不定,比如我想跑的这件事和调查温阳以及洗清自己,这些事在一段时间内我统统放下了,没有推进也没有放弃,只是安静地挂在那里,想已经风干的腊肠,再多挂几日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然而,舒适的日子也只能持续一小段。

几天后,警方再次找到了我,这次他们带来了一名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加上精神科的专家会诊,他们多方在一起给我做了一个精神疾病方向的综合测试,测试过程中我都很平静,之后他们把我释放了,办理完手续之后,我只说了一句话:“我还可以在病院里住吗?”

他们的回答也很干脆“可以,交钱。”

我问了冯警官其中原因,他说后来从小天池打捞出了一具女尸,从身份上验证来看应该就是温阳,根据证据链的核对,警方认为我说的案发当天的事情是属实的,根据无罪推断他们可以将我释放。不过,我还是选择回到精神病院,理由是:把东西收拾好就走。

其实我没什么东西在那里面。温阳的死,让我有些悲伤,毕竟可能李紫梦会因此渺无音讯,这一阵子在病院里的经历,让我觉得不太愿意接触外面的世界。

如梦如痴,如幻如婉,真是令我感到自己是个废物,却很开心地存在于此。

不过,因为病志中一直没有温阳的照片,我打算临走的时候找魏医生要一下她的照片,看看是不是李紫梦的那张脸,虽然我也有些模糊于李紫梦的面庞,但这也是我鼓起勇气才能做到的。

魏医生对于我临走前的到访显得十分惋惜,“小唐,你一直呆在这里多好,我挺舍不得你的。”

“魏医生,哪有挽留住院的呢,你应该祝福我出院才对。”

“哈哈,虽然这一阵院里被你折腾得够呛,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这人的性格挺有趣。”魏医生说着开始沏茶。

“那个,魏医生我想看一下温阳的照片。”

魏医生迟疑了一下,他皱起眉头看着我“温阳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找寻她的照片似乎没什么意义啊。”

“也不是的,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困在白日祭里,我还是想试着对一下号,看看温阳是不是与我之前,呃,就是梦里的人一样不?”我越说语气越弱,也许我的清白也不能掩盖白日祭的荒唐吧。

魏医生缓慢地给我倒了杯茶,他思索着什么,久久无言。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魏医生,咱俩关系还不错,对么?”我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温阳的照片我确实没有,不是我敷衍你,可能其中有些情况他们没告诉你,温阳五岁被烧伤过,她基本上是没有照片的,因为她的面部基本上是没有太好的皮肤,所以,哎,我以为你是知道这些的。”

从魏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我觉得天旋地转,这一切与我设想的毫不相关,事已至此我即使再找病院里的人问些什么,似乎意义也不大了。

拉起手提箱,我离开了精神病院。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崩塌着,我不相信任何人,现如今,我也不相信我自己,我怀疑白日祭,至今我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也没有一个线索让我继续找下去。

拦了一辆出租车,向药都大学驶去。

一路上景色畅快,风向混乱,一会打在我的侧脸,一会吹起我的头发,温热的风让我觉得自然又活力,有时候劲风吹过来,那一瞬间大脑便空白了,重心也随着感官微微上浮,像是过山车一般失重,只有那时,我才能短暂让自己放空,离开“我”自己。

不知不觉,走进了药都大学,每一个背影,都有着他们的青春,每一个女孩子的背影,都让我抱有一丝希望地,加快走到她前面回望。

我呆坐在一个木椅上,面前便是一片湾湖,它从大湖拐出,像是港湾,也像是池塘,阳光照在上面,波光粼粼,对面是音乐系的琴房,里面传出阵阵钢琴声,心情复杂,略微发酸,同时,也很享受。

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李紫梦,亦或者温阳就是李紫梦,她过于强悍的梦境,传染、串染了我,形成了这样的交叉空间?

坐了一阵子,校园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涌动着噪音打断了我的恍惚之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顺着声音,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啊,你好。”我连忙站了起来,他摆摆手走了过来,扶住我的肩膀也坐了下来。“您好像是……”

“之前在局子里看见过我对吧?找李紫梦来了是吧?”他没有穿警服,深绿色的POLO衫显得他比之前更易亲近一些。看到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你的案子我一直挺上心的,叫我龚强就行。”

“我刚出院,你就以私人方式来跟我探讨这件事,这合适吗?”我问道,

“我是从省厅里借调过来的,本来是来找20年前旧案的,但是你这件事让我觉得挺奇怪的。”龚强说着拿出警官证给我看了一眼,“我没办法确认,只能说我按照你的口供推导过很多次,结果发现时间轴都能对得上,甚至温阳当天在安监中的画面也比较准确,但我知道你是不可能知道她的轨迹的,那个时候你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了。”龚强说着掏出一根烟,“我查找过你家里小区里的监控,我能查到的日期,确实你都没有出入过了,之前我以为你是在游荡,意识模糊,这样看我也不太好解释你的一些说辞了。”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因为”龚强抽了一口烟,后背缓缓靠在椅背上,“我彻查过你的资料,其实你是有一辆车的,不过我按照车牌号查,如何也查不到这辆车的踪迹了,这辆车哪去了呢?”

“我还有一辆车?我就觉得我是会开车的。”我接过话来,“那,这辆车会有什么线索吗?”

龚强呆呆地望向湖对岸的琴房,皱着眉头“你这个案子,特别棘手,我一直想继续查下去,但是上面有人要求尽快结案,一方面是社会压力,还有一方面是你之前的企业也不希望影响太坏。”

“这跟企业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是你们试药员与药剂师发生的命案,企业担心影响不好,而且你知道,你们药厂在本地的影响力那是非常大的。”

龚强的出现让我感到非常诧异,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质疑我,第一次有人开始跟我一起质疑别人。“还是没太懂,那我应该做什么?”

龚强刚要开口说话,电话就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往前迈了几步,走到了湖边,我依稀听到他正在答应对方,像是他的上级。

“你看,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我来找你还没聊几句,市局的人就叫我马上回去,都是干这个的,很明显,咱俩都被监控了。”

“对不起,我的事情还牵连你了。”我连连道歉,

“不,这更说明其中的问题,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你没有什么反侦察手段,晚上你正常回家,我有机会就联系你吧。”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龚强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他似乎是我从白日祭里走出来之后,唯一一个相信我,并且十分清醒的人。想不了那么多,我回到莲上清邸,躺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睡的正香,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在深夜里这声音显得尤为惊心,我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晚上11点了,我想大概是龚强,门镜也给了我直觉相同的答案。可刚打开门,龚强就把我拉出了门外,幸好我穿着外衣睡的,他示意我别说话,并拿出来了一个平板电脑。

上面写着:“你所有都在被视频和声音监控,不要说话,就在上面打字。”

我与他就坐在安全走廊的楼梯上,坐在冰凉的楼梯上,可以听到呼呼的风声,声控灯灭着,我不由自主靠近了龚强一些,拿过平板电脑:

我:“怎么了?”

龚强:“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我:“记得,不过我从出院之后,一直没腾出时间,而且他们也没给我来电话。”

龚强:“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我:“什么时候?”我感到突然间的眩晕,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虽然我记不住很近的事情,但我依稀是没记得我父母去世这件事。

龚强:“半年前。”

我:“你怎么知道的?你找到谁了?”

龚强:“具体死因我没查到,不过不是刑事案件,现在的突破口就在于,你能不能想起来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你的车子上一次出现是在郊区,从那之后一年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我:“我现在暂时真的想不起来,我想看看我父母去,可以吗?”

龚强:“可以,我稍后把他们的位置发给你,节哀。”

我抬头看了一眼龚强,映着平板电脑的光,他眼里也泛着光亮,我看到了坚毅。我:“你相信白日祭吗?”

龚强:“我不相信,不过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些事情,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看到这些字,我不禁头皮发麻。我:“什么意思?”

龚强:“现在没有突破口,我继续帮你查,你先回去吧。我给你一个假设,假设你的白日祭都是现实中发生的,那么你去寻找一下,有没有一些证据能证明,之前那些白日祭里的痕迹,现在仍旧存在?你回去好好想想。”

我:“好”

回到屋子里,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我发现我真的蠢,醒来之后没有想到父母没来接我,没来找我,警察也没有来通知我,我是真假日子难辨,最后把自己活成了如此悲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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