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寿康院内的下人就开始忙碌。

将行礼一箱箱地搬上马车。

吃过早食，贾彰就在下人的陪同下，走出荣国府。

贾母、谢氏跟贾代化一家都来送行。

连带着四王八公十二侯的主子都派人前来。

大家与荣国府同为开国功勋，同气连枝多年，交情深厚。

荣国·公贾源，更是各家一直以来尊崇的领头人物，如今，他头七已过，要被其子扶灵归乡，于情于理，他们都要来一趟。

荣国府门前。

谢氏跟贾代化一家眼含热泪，依依不舍。

“老祖宗，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您老一定要注意身体。”

“老祖宗，您到了金陵，定要写信回来，重孙翘首以盼。”

“若是您住不习惯，来信一封，重孙一定亲下江南，接回老祖宗。”

说完。

贾代化对着身旁一位身穿青色锦衣长衫，面色苍白，身形削弱，似有不足之症的少年说道。

“敷儿，跪谢老祖宗。”

“你身上佩戴的养身暖玉就是其所赐。”

“日后，定要对老祖宗恭敬孝顺，做个孝子贤孙。”

闻言。

少年立刻跪地，躬身叩拜，态度诚恳，语出赤诚。

“贾敷多谢老祖宗疼爱。”

“来日，定侍奉左右，鞍前马后，力尽孝道。”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其实，自小生病的孩子更懂事到惹人心疼。

看着眼前的贾敷，贾彰心中怜惜。

捏了捏前者柔弱的脸颊，蓦然叹道。

“你们若是信得过老夫，那养身丸还是尽早给孩子服下。”

“敷儿是宁国府嫡长子，身份贵重，马虎不得。”

“否则，你们夫妻两人，定会追悔莫及。”

贾代化夫妻立刻应下。

经过昨晚之事，他们也知道。

眼前这位老祖宗，手上有不少好东西。

那养身丸或可一试。

事关贾敷身体，他们不敢再疏忽、怠慢。

见此，贾彰满意颔首。

贾敷，懂事、孝顺。

若是他依旧活着，承袭宁国府的爵位，往后的东府或许会是另一种局面。

怎么都比贾敬这个不肖子孙要强。

即便日后，后者真的出家修道，或是生下贾珍，都只是旁系，难以撼动东府大局。

一念至此，贾彰瞥了眼已经五岁的贾敬，淡淡道。

“敬儿并非嫡长子，日后的功名前程，只能靠自己去取。”

“老夫虽识字不多，但也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理。”

“咱们这样的人家，尽管富贵无忧，可你等只是依托父辈余荫。”

“君子之泽，三世而斩。”

“老话又讲，富不过三代。”

“贾家想要传承百年，富贵兴旺，人才辈出，就一定要能狠下心来。”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论。

贾代化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贾敬却眉头紧皱，委屈的泫然欲涕。

这个老祖宗，太讨厌了！

又安抚了一下贾敷，叮嘱一下谢氏，贾彰转身上车。

同来送行的贾母则被他全程忽略。

不喜之意，在亲友之间，彰显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贾母面色青白交加。

若不是被娘家嫂子及时搀扶住，恐怕早就昏了过去。

即便如此，她身子也摇摇欲坠。

本想着老东西回了金陵后，再也回不来，想在临走前，拖着虚弱的身子，做一回孝子贤孙，搏一个好名声。

也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就是看在保龄侯府与贾家名声的份上，老东西也不敢为难她。

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这老不死确实没为难她，可全程无视的态度，比言辞如刀的锋芒更伤人。

她丢脸丢大了。

贾代善同样面色难看。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贾母丢脸，他的面子也挂不住。

心中埋怨老祖宗之余，只能匆匆告别，朝着江边而去。

马车上。

贾彰闭目养神。

他是老祖宗，没必要为了面子，委屈自己。

只要不涉及贾府清誉，传出什么要命的流言。

贾母的面子丢了也就丢了。

反正都是四王八公十二侯中的老交情。

最多自家腹诽一下，不会传出去。

这时，他耳畔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获得贾母一千怨念值】

【恭喜宿主，获得贾代善八百怨念值】

【恭喜宿主，获得贾敬一百怨念值】

………

江边。

贾源位列国·公，这次被扶灵回乡，阵仗浩大。

光是大船就租了三座。

雕梁画栋，富贵大气。

贾彰下车后，直接登船。

等下人忙活完，大船，顺江南下，朝着金陵而去。

一路上，贾彰百无聊赖，除了欣赏一下江景外，就是默默查看一下便宜儿砸、孙子的部分私房。

前者倒还罢了。

后者却无愧是在战场上搏功名的狠人。

其丰厚程度，令贾彰都倒吸一口凉气。

各种金银玉器，看得人眼花缭乱，古玩玉佩，应有尽有。

粗略估算下来，总价值足有二十多万两。

要知道，这仅是一小部分。

“若是让贾代善知晓贾源的私房价值，恐怕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夜幕降临。

贾彰拒绝了便宜重孙的邀约，独自一人在房中用膳后，走出房门。

准备在甲板上活动一下，消一消食。

抬目望去。

今晚的江上，除了荣国府的三艘大船外，还有几艘。

清凉的吹来。

颇有几分“灯光微亮，渔舟唱晚”的味道。

可惜。

好景不长。

就在贾彰准备转身回房时，江面突然喧嚣，响起刺耳的喊杀声。

荣国府的三艘大船瞬间戒备。

人流涌动，兵戈闪烁刺目的锋芒。

循声而望，声音是从相距不远的大船上传来。

隐约能看到上面的场景。

有水匪出没，正在烧杀抢掠。

有人被杀，有人弃船而逃。

“救人！”

贾彰一声令下，周遭士兵不敢怠慢。

分出一批人手，开始相救落水之人。

看着嚣张的水匪，贾彰义愤填膺。

他虽不是好人，但对这种拦路抢夺杀人之举，深恶痛绝。

既然有能力，自不能袖手旁观，要管上一二。

“朝着另一艘船靠去。”

看到水匪贪得无厌。

劫掠了一艘船后，犹不满足，分出部分人手，朝着另一艘临近的大船而去。

贾彰双目喷火，立刻下令。

这时，贾代善来到甲板上。

看到老祖宗无恙，他松了口气。

对贾彰的命令，也没有制止。

一是，他血气方刚，年少气盛，遇到这种不平之事，自是要管上一二。

二是，若是能将水匪拿下，也是一件功绩。

日后出孝、袭爵，对他有好处。

看到逐渐靠近的船只简约雅致，颇为不俗，贾代善心中一动，朝着一旁的心腹，也就是红楼世界里赖大的父亲，如今的赖石问道。

“另一艘是谁家的船？”

“是积英巷盛家的老太太携孙女回乡探亲。”

“她儿子是五品承直郎、尚书台任，盛纮、盛大人。”

贾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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