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老粽子就是个BUG，尸在天上张口飘一圈，下面就只剩下一片辣条了。

院子里几十具干尸浑身上下一滴血都剩不下，干枯的尸体蜷缩着张口瞪着俩黑窟窿，干涸的外皮在没有一丝柔软可言，活脱脱就是一块风干的腊肠。

外面的一批贼人早在最初眼见不对已经开溜，这会老粽子冲入林子正在追杀残党，不时能够听到凄惨的嚎叫戛然而止，看样子它今晚上是彻底放飞了，敞开了折腾这帮贼寇。

既然下手就要赶尽杀绝，这帮缺了大德的盗墓贼死不足惜，落在老粽子口中也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了。

盏茶的功夫老粽子就回来了，甩手扔下一个东西摔在朱尚术面前，他奇异地低头看去，顿时乐了。

一只全身灰白斑秃的老狸子瘦的皮包骨头，看那无神的双眼中瞳孔扩散，身上一股臭味熏得人眼晕。既然没有被老粽子吸干了精血，那就是生生被吓死的了，这玩意也是流年不利，被这么一个绝世凶物撞上，眼见没活路了硬是裂了苦胆死的窝囊。

说起来他都几乎快要忘了这个擅长幻术的老狸子了，瞅这情况，应该是老粽子追杀盗匪的时候撞到这家伙，它知道主人一向喜好此类异种，便搂草打兔子顺了过来。

难得它吃饱喝足了还惦记着自己，更是惊讶它克制着没吞了精血，把整个尸体带了回来，朱尚术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它的腿，颇为欣慰：“好啊！是个过日子的尸，都懂得顾家了，真是没白养你啊！”

大拇指挑了挑，反指了指着房梁上吊着的女人。

那红姑娘已经彻底吓傻了，倒斗这么多年，粽子没少见过，凶悍的也是真刀真枪地拼杀了那么一两个，却从没想到原来同是死尸，差距会这么大。

还真是人有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的……

那惨烈的场面和魔一般的滔天威势真把她吓傻了，整个人张着口吊在空中只顾捏呆呆发楞，直到受尸气腐蚀，剧烈的痛苦让她回过神来，然后那东西就在自己面前飘着。

鲜红的精血不由自主地从口鼻、眼眶中一丝丝一缕缕地钻出去，红姑娘想要叫却叫不出声，想要挣扎却被幌金绳牢牢捆绑连根指头都动不了。

生生地感受着自己沸腾起来的精血喷涌而出，失魂地软塌下身子骨，直到最后一滴离体，红姑娘瞪着两个漆黑的圆窟窿，张着嘴永远定格。

幌金绳解开了红姑娘，化作一道光回到朱尚术的腰间，干尸摔在地上裂成几块残骸。对着满地的干尸他没有一丝的怜悯，朱尚术招呼着老粽子离开义庄。

这次湘西直行不仅仅是得宝不菲，更重要的是为朱尚术打开了一扇新门，像是这种替天行道，顺手发财的买卖当然不能错过。

夜间的山林中寂静无声，朱尚术一边琢磨着记忆中那些大墓的位置，以及里面有的宝物一类，想来想去倒是真有几样东西如果拿到手说不准能把锦绣伞提升一下。

打定主意下一站直奔云南，去把雮尘珠搞到手，带着老粽子在山间昼伏夜出，一连跑了五、七日，眼见就要出了湘西地界。

这地方四处都是山涧，空气潮湿又闷，一个礼拜能下7天雨，整日跑下来里面的一层衣服都是潮乎乎的，也是实在受够了。

日头刚刚从山边跳出的时候，朱尚术挑了一处山谷，让老粽子钻进地底深处去睡觉，打算把衣服洗涤干净。料库里面专门用来存放生活杂物的那个抽屉里已经堆了太多脏衣服，一拿出来，在山风的吹拂下，又潮又脏的直接飘出酸爽的味道。

在小溪边上搭了一堆篝火，大瓷缸子里面炖着一只山鸡，几样刚采摘的鲜笋和山菇、野菜、山药已经散发出浓香。用筷子轻轻搅动几下，盖上搪瓷缸的盖子，又把篝火上斜插的野兔翻了个面，转头蹲在水边开始洗衣服。

整日在山里转悠，山货真是吃的够够的了，眼见着身上带的调料也快见底了，琢磨着一半天该找个村寨换一些才好。

嘴上叼着烟头，手里拿着打神鞭敲打着铺在石头上的衣服，借着水流来回淘涮着，直到烟屁开始烧嘴唇，一口吐出去。湿漉漉的手打从裤兜里掏出软包的香烟牙齿咬着抽出一根，顺手把烟盒放在石头上，借篝火点燃，朱尚术继续埋头洗衣服。

脱了个光膀子，下身就一条白色的大裤衩，眼见日头越来越盛，清风偶尔吹拂，百花盛开的山谷里倒是颇有几分雅致。

用牙咬着烟头，偶尔抽上两口，香烟缭绕，青丝散漫地飘向天空，

“纵有红颜、百生千劫、难消君心、万古情愁、青峰之巅、山外之山、晚霞寂照、星夜无眠……”

悠扬的歌声从水边飘荡开来，在这山谷之中格外的悦耳。

朱尚术低沉的嗓音缥缈、绵长，让这首歌更具洒脱、帅气的意境。他兴致正好，手中打神鞭有节奏地敲着石头上的衣服，山风袭来，草木摇曳着仿佛在为他和声，山谷幽静的气息直叫人心头百转千回。

“行如风、如君一骑绝尘、空谷绝响、至今谁在倾听……”

“一念净心花开遍世界、每逢绝境峰回路又转、但凭净信自在出乾坤、恰似如梦初醒、归途在眼前……”

如诗一般的歌词缥缈大气、悠然惬意，朱尚术放声大唱着：“行尽天涯静默山水间、倾听晚风拂柳笛声残、踏破芒鞋烟雨任平生……”

最后一句高腔是他最喜欢的，不免兴奋地站起身来，刚要顺着节奏唱出来，眼角瞟到一个黑影就在自己身后，顿时吓得肛门一缩整个人窜了出去。

打神鞭一个回首望月反点身后，昊天镜旋转着白芒大放，幌金绳像是一道流星拉出残影飞速从腰间脱离向后窜去。

然后他立于水流当中，左手掐了个剑诀引动岸边插着的宝剑“嗡嗡嗡”一声剑鸣，这才有功夫看向那个似乎还未有所动作的黑影。

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大袍遮蔽了整个身体，脏兮兮的布条缠绕在面部，但是挡不住那锥子一般锋锐的獠牙探出。

蹲在篝火旁边歪着脑袋看向朱尚术，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二指夹着根燃了大半的香烟。对身上盘蛇一般牢牢束缚的幌金绳没有什么反应，清澈的目光中有着好奇和某种……迷茫？

“窝操！又是你！”

什么事情最气人？

话说一半、饭吃一半、觉睡一半、梦做一半……还有歌唱一半！

幌金绳牢牢地捆着那没有丝毫生气的人，昊天镜在他周遭飘动着封闭了四面八方的进退之路，白芒照射下一层寒霜瞬间覆盖在黑色的破布袍子上，银斑点点正在快速扩散着。

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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