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绿芜坡变故

戴云辰和杜邑在江边徜徉了许久。二人打马回城时，已是半夜时分。圆月当空，皎洁的光芒挥洒在大地上。阵阵晚风拂面，二人无比惬意。

本欲回城歇息。行到城外，忽见西边绿芜坡方向似有火光传来。

戴云辰一惊：“不好！那火光似在绿芜老人所居之地。有变故！速来！”扬鞭打马，朝绿芜坡奔去。

杜邑似有不甘，念叨了一句：“管他作甚！”但仍是跟着戴云辰而去。

奔到山坡腰，果见火光在那草堂的方向。二人弃马飞奔，未至近前，便看见果然是草堂起火，听见有洪亮的喝骂声，似是十分愤怒。跟着传来小僮惊恐的叫声，还有“叮铃哐啷”家具被打翻的声音。

“不好！”戴云辰一声大叫，拔出宝剑，急速冲了过去。杜邑也赶紧跟上。

绿芜老人草堂的火势已然燃烧开来，戴云辰一剑挑开燃碎的柴草，直入屋里，呛人的烟尘扑鼻而来。只见屋里正乱作一团，有两个蒙面人正挥剑追着一个枯瘦的老头。老头步履慌乱，抓起地上的物事砸向两名刺客。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僮趴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

看见戴云辰冲进来，一个矮胖的蒙面人猛地转过身来。

戴云辰大喝道：“什么人？胆敢来行刺？”

矮胖蒙面人并不答话，挺剑朝戴云辰戳来。戴云辰挥剑迎了上去。

另一高个子的蒙面人直追那瘦老头，举剑就要朝那老人砍去。

“啊”！地上的小僮一声惊叫，爬起身扑向高个子蒙面人，抱住他的腿：“不要杀他！要杀就杀我吧！”

高个子蒙面人手腕一转，朝扑在地上的小僮捅去。正与矮个子蒙面人打斗的戴云辰看见了，奋力一剑逼退对手，侧身挥手将剑朝高个子蒙面人掷去，正刺入他背上。高个子蒙面人身子一抖，一把握住从胸口透出来的剑刃，转过身子，眼珠圆瞪，恶恨恨地瞪向戴云辰。此时，与戴云辰对打的矮胖蒙面人见戴云辰杀伤了同伴，就挥舞着剑，朝戴云辰连连进招，戴云辰左躲右闪，顺手抓起脚边一个小登，抵住对方的剑。另一边，垂死的高个子蒙面人举着剑，用尽最后的气力朝那瘦老头扑去。那老头此时已然镇定了下来，大概是看着刺客已经命悬一线，顿时似乎胆子也大了，捡起起被打翻在地上的一个瓦罐，厉声大骂：“恶贼！找死！”，举起瓦罐砸在高个子蒙面人身上。高个子蒙面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戴云辰那把剑还插在他的胸口，剑尖上滴着鲜血。

此时，杜邑也冲了进来，在戴云辰身后大喊：“有刺客啊！快来人抓刺客啊！”

正是荒山野岭，哪里有人来抓刺客？尽管如此，与戴云辰搏斗的矮胖蒙面人依然心中一慌，手上一软，便被被戴云辰一凳子轮在手腕上，手中的剑便被打落在地。戴云辰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胸口，踢得他“蹬蹬蹬”连连后退了几步。此时杜邑喊一声：“云辰！接剑！”将自己的长剑朝戴云辰扔来，戴云辰甩手一抄，接住剑，顺势一甩胳膊，剑已经指到了那蒙面人的胸口。蒙面人刚才既已领教过戴云辰的剑法，然此刻自己手中无剑，而戴云辰手中又有剑，还哪里敢动？只好苦着脸跪了下来。此时，草堂的火势有大了几分，屋梁已在“吱吱”作响，似要随时倒塌的样子。“咳嗬——咳嗬！”浓烟呛得那瘦老头一阵剧烈的咳嗽。

戴云辰大喊：“快出去，屋子要塌了！”随即一把捉住那跪在地上的蒙面人衣领，跳出屋子外面。杜邑亦扶着小僮和瘦老头奔了出来。

几人刚一出屋，便听“嘎支支——哄”一声巨响。转头看时，草堂已经塌了下来，浓烟滚滚。

戴云辰一剑挑开那刺客蒙在脸上的黑巾，却不认识。

“为何行刺这位老先生？”戴云辰用剑指着他问道。

那刺客跪在地上，并不言语。

戴云辰晃了一下手中的剑，大喝道：“你若不说，我便砍了你！”

杜邑涌上前来，拿一根棍子指住刺客的头，吼道：“快说！”

刺客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依然不语。

戴云辰又道：“你既已行刺不成，若回去，定然必死无疑！何不从实招来？或可饶你不死！”

刺客抬起头看了看戴云辰和众人，眼神黯然，伏地磕头一拜，道：“在下是龙延将军所派！几年前龙延将军欲请闾丘先生为官，为先生所拒！深恐闾丘先生为他人所用。故而近年来令我二人一直寻找，务要将闾丘先生首级带回！闾丘先生隐居之地靠近桑南城，我二人虽然早已知晓先生踪迹，只怕得罪了你戴家，故此一直未曾动手。昨日戴公子上山拜访，我二人就藏在附近。担心闾丘先生若跟你戴家交好，我等更无下手之机。故此便在今夜动了手……”

那瘦老头显然便是闾丘先生，闾丘洋，号“绿芜老人”。此时正在帮小僮擦着眼泪和刚才打斗时撞破的额头，听了刺客所言，勃然大怒：“龙延恶贼，着实可恶！”他对戴云辰作揖，施礼道：“戴少爷！今日多谢你救了老夫一命！”戴云辰赶忙收起剑，恭敬地躬身还礼：“闾丘先生无须客气，拔刀相助，理所当然！”

杜邑嚷着要押了那刺客去报官。

戴云辰摇了摇头，道：“此人已然从实招出，若是报官，定然枉送了他的性命！不若放他回去，也顺便给龙延报个信！”

杜邑道：“此等恶徒，罪当诛之？怎可放了他？”

闾丘洋放开小僮，看着杜邑，似是不高兴地道：“我也说放了此人！”

杜邑瞪了他一眼，扭过脖子，并未说话。只是心里腹诽不已：“哼！我杜邑帮你抓了刺客，你非但不谢，还用这种口气说话！可知我是何许人也？即便整个桑南平原，也是大大的有名！今日看在老师和云辰的面上，不跟你计较。有何能耐！哼！”

那刺客跪拜在地，对戴云辰行了大礼，谢过不杀之恩，便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