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徐飞扬就接到了筱筱电话。
“哥哥昨天没回家,今天回来有点神神叨叨的......”
徐飞扬来的晚,一进门,就见赵今辞神色难掩悲伤。
“恕我直言,老陆他已经道心破灭了。”
“什么情况?”
“多半是被甩了,小姑娘说他昨晚没回家,深更半夜在街上晃悠,跟个孤魂野鬼似的。”
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的事,甚至还因此闹出些趣事。
凌晨三点出没街头,被巡逻的警察撞见,还以为是可疑人员便索要身份证。
但陆迟不搭理,结果自然是在派出所待了一宿。
“现在呢?”
徐飞扬顺着视线望去,就见陆迟呆坐在地,一副神游天外模样。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两人各自劝慰几句,实在无果先行离去,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拐过弯。
本以为这种状况持续不了几天,却不料只是开端。
......
几天过去,陆迟病情始终未见好转。
突然对什么也不感兴趣,萎靡不振,懒的饭不做,澡不洗,整天就一动不动冥想。
当徐飞扬再次来到陆迟家,刚走到客厅,就见王霸霸眼含热泪离去。
“我们有明天可以享用,这是最幸福的事,也是最悲哀的事,言尽于此,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
一股浓烈的负面情绪充斥空气中,却又不完全是。
“这......”
一旁的赵今辞憋着笑,叙说起原委。
他本是抱着一番好心,找人来安慰陆迟,首当其冲的小白鼠就是寝室另外两人。
专门跑来开导,结果反倒被陆迟忽悠得神志不清。
信心十足赶来,失魂落魄离去。
“你不去露几手?”
“恕我直言,我可不想被老陆分析。”
两人扭过头,就见曹镪战战兢兢的,靠近坐沙发上出神的陆迟。
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就被无情打断。
“没人规定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面对,什么时候该逃避。”
“陆哥你说得对,但你这样......”
陆迟也不看他,自顾自分析起来。
“小镪子,我懂你。”
“你沉迷在互联网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将其视作精神寄托,一方面是天赋使然,另一方面则是逃避现实。”
“因为你只能在电脑上找到成就感,现实里总是直不起腰,唯唯诺诺,你极力想摆脱过去,骨子里却还是不敢面对现实,只能躲在阴暗角落敲敲键盘。”
几句话就被说的心态爆炸,曹镪哭丧着脸狼狈而逃。
见此一幕,赵今辞不禁感叹道,“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动他啊。”
徐飞扬对此极为认同,“因为小陆子很清醒,甚至清醒的过头,跟那些颓废的人不一样。”
该如何拉陆迟一把,这道疑问萦绕于两人脑海。
若就这样不管不顾,人迟早要坏掉。
思索半响,赵今辞望向陆迟,眼里血丝遍布,很长时间都没睡个好觉。
“山人自有妙计,先从最基础的做起!”
......
最近猫猫总部发出去一则招聘启事,报酬优厚。
作为互联网领军企业,号召力摆在那,不过一天时间,赶来面试者多不胜数。
内容则很简单:猫猫陆总为情所伤,现招一位会讲故事,声音好听的女孩哄睡,播音专业优先。
面试官则由赵今辞亲自担任。
这也不算胡闹,还得到了李熹凌的大力支持,要不是工作繁忙,恐怕早就跑到陆迟跟前聆听教诲。
面试厅外人潮拥挤,好不热闹。
赵今辞挥挥手,不厌其烦朝门外喊道,“下一个!”
应聘者多达上百人,质量良莠不齐。
有在校小姑娘来碰运气的,有拜金女想趋炎附势的,也有目光长远想来积攒履历人脉的,可以说极其复杂。
为求效率,赵今辞心一狠,将所有人喊到里面来。
“有没有资深夹子?很自然的那种。”
这形容当下还不流行,在场人只从字面上隐约推测出了意思。
赵今辞很有耐心,先夹着嗓子示范了下,温润动听,就差给在场女生听怀孕。
气氛轻快,有活泼的女生问陆总是谁,有什么喜好之类的,提前知晓客户信息也很关键。
赵今辞也不避讳,“门房老大爷一个,现已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全场哗然,窃窃私语起来。
看不少人心生退意,少年阿辞这才正了正神色,“开个玩笑而已。”
“陆迟啊......是个极其复杂的男人。”
他顿了下,思索着该如何形容才恰当。
“说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有失偏颇,擅于营造极富人情味的假象,且不论敌我,皆能发自内心的谈笑风生。”
“除开自以为是,阴险狡诈,死鸭子嘴硬,应该就没多少缺点了。”
叙说之际,赵今辞回过神来,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恕我直言,都有什么绝活?”
“绝,绝活?”
在场人无不面面相觑,又是闻所未闻的说法。
“我会唱歌!”
“我会跳舞!”
“我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这样的才艺普通又大众,并不能得到赵今辞的青睐。
“我,我应该可以。”
赵今辞闻声望去,是个小脸素白的女孩,应该还很年轻却显成熟,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头上戴着蝴蝶发卡。
他记性一般,只觉在哪见过,一时却想不起。
“行,你上前来演示一下。”
程婉婉鼓起勇气,上前只说了一句话。
听完后,赵今辞皱眉沉思,其他人直呼关系户,不公平云云。
女孩没有透露太多,只说认识陆迟,很有信心让心情变好,具体方法不好明说。
赵今辞也想起了曾在会所有过一面之缘,依稀记得当时女孩出去接电话,紧跟着陆迟就借口上厕所,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能让老陆感兴趣的人,可是个稀罕物。
“行,就你了。”
当即作出决定,赵今辞风风火火的就准备带女孩去桃园。
“老陆最近睡眠不好,但也不能转变成嗜睡,一切交给你了。”
......
桃园。
陆迟皱眉,打量着眼前的程婉婉。
赵今辞并未做任何解释,把人带来就溜了。
上次还能归结于巧合,这次再遇,大概率意味着女孩也苏醒了。
见陆迟不表态,程婉婉心里没底,刻在骨子里的臣服悄悄作祟,像罚站一样站旁边手足无措。
男人与记忆中的印象相差不大,不过年轻了好几岁。
长久的沉默。
“我记得你。”
顿时心中一紧,程婉婉还没想好说辞,就听陆迟继续说起。
“如果我没猜错,是刚刚那人委托你什么事,开出了丰厚的报酬?”
话毕,陆迟打量着女孩廉价却干净的棉布裙,又望向头上的蝴蝶发卡。
被这样盯着,程婉婉心里更紧张了。
不知为何,这辈子她的记性越来越差,许多往事模糊不清。
再者人脑也很强大,总是避重就轻,会自动忽略那些不好的回忆。
只依稀记得叔叔看似温和,实则总是带着掌控一切的霸道。
“对对的,叔叔......你好。”
女孩看上去特别慌,憨态可掬。
一声叔叔,却让陆迟愣住,唤醒出脑海深处的过往。
每当女孩动情之时,嘴边总会无意识喊出这两字。
他不懂,也曾调查过程婉婉的背景经历,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上次已经明确给了女孩自由,却仍选择主动接近,无非是贪恋富足生活,至多加上一些淡薄的感情。
“但我不需要。”
深知男人说一不二,程婉婉也没胆子纠缠不休,便准备转身离去。
当走到电梯口,她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哪怕记性再差,不会忘记上辈子的叔叔离奇身亡。
而最后几年接触最多的人便是张台南,耳濡目染之下,知晓了那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危险到厉害如叔叔也必须拿出十二分认真。
当陆迟离世没多久,程婉婉伤心欲绝,也随之而去。
却怎么也没想到,老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回到三岁孩童身躯的故事原点。
也就是这辈子,总算明白了致使父母双亡的真凶,必定与陆迟脱不开干系。
在复仇与感情之间徘徊不定,始终没能分得透彻,即便两者并不冲突。
但程婉婉也不会忘记,上辈子叔叔到死都是孑然一身,即便只是工具而已,枕边从来只有她一个女人。
那无疑说明在其心里,她是特别的。
这世上还会关注胡乐后事的也只有程婉婉,却很惊讶的发现,陆迟将已逝父母合葬在了一处高端墓园,得以入土为安。
且是私下一手包办,包括安慰女方家长等一系列琐事。
“叔叔,你要小心那个张台南。”
看程婉婉纠结神色,陆迟大概能猜到。
想来女孩才苏醒不久,不清楚那些概念与规则,应是被陆冬楠忽略掉的漏网之鱼。
加上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但凡知道他也带着前世记忆,绝不敢重蹈覆辙。
自二十七岁那年漫谈会圆满结束,他终于取得张台南的信任,随后暗自收集有关的犯罪证据。
过程却很艰难,要面对的不仅是张台南一人,身后涉及众多利益牵扯,关系网之复杂,如参天大树难以撼动。
即便如此,他已设局很有信心一击毙命,可惜的是,先被那个奇怪的梦彻底击垮心神。
“你......”
这份近乎实质的关心,很天真,很愚蠢。
但陆迟很难做到视而不见。
女孩曾跟他六年,细水长流的感情并不掺假,也受到了女孩无微不至的照顾。
曾经的点点滴滴恍如昨日,只怪他记性实在太好。
对女孩的家庭情况也很了解,从小到大吃了数不尽的苦。
“算了,你还在念初中是吧,以后周末有时间来我这里打扫卫生,一个月三千。”
许是长得早熟,眼下的程婉婉分明还是初中生,从外表气质上说是大学生也不为过,除了豆芽菜。
明显怔了瞬,很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了声叔叔再见后扬长而去。
此时的陆迟,注定想不到女孩暗藏祸心,也无暇顾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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